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贾政和邢夫人都清楚,林国公此次进京,绝对是凶多吉少。
林国公虽然是翰林学士,但他是贾政的岳丈,是当朝的首辅大臣,权势熏天。
而且林国公和他妻子林黛玉私通之事也闹的沸沸扬扬。
如今林黛玉和贾琏在外头有了私生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林国公的仕途,肯定也是保不住了。
所以贾政和邢夫人等人都希望贾宝玉能平安归来。
但林国公若不能治愈病情,贾宝玉又如何能继承爵位?
这让贾政和邢夫人很是左右为难。
这时,贾琮忽然开口道:“我看还是让舅妈陪舅舅去京城吧。”
贾政和邢夫人闻言,皆是一愣。
贾宝玉亦疑惑的看向贾琮。
而张姨娘则是一喜,道:“对呀,老爷这病情危机,我也不方便照料。
既然琏哥儿有此提议,那我便带着宝玉一道进宫,请御医为老爷瞧病。”
“这!”
贾政有些犹豫。
邢夫人看了眼张姨娘,然后沉声道:“既然老爷病情危急,咱们贾府上下,就该有人进宫尽绵薄之力。
黛玉虽然不是咱们府里正经主母,但是,她却是老爷的女儿。
既然老爷不愿让她进宫,那她便进宫,替老爷诊断病情,岂不更好?”
听闻此话,贾政面露惭愧之色。
邢夫人说的没错。
他这个当父亲的,竟连自己女儿的性命也不愿相信。
而张姨娘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之色,但脸上仍旧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这时,她忽然看着贾琮,恳切的求道:“琏哥儿,你可一定要帮老爷救治啊。”
“舅妈放心,我定竭尽全力。”
贾琮淡笑道。
他知道,他已经赢得了张姨娘的信任。
......
次日一大早,张姨娘便抱着宝玉上路了。
临走之际,林黛玉不舍的拉着贾琮的衣袖,泪眼朦胧的说道:“琏哥儿,我走后,你要好好读书,好好照顾自己。
我听说,那皇上的儿子很不好伺候,若是遇见他们,千万要记得躲远点!”
听到这,贾琮嘴角微抽。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啰嗦的女人。
......
“姐姐,我和你一起走吧。”
待林家的马车离去后,贾环才走进来。
贾琮见贾环来了,不由一怔,旋即摇头笑骂道:“臭小子,谁允许你进来的?还不出去?”
“姐夫,我是为了你好。”
贾环嘟囔着嘴,不满道。
“滚。”
贾琮冷喝一声,转身回屋了。
看着贾琮冷漠的背影,贾环撇了撇嘴,嘀咕道:“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趣。”
不过,这话也不知是嘀咕给谁听。
......
“老太太。”
贾琮刚回屋,就看见一个老婆子站在门边,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贾琮眉头一皱,道:“老太太,您还有事?”
贾珍之所以让她来,无非是想要警告他。
贾琮并不畏惧贾珍,但是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老太太见贾琮不愿搭理自己,也不觉尴尬,而是苦涩道:“你舅舅他们要去京城,我知道你和他们不对付,所以!”
“您是来做说客的吗?”
贾琮打断了老太太的话,道:“他去不去,那是他的事,和我无关。
我不会去送他的,更不会去看他的笑话。”
贾琮说罢,转身欲离开。
老太太见状,忙拉住了他,道:“老爷他......他也是为了你好。
他也是为你着想啊!”
“我知道。”
贾琮叹息道。
其实贾赦的病情并没有那么严重,但却被贾母弄成了那幅德行,也是够惨了。
老太太闻言,心中暗松了口气,随后又道:“你若不想见到他,可以不去的,只要别和他作对就行了......
毕竟......他是你父亲啊。”
“呵!”
贾琮闻言,冷笑两声,道:“我没有父亲,他也没有我这样不孝顺的儿子!
我不稀罕他这个父亲。”
说罢,贾琮推开老太太的手,径直离开了房间。
老太太闻言,面色陡然涨红,气的浑身发抖,怒道:“孽障!逆子。”
……
次日一早,张姨娘便和贾赦辞行。...
张氏本想再留下一段时日。
但贾赦坚持不愿拖累她,最后张氏只得依依不舍的和贾琮告辞,坐上了马车。
她临走时看着贾琮的目光很复杂,充斥着不舍与伤感。
但她也只能忍痛割爱。
毕竟,她和贾敬的婚约,已经是定局了。
贾珍去京城后,贾宝玉也被张氏带走了。
贾琮送走了二人,便去见贾母。
贾母听闻贾珍要入京,也颇有些惊讶。
不过,她并未阻拦。
毕竟,在贾赦病重期间,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助力,而贾珍,无疑是最佳人选。
而贾珍的病情,在朝廷中也有耳闻,是被贾琮气的。
如果贾珍这一病倒下去,贾琮在朝廷中的地位必定受损。
而且,这次贾珍入京,怕也是去寻找名医的。
毕竟贾母的医术虽然高超,却也不敢说能解了贾珍的顽疾,只能暂时吊着他一条命罢了。
贾琮去探望贾母后,并没有多停留,很快又离去了。
...
次日一早,张姨娘和贾宝玉的马车便出了王府,驶向京城方向。
在马车内,张姨娘看着宝玉,满脸慈爱。
但宝玉却低着头,神色黯然,似乎有什么心事般。
“宝玉,你怎么了?”
张姨娘见宝玉不对劲,柔声问道。
贾宝玉闻言,抬头看着张姨娘,道:“姨娘,我想和姐姐分开。”
“你胡闹。”
张姨娘闻言,当即斥责道。
贾宝玉见张姨娘动怒,吓的一缩脖子,委屈的瘪了瘪嘴,不敢再说什么。
......
京郊一处庄园之中。
一间屋子内,贾赦躺在床榻上。
他的面色依旧苍白,双眼紧闭,似是睡着了。
但他的嘴角却挂着几分笑意。
“老爷,老爷,老爷!”
忽然,有人在外面轻轻敲响了窗户。
屋里,一个四十来岁,穿着一袭青衫的男子正端着一碗汤药,缓步走进了房间。
他见贾赦没反应,又喊了两声。
可惜,贾赦依旧没有丝毫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