李义山沉默了,感慨着说道:“想不到殿下会来劝我。”
“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力了。”
“一具残躯苟延残喘,也是王爷和世子可怜我,才让我在这有一个安身之所。”
赢天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赢天说道:“李先生,我这次来不是劝你的,而是跟你讨论一下北凉局势。”
“再过几天,我可能要出一趟门。”
“也就没机会跟李先生讨论了。”
李义山不知道赢天要去什么地方:“殿下有何高见,老头子洗耳恭听!”
赢天拿起笔墨,画出一副大概的地图。
“离阳王朝掌控土地是北凉数倍,北凉的环境也不太好。”
“北有北莽,南有离阳,这是腹背受敌。”
“耕种的环境更差,雨水不足,劳动力不足。”
“三十万铁骑,纵横天下,那都是建立在北凉百姓血肉之上。”
“如今一个人,不算夭折、横死或者突然恶病。”
“正常情况是能活到六十左右。”
“北凉最多也就五十五左右。”
“一个战士,一般二十入伍,北凉则是十七。”
“退伍是六十,很多人其实活不到这个时候。”
“实际上,到了五十左右,战斗力就已经大大下降。”
李义山沉默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现在很多士兵在四十出头就已经出现体能严重下滑。
“殿下想跟我说什么?”李义山直接询问。
赢天说道:“现在北凉军,平均年龄三十出头,再有十年到十五年,北凉军就会后继无人!”
“虽然北凉可以一直招人入伍,但那是在消耗北凉的生机。”
李义山心里也很清楚,赢天说的是实话。
北凉用这么小一块地方,养起了纵横天下的铁骑。
那是有代价的。
北凉百姓苦啊!
赢天继续说道:“十年或十五年后,李先生和王爷或许已经不在了。”
“但小年还在。”
“他应该怎么做,才能维持住北凉对北莽和离阳震慑力?”
“减员肯定不行,只能继续这样持续下去。”
“为了保证自己的威名,还必须要时不时打一仗,并且不能输。”
“李先生,揭竿而起,是北凉最好的结局。”
李义山心里已经有些乱了。
赢天说的句句在理。
“揭竿而起,谈何容易?”李义山说道:“殿下知道北凉情况,广陵有赵毅,他是如今皇帝的兄弟。”
“我们直取太安,他们肯定会移都广陵。”
“那我们就只能继续南下。”
“这一场战争,至少要打数年,甚至是十几年。”
“王爷耗不起,我耗不起,悲凉也耗不起。”
“人吃马嚼,兵源补充,战马和战具补充,这都是大问题。”
“这一路杀过去,烧杀抢掠,可以解决一部分问题。”
赢天见李义山心动,立刻加了一把火:“我可以提供一部分军需物资。”
“战甲、刀剑盾枪、弓箭、棉花、金疮药。”
“粮食我没办法解决。”
李义山深深看了赢天一眼:“殿下,你恐怕无能为力。”
不是李义山不相信李翔,而是天下局势如此。
秦国距离北凉甚远。
赢天想要运输如此大量武器甲胄过来,根本就不可能。
暂且不说怎么运过来。
就算制作这些东西,别管你是什么皇子,那都是杀头的大罪。
“要是我能做到呢?李先生就支持我地想法?”赢天现在有十足的信心。
李义山沉吟片刻,说道:“殿下,此时事关重大,我地态度其实用处不太大,主要还得看王爷和世子。”
赢天说道:“只要李先生赞同我的看法,那这事就成了一半。”
“李先生,风年只有你能劝动。”
“如果不想北凉最终沦为刀俎下的鱼肉,只有此路可走。”
“若不然,十五年后,北凉将无人!”
“九花玉露丸李先生留下吧!”
“我这些日子,尽量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让先生再活二十年的法子。”
“告辞了!”
赢天起身离开。
李义山没有阻拦,心里已经在深刻考虑赢天的话。
一直等到赢天的背影消失,李义山才楠楠开口,自言自语:“此子必成大器啊!”
“北凉,悲凉啊!”
“北凉又该何去何从呢!”
赢天回到院里的时候,李淳罡正在叫陈渔等人习武。
青鸟也站在一旁。
李淳罡见赢天来,也没有起身打招呼,只是开口说道:“你拿出来的那一套《北冥神功》很厉害。”
“哪来的?”
“这天下似乎没有这般功夫吧?”
赢天说道:“老前辈,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嘞。”
李淳罡撇撇嘴:“这天下能让我看得上眼的东西,也就那么几件。”
“能让我看得上的武功,也就那么多。”
“不过还别说,你每次拿出来的功法,确实不错。”
“《北冥神功》介不介意给我一套看看?”
赢天严重怀疑,李淳罡今天来就是为了秘籍的。
不过,对于这些秘籍,赢天也不在意,直接拿了本拓印本,递给李淳罡:“老前辈若是想要,《小无相功》的我也可以一并给了,还有折梅手。”
李淳罡摆摆手:“那些就算了。”
“我已经都看过了,拿了也没用。”
“你放心,这些东西,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传给别人的。”
赢天点头,他可以随便给身边的人,还真就不想流传出去。
“有老前辈这话我就放心了。”赢天跟着又说道:“我过些日子要南下一趟,老前辈跟我一同么?”
李淳罡愣了一下,说道:“刚回来不久,为什么又要南下?”
赢天说道:“秦国的人都来找我好几次了,我得南下办点事。”
“我要是不去的话,他们大概率也会去的。”
“现在有些东西还不能放到台面上来。”
“我得去布置一下。”
李淳罡立刻听明白了:“我看你是要去遮掩一番吧?”
赢天也没有否定,他确实是去遮掩一些东西的。
李淳罡又问道:“这次你要带谁去?”
赢天想着是只带山影去的。
陈渔和慕容梧竹肯定留在北凉比较好。
青鸟倒是可以跟着,但这次南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