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交易毒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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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钟,累得全身无力的冉斯年和饶佩儿出门,打算赶回医院陪伴王燕芝。在路上,冉斯年接到了范骁的电话,原来范骁也在赶往医院的途中,他有一个算是好消息的消息待会儿要在王燕芝面前公布。

病房里,王燕芝似乎刚刚经历一场浩劫一样,眼神呆滞,嘴角还流着涎水。一旁的范骁也傻了,他手里握着那张贾梓煜的照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眼看冉斯年和饶佩儿进来,他马上解释说:“斯年哥,瞿队让我把照片给她看一下,确认尸体身份,这是例行公事啊。”

冉斯年拍拍范骁的肩膀:“不怪你,不怪你。”

饶佩儿走到床边,小声说道:“王阿姨,还请你节哀顺变。贾梓煜的事情我们都很抱歉,当务之急是找到凶手啊。”

王燕芝呆滞的眼神似乎闪现了一丝亮光,她突然抓住饶佩儿的手,惊喜地叫道:“若凡,若凡,妈妈好想你啊!”

饶佩儿的眼泪“唰”的一下便涌了出来,她一把抱住王燕芝,任凭王燕芝把她当成了贾若凡。

范骁一看王燕芝这个架势,马上出门去叫医生。

冉斯年心痛得无以复加,这位母亲实在是可怜至极,先是失去了女儿,而后又失去了儿子,只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她要怎么面对残酷的事实?

“梓煜,梓煜,”王燕芝又盯住了冉斯年,招手说,“梓煜,快过来,咱们一家团聚啦。”

冉斯年苦涩地笑笑,迈着颤抖的步子走到王燕芝身边,任凭王燕芝一只手搂着饶佩儿,一只手搂着他。

一个小时后,医生给出的答案是,患者因为遭受了强烈的刺激,精神上出现了一些问题,主要表现就是逃避现实。再这样下去,有可能会转变为精神分裂症。

“唉,他们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饶佩儿坐在医院的走廊上,不住抹着眼泪。

冉斯年懊恼地一拳砸向墙面:“是我害了若凡,又间接害了贾梓煜,然后又把王燕芝给害成了这样。”

饶佩儿马上握住冉斯年受伤的拳头,心疼地掏出纸巾擦拭血迹:“不能这么说,他们家变成今天这样不是你害的!斯年,你绝对不可以这么想,害了他们一家的是瞿……”

冉斯年一把捂住了饶佩儿的嘴巴,微微点头:“佩儿,放心,我会振作的。我现在能为他们做的,就是把凶手绳之以法。”

为王燕芝缴付了住院治疗的费用,办好手续之后,冉斯年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这笔表示愧疚的钱王燕芝还是收了,只不过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收的。

范骁把这边的情况打电话汇报给了瞿子冲,然后回来跟冉斯年告别。

“对了,小范,你刚刚跟我通电话的时候,你说有个好消息想要告诉王燕芝?”冉斯年突然想起了这茬。

范骁这才反应过来,这一次来医院最重要的任务他还没有完成,他鼻子一酸,苦着一张脸说道:“糟糕,我还没来得及告诉王燕芝,尸检结果证明,贾梓煜根本没有吸毒,她就……她就神志不清了。”

没有吸毒!冉斯年也暗暗感到欣慰。可是问题也来了,如果贾梓煜没有吸毒,他为什么要搜索那些有关吸毒的事情?难道是有人用了他的电脑?不,不会,如果是室友用了他的电脑,一定会删除这些搜索记录的,如果没删,贾梓煜发现了也会删掉。而且贾梓煜的那两个室友都朝气蓬勃的,怎么看也不像是瘾君子。

四个被圈住的男生,搜索有关吸毒的事,最近一段时间下班后就行踪不明,甚至有过夜不归宿。贾梓煜到底在做些什么?冉斯年觉得,不管贾梓煜在做什么,一定是他在做的事情为他招来了杀身之祸。至于说,贾梓煜到底有没有得到瞿子冲的罪证,这点还不能确定。

范骁又向冉斯年汇报了尸检的其他结论和目前的侦办进度。

第一,案发现场就是抛尸现场,也就是森林公园的树林中;第二,死者的死亡时间被圈定在发现尸体的48小时至54小时,也就是说,贾梓煜的尸体在森林公园里足足待了有两天的时间才被发现,案发时间是距今为止三天前的晚上;第三,凶手行凶的凶器是个状似镰刀的弯弯的刀具,他下手极为娴熟,刀口整齐,如果不是专业医生或者屠夫的话,那么只能推断,这个凶手杀人经验丰富;第四,森林公园是开放式的,只有大门处有一个监控探头,所以并没有拍摄到凶手和死者进入的情形;第五,通过目前对贾梓煜的社会关系的排查,没有找到具有杀人动机的嫌疑人。

冉斯年沉思了片刻,又问:“有关贾梓煜和贾若凡的父亲,你查到了什么?”

范骁回答:“贾梓煜和贾若凡的父亲叫贾琛,生前是三十一中学的数学老师,十五年前过世。”

“三十一中学?”冉斯年双眼放光,“他是怎么过世的?”

范骁挠挠头:“这点就很奇怪了,我能查到的就只有贾琛是自杀这一点,想要看详细的卷宗,我没有权限。贾琛的案子被封了起来。要不然,我找瞿队吧,他应该是有权限查看的。”

冉斯年摆摆手:“先不要惊动瞿队,我这边先从三十一中查查看,如果实在查不到什么,再劳烦瞿队。”

最后,冉斯年又嘱咐范骁回去后从贾梓煜的物品中找到那张三十一中的合影,扫描后发到他的邮箱里。现在看来,贾梓煜最近行踪不定,在忙活的秘密,很可能与他父亲贾琛的死有关,跟三十一中学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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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十天里,冉斯年和饶佩儿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三十一中学,他们拿着那张毕业照,四处打探那四个被画圈的男生的去向。这么一忙活,就是十天。

第十一天的时候,他们已经查到了当年那四个男生——如今四个男人的去向和资料。他们四个人居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在单亲家庭,或者是寄养在亲戚家,监护人很不负责的那种。四个孩子当年等于是放养着成长的,而今,有两个孩子走上了正路,一个在街边卖煎饼,一个在搬家公司做苦力;另外两个就不那么幸运了,一个走上了犯罪道路,正在蹲监狱,另一个因为聚众斗殴,终身残疾,靠着微薄的救济苟延残喘。

冉斯年和饶佩儿站在街边一边吃着好吃又实惠的煎饼,一边跟卖煎饼的小贩包磊攀谈。

“贾琛?哦,我想起来了,他是我高中的数学老师啊,也是我们班主任。”包磊一边忙活着给别的客人摊煎饼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但是高三下学期,他就过世了,校长说他是病逝的,除此之外,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病逝?自杀?冉斯年心想,校长跟警方那里的说法完全不同,这倒是更加凸显贾琛的案子另有内情了。也许贾琛真的是自杀,但是校长自然不能跟学生直说他们的老师自杀了,身为一个校长,必须以学校的名声为第一位,病故是最好的说辞。

“你认识贾梓煜吗?”冉斯年问,“也就是贾琛的儿子。”

“我听说过贾老师有个儿子,读重点高中,但是并不认识,怎么了?”包磊娴熟地忙活着,仍旧是头也不抬地问。

“没什么,”冉斯年转换方向,又问,“贾老师过世前的一段时间,他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你们班有没有发生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事?”

包磊想了想,摇头说:“没有,一切正常啊,要说令我印象深刻的嘛,就是贾老师那段时间总是占用下午的自习时间开班会,对我们进行思想教育。”

“哦?都是哪方面的思想教育呢?”饶佩儿问。

“我也记不得了,我那个时候总是睡觉,或者偷偷看小说,根本没听他唠叨。”包磊做了个鬼脸。

从包磊这里也得不到其他的情报,冉斯年只好失望而归。

饶佩儿提出了她的想法,认定贾琛的死可能跟这四个男生有关,她怀疑当年是这四个男生合力杀死了贾琛。而贾梓煜发现了这一点,他想要为父亲报仇,可是却事与愿违,在调查当年真相的过程中,又被当年的杀父仇人给杀害了。也就是说,除去坐牢和残疾的那两个男人,剩下的煎饼小贩和搬家公司的力工,这两个男人就是杀死贾梓煜的嫌疑人。

冉斯年却对饶佩儿的这种猜测并不认同:“我认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想,是时候让范骁找瞿子冲帮忙,调阅贾琛案件的卷宗了。”

傍晚,冉斯年和饶佩儿赶到警局,想要找范骁或者瞿子冲,却扑了个空。

梁媛告诉冉斯年:“不好了,又发现了一个被开膛破肚的死者,这一次更加过分,抛尸现场竟然在闹市中,在天才幼儿园后门对面的围墙下!瞿队他们已经赶赴现场了!唉,这次因为是在市中心地带,已经没法对媒体保密,听说记者把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次麻烦大啦。”

冉斯年懒得跟梁媛废话,马上要了具体地址,驱车赶往现场。

等到冉斯年赶到天才幼儿园后门的时候,尸体已经被装进了尸袋,他没能一睹尸体的骇然,但是却在警戒带之外看到了不少呕吐物,那是想要围观尸体的人,也的确成功围观的人留下的。冉斯年不免觉得感慨,这些看客们如此好奇,非要看看被开膛的尸体什么样,看了之后又呕吐,往后一段时间内遭受心理困扰,噩梦不断,甚至留下终身的阴影,他们这样又是何苦?简直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冉斯年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个词儿上面。凶手用死者的肠子缠绕死者的脖子,会不会就是想要表达这个意思呢?死者的死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或者死者有过伤害自己身体的行为?

冉斯年找到了正要上车赶回去的瞿子冲,问道:“跟上次一样?”

瞿子冲严肃地点头:“是的,详细情况回去再说吧。这些记者都快疯了,叫着什么开膛手斯内克之类的称号,自己制造恐怖言论危言耸听,还要大肆渲染传播,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唉,他们不知道,可把我害惨了。”

冉斯年可想而知,来自上面的压力一定会让瞿子冲处境尴尬,他必须尽快破获这样恶劣的连环凶杀案才能保住饭碗,也就是说,瞿子冲这一次一定会请求他冉斯年这个以往破案率百分百的帮手帮忙。

“斯年,这次的案子特殊,上面的意思是,不允许编外人士参与。”刚一到警局,进入瞿子冲的办公室,瞿子冲就来了这么一句。

冉斯年彻底愣了,瞿子冲的反应跟他预料的正好相反。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他参与?真的是上面的意思?不,恐怕不是,上面早就对冉斯年这个编外人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甚至瞿子冲还对他转述过上面领导的原话,说不管是黑猫白猫,只要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上面明明认为他冉斯年是个好猫啊。如今遇到如此棘手的案子,社会影响如此恶劣,上面应该是责令瞿子冲想尽一切办法以尽快破案为先才对,怎么会拒绝他这只好猫的帮助?

瞿子冲有阴谋!这是冉斯年得出的结论,也许,瞿子冲本身就跟这次的连环案有关系!看来,他暂时还不可以找瞿子冲要权限去查看有关贾琛当年的案子,以免打草惊蛇。

冉斯年不接茬,反而说:“瞿队,我想看看尸体。”

瞿子冲一挥手,大有送客的意味:“看尸体是不可能的,我说过了,上面的意思,你不能参与这次的调查。斯年,别让我为难,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这里又要顶着媒体的压力,又要顶着上级的压力,已经快要炸锅了,我也没工夫招呼你们,还请理解。”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冉斯年自然不好意思赖着不走,他依旧友好地跟瞿子冲告别,预祝他早日破案,然后拉着饶佩儿的手走出瞿子冲的办公室。

走廊里,冉斯年与范骁擦肩而过的时候,对着范骁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脚上却是一步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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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冉斯年接收到了范骁发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只有两个字——尹刚。可想而知,这个尹刚就是昨晚被发现陈尸在天才幼儿园后门围墙处的尸体。

只是,这个尹刚到底是谁呢?这点不用再劳烦已经忙得满负荷的范骁,冉斯年只需要借助媒体的力量就可以了。

冉斯年打开电脑,果然,网上关于第二个死者尹刚的身份介绍得十分详细。

尹刚,二十九岁,比贾梓煜小三岁,男,职业是汽车修理工。值得一提的是,尹刚四岁的独生女儿就在天才幼儿园就读!凶手选择在天才幼儿园后门杀人抛尸,恐怕不是巧合,他是故意要对尹刚的家人进行威吓。可是,为什么呢?杀了尹刚还不够,还要恐吓他的家人,难道这是凶手在暗示什么?

不得不说,媒体的力量是强大的,无孔不入的记者们很快便从汽车修理店里打探到了,这个尹刚很可能是个瘾君子,他的同事在他的更衣柜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粉末,被藏在了柜子的隔层里。根据这点,记者们马上分析出,尹刚是个瘾君子,并且推测,尹刚柜子里的粉末跟他的死绝对有关联。

最令冉斯年惊掉下巴的是,媒体竟然还挖出了贾梓煜的案子,并且知道了两次案件凶手的犯案手法一致,那就是开膛破肚。媒体给这个连环案的凶手取了一个极为洋气的名字——开膛手斯内克。开膛手好理解,是根据臭名昭著的开膛手杰克而来,至于说为什么是斯内克,媒体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媒体还提出了一个论调,虽然冉斯年很想否定,但是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说法很可能是真的。那就是开膛手斯内克不会就此停手,他会再次犯案,不断犯案,直到被警方抓到为止。记者提醒松江市的全体市民,警惕变态杀手,当代的开膛手狂魔。

难道这个凶手跟贾梓煜的父亲贾琛的死没有关联?他只是随机犯案,单纯就是个变态杀人狂?还是说,第二个死者尹刚跟贾梓煜有着什么共同的特征?

冉斯年觉得,虽然他们俩一个被证明没有吸食毒品,至少是临死前一段时间内没有,而另一个疑似吸食毒品,两个人都跟毒品有关联,恐怕毒品就是他们俩共同具备的特征。

而联想起咎由自取,也就是凶手制造的开膛破肚且用死者自己的肠子勒死者自己的颈的这种“尸体艺术”,也可以跟毒品联系起来,因为吸食毒品,就等于慢性自杀。当然,这种慢性自杀,跟所谓的吸烟等于慢性自杀比较起来,速度要快得多。

虽然不愿意,但冉斯年只能暂时先放下贾梓煜父亲贾琛的这条线,转而先去调查尹刚。当然,是在暗地里,不惊动瞿子冲的前提下调查。幸好冉斯年还有范骁这个帮手,实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找他。

既然两个人的共同交集可以暂且定为毒品,那么冉斯年猜想,他想要寻找的嫌疑人就是一个极其憎恨毒品,也憎恨瘾君子的嫌疑人,而寻找这样一个人,恐怕就要深入瘾君子的群众中去了。冉斯年倒是知道松江市有个烂尾楼里经常会有嗨到或神志不清,或沉睡不醒的瘾君子,他现在没有瞿子冲的资源共享,想要调查案子,就只能到那里去碰碰运气了。可是如果是去那种地方,那是绝对不能带着饶佩儿的。

“什么?不带我?”饶佩儿马上就不干了,“斯年,咱们不是搭档吗?我不是你的助理吗?”

冉斯年拍拍饶佩儿的头,疼惜地说:“于公而言,你是我的助理,就要听从我的指示;于私而言,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绝对舍不得你深入虎穴,去那种恐怖的地方。”

饶佩儿的脸“唰”地红了,她咬住嘴唇,足足沉默自我斗争了半分钟的时间,这才缓缓开口:“斯年,有一件事我必须对你坦白,再对你隐瞒下去,我良心不安。你的秘密,包括你家里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可是我有一个秘密,你却不知道。”

“哦?”冉斯年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愿闻其详。”

饶佩儿看冉斯年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更加羞愧难当。又踌躇了半分钟,她干脆一咬牙说道:“其实……其实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城南的那座被人叫作八层半的烂尾楼吧。那里……那里……其实我去过,而且,是一个人,而且,是……是在晚上。”

冉斯年当时就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猛然站起身俯视着饶佩儿,又是惊愕又是语无伦次地问:“佩儿,你疯了吗?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他们有没有把你怎样吧?你安然出来了吗?”

饶佩儿尴尬地搓着双手,像个犯错的孩子:“是我认识你之前的事,就是最初咱们相识的导演常青的案子之前。你也知道,常青他逼我被他潜规则,还威胁我说,如果我敢拒绝,他就让我名誉扫地,而且永远别想走艺人这条路。当时我还有我妈要照顾,我恨死常青这个勒我们母女脖子的魔鬼了,我恨他恨到,恨到想要杀了他!”

冉斯年又坐下,一把揽住饶佩儿,疼惜地说:“只可惜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佩儿,你受苦啦。”

饶佩儿苦笑着摇头:“没什么,总算没让常青这个老流氓得逞。唉,当时我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只能一直对常青使用缓兵之计,暗地里我就在想要怎么毁掉常青,让他自顾不暇,没工夫来勒我的脖子。想来想去,我就想到要给常青投毒,当然,我不是想要毒死他,而是想让他染上毒瘾,让他自己毒死自己。”

“可是你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弄到毒品,于是你就去了有名的八层半,想要到那里找个瘾君子给你介绍购买渠道?”冉斯年已经猜到了后文。

“是的,万幸的是,我偷偷进入八层半,第一个遇见的就是个刚刚嗨过的好心大姐,唉,称呼她为好心大姐也不合适。总之,我对她编了个谎话,说自己男友戒毒失败,这会儿毒瘾犯了,在家里‘发疯’,我又不知道该去哪里给他弄药……”说到男友戒毒失败的时候,饶佩儿不好意思地偷眼看了冉斯年这个男友一眼。

“于是大姐就给你介绍了毒贩?”冉斯年顺着饶佩儿的思路往下猜。

“是的,那个大姐给我介绍的毒贩外号叫作麻子,是个三十出头的瘦男人,看得出,这个麻子也是吸毒成瘾的人,当时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骨瘦如柴了,”饶佩儿叹了口气,“我在一间地下台球厅找到了麻子,跟他单独进办公室买了点海洛因。可是没想到,我买来的东西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我只能把这罪恶的东西丢进马桶给冲走了。”

冉斯年松了一口气:“还好,我还以为你把它当作礼物送给好心大姐了呢。”

“怎么可能?我送这种东西当礼物给好心大姐,那我不成了黑心小妹啦?”饶佩儿颇有些自豪地说,“后来,我又去过八层半找那个好心大姐,我打算告诉她我男友戒毒成功,这东西没那么难戒,想要劝她也戒的。可是,却没再看见她。再后来,瞿子冲突然找到了我,跟我说他知道我有常青遇害那天的不在场证明。我当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啊,我问他都知道什么。他告诉我,他知道常青遇害的时间段我正在一家地下台球厅里,他也知道那家台球厅里有毒品交易,他的线人更是看到我跟麻子进了办公室。瞿子冲知道我买毒品的事情,便以此威胁我当他的间谍,否则,唉,这个老家伙就跟常青一样,威胁我要让我前途尽毁!”

冉斯年紧紧抱住饶佩儿,伏在她耳侧温柔地说:“瑕不掩瑜,佩儿,这不算什么,你真的没必要瞒我这么久。我知道,你也是被逼急了,一时糊涂才会差点儿走上错路。我只怪自己没能早点儿认识你,帮你解决麻烦。”

饶佩儿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也紧紧抱住冉斯年:“斯年,你真好,我一直担心你知道这件事之后会跟我分手呢。”

冉斯年轻抚饶佩儿的后背,柔声说:“怎么可能?佩儿,你能信任我,对我坦白,我真的很感动。现在,我们不用去什么恐怖的八层半了,我们直接去你去过的台球厅,去找那个麻子就可以。”

半个小时后,两人出发,直奔当年饶佩儿独自一人深入虎穴去的地下台球厅。出发前的半个小时,两人经过乔装打扮,他们不想让台球厅里的人记住他们的脸,毕竟他们要伪装成购买毒品的瘾君子。

像上次一样,饶佩儿直接跟台球厅的服务生说要找麻子,她是麻子的老客户,这次来是要介绍个新客户。

服务生却瞧也不瞧饶佩儿一眼,打发似的说:“你们找麻子,我还找麻子呢。麻子这臭小子都失踪一周啦!”

“什么?”冉斯年顿感心一沉,他突然冒出了一个下意识的想法,那就是这个麻子,恐怕也是凶多吉少。那个所谓的开膛手斯内克憎恨的不只是吸毒的人和毒品,同样憎恨贩毒的人。

正当冉斯年觉得这个麻子凶多吉少的时候,服务生一边忙活一边小声嘀咕着自言自语:“人家搞不好是去国外享福喽。”

冉斯年一愣:“为什么这么说?麻子要出国?”冉斯年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麻子是要去国外联系什么毒品方面的业务,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可能,麻子不过是个底层的小毒贩子,贩毒组织怎么可能派个喽啰去做这种事?

“可不就是嘛。”服务生看冉斯年十分好奇,就冲着他搓了搓手指,意思是要钱才肯继续往下配合冉斯年的问话。

冉斯年马上掏出了100元塞到服务生手里,问:“麻子说他要出国吗?”

“不是,是我猜的。”服务生嫌钱少似的翻了个白眼儿,不耐烦地说,“一个月前有一天晚上我在街上看见麻子跟一个文质彬彬的小老外在一起,我就问他那是谁,他告诉我那是外教,教英语的。我不信,问麻子最近老是在晚上翘班到底干什么去了,麻子就告诉我,他参加了一个补习班,学英语,每天晚上上课。”

学英语?冉斯年跟那个服务生一样,都是一脸的不屑,他俩都认定麻子这种人绝对不可能牺牲晚上这样的大好时间不去做他的本职工作,赚钱的营生,而是跑去学什么英语。看来麻子有秘密。

“你在哪里看见麻子跟那个小老外的?”冉斯年又打算大海捞针似的去那附近蹲点儿了,没办法,没有了瞿子冲,也没有范骁,他就没有了警方那边的资源,凭借自己的力量,他也只能这样带着饶佩儿奔走辛苦。

服务生微微一笑,又搓了搓手指。

冉斯年只好再递上100元。

服务生说:“你去鸿威大厦附近转悠转悠吧,说不定还能碰上麻子,我上次就是在那儿碰见他跟那个小老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