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风口下的新生力量(1 / 1)

经过三十年的壮观增长,2010年,我国GDP达到40万亿元,超过日本,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也是在这一年,中国制造业产出占全球的比重达到19.8%,终结了美国从1895年起,制造业产出占比一直位居世界第一的纪录。在全世界500多种主要工业品种中,中国有220多种产品产量位居世界第一。

这在全球经济领域、传媒领域都极具话题性,让人们为之兴奋。

与此同时,制造业所依托的人口红利消退,成本优势正在丧失。在金融危机的影响下,传统外贸市场急剧萎缩,中国制造该往何处去成为一种直击中国经济灵魂的拷问。中国经济继续保持高速增长的动力何在?一众新兴服务业态的发展正在给出答案。

这一年,一大批互联网公司不约而同地冒出来,小米、美团、B站和爱奇艺纷纷成立,日后成为社交主战场的微博和微信相继出现。苹果在这一年发布了被誉为史上最精致,也最经典的一部手机,开启了移动互联时代的流量入口和基础设施的布局。

2010年,不仅是互联网发展中从PC走向手机的重要转折点,也是未来几大超级风口的“种子基地”,比如智能硬件、本地生活、社交和娱乐文化。在电商这样已经风靡许久的领域,凡客体的火热及其探索出的制造基地直供模式也为后来者提供了经验和借鉴。已经入场的三巨头(BAT)在这一年都经历了转折之战。今天来看,如果它们做了另外一种选择,或许是另一番模样。

这一年,我们在团购、电商和视频领域感受到资本的强大,看到资本裹挟中的补贴大战、跑马圈地,也看到了日后将在共享经济、P2P金融等互联网业态中频繁上演的“百团大战”,以及从百家混战到剩者为王的狂热和惨烈。

这一切我们都愿称之为新生的力量。

团购盛极一时

团购模式在迄今为止的新兴业态发展中并不出众,无论是对行业的触动,还是持续的时间,都显得轻微。然而,团购从诞生到没落,短短两年,线上线下、混战烧钱、人肉地推等故事,在互联网业态中都具有极强的普遍性。后来,无论是视频网站、本地生活、共享出行,每一个新兴事物,都能看到此时团购行业的影子。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诞生于2010年的团购,极具代表性。

Groupon在美国风生水起。受这种模式启发,2010年刚过去16天,国内首家团购网站“满座网”上线了,并一口气开通了北京、上海、青岛三大城市的分站。这个外观、运营模式甚至域名都有着明显模仿痕迹的网站,拉开了中国团购元年的序幕。

这样的模仿并不陌生,早期的通信软件ICQ,电商eBay、亚马逊、搜索谷歌,后来的共享出行Uber,在国内都出现了对标者。而我们更有兴趣的是,对标者如何日渐强大,并成长为全球的巨头?

“持续创业者”王兴也看上了这一模式,3月成立美团网。因为王兴所携带的标签和热度,美团网刚一上线,就立即引起了广泛关注。随后淘宝推出利器“聚划算”,搜狐、腾讯、新浪的团购频道陆续上线,Groupon模式在中国遍地开花。

拉手网也已经入局,凭借其强大的市场推广团队,迅速在全国100多个一线城市拉开架势。拉手网还开创了“G+F”的独特模式,即Groupon模式和Foursquare模式相结合。Foursquare是美国一家基于LBS(Location Based Services,基于位置的服务)的手机网站,鼓励手机用户同他人分享自己所在的地理位置以及位置之上的各类信息,通过商业广告和挖掘用户信息而获得收入。G+F在那个年代具有先进性,几乎实现了基于用户消费行为而形成的商业闭环逻辑。在众多大同小异的团购版本中,拉手网独树一帜。

随着团购网站数量的急剧增加,团购导航网站应运而生。到了2010年年底,团购导航网.com在后台收到了2 612家团购网站的收录申请。这一年的12月,我国团购交易数量超过416万次,这意味着每秒钟产生1.6个团购订单。

与Groupon的创始人Andrew Mason同为美国西北大学校友的王启亨提出了团购3.0。它面向行业,通过在团购平台聚合大量C端需求触达B端。这些特定的需求就像不断聚拢的云团,并在最合适的团购网站上完成“云团购”。云团购模式将最大限度地合理配置社会资源,提高社会生产效率和服务意识。但此时的团购3.0并未激起多大浪花,但其所构建的消费者、商家和团购网站的生态圈在未来将欣欣向荣。八年后,它广泛发生在社区团购中,邻邻壹、你我您、松鼠拼拼、虫妈邻里团等平台兴起。电商巨头们日后也以此凭借强大的流量来激活中国广袤大地上的产业带。中国制造业的优势以及出路,将以不同于以往的思路被呈现出来。

团购的迅猛发展吸引了风投资金争相进入。

2011年,拉手网、美团、F团、满座网等均已完成两轮融资。窝窝团的A轮融资达到了2亿美元,投资方分别为鼎晖、天佑、清科等,每一个都是大牛。在山西起家,名不见经传的阿丫团在上线不足半年就获得了山西财团1.1亿元的高额投资。据网络公开资料统计,2011年全年,中国团购行业的融资规模接近10亿美元,极大地推动了中国团购的迅猛发展。2011年的5月刚过半,国内团购网站数量就已经突破5 000个,达到5 016家。

竞争的白热化和风投的进场极大地刺激了团购的烧钱混战,广告大战、跑马圈地随即上演。拿到更多的市场份额,给资本市场讲一个更好听的故事成为大家心照不宣的目标。

糯米网发起首轮攻击,宣布投放2亿元广告,率先登陆央视,然后铺向地方卫视及各地方频道,包括此时正在江苏卫视大红大紫的《非诚勿扰》,各大城市地铁以及楼宇分众广告终端更是不在话下。

几乎同一时间,团宝网亦豪掷千万元,签下何润东、秦岚、于娜三大明星代言,并宣布2011年将投放5.5亿元广告费用。日后的主角,美团网也表示将进行1.3亿元的广告招标计划。

为了抢一个大商户,十几家团购网站坐在一起竞标,每家都竭力讲述能给商家带来什么。到了最后,争执不下的团购网站使出“撒手锏”:“不就是为了提高销量吗,你还差多少业绩,我给你包销。”

第二天,500万元到账。

这是团购血拼最激烈的情景之一。

2011年年末,计划登陆资本市场的拉手网在最后时刻折戟,这让整个行业感到寒冷——疯狂烧钱换来的市场份额,资本市场可能觉得不值一文。

与此同时,团购市场也爆发出了一系列问题。

团购网站1288由于商家卷款走人,导致消费者付款后不发货,然后又拖延退款,从而被警方调查,成为国内首家团购骗子网站。成立不足60天时间被迫关闭,引起了社会对团购网站道德诚信问题的广泛关注。糯米网搞过一次43元团购电玩城兑换券,因电玩城关张遭消费者围堵,参与团购的人数达13 333人,糯米网承诺要承担消费者的所有损失,支付赔偿费近57万元,这成了中国团购史上最大一笔赔偿。

团购的乱象加速了行业的淘汰和整合,大规模并购随后发生。一线主力求夺冠,二线退之求“卖身”,5 000家团购网站,倒下的比例超过了95%。在最后的角斗场上,已然杀红了眼。美团接受阿里入股,苏宁入手满座网,大众点评牵手腾讯,糯米“卖身”百度,曾经的团购老大“拉手网”被三胞集团收购。

团购行业快速崛起又迅速被收编,它们曾以简单粗暴的方式触达了数亿的用户和近百万家商户。这是一块硕大的土壤,孕育着深耕行业的无限可能。从千团大战中一路杀出来的美团将在本地生活领域中大放异彩。

团购的出现,第一次将互联网与人们的生活密切连接起来,“线上+线下”的互动拉开了日后广受质疑又不断发展进化的O2O序幕。当线上线下被精准地翻译为“虚拟交易”和“现实场景”相结合时,在零售、旅游、出行等诸多互联网业态的发展中都被赋予了新意。

团购模式对线下的触达,还让我们真切感受到地推的强大力量。地推也在某种程度上构筑了新生业态的底色。当美团在团购领域取得突破性优势后,内部总结经验:第一,美团没有加入线下广告投放大战,保证了资金链的安全;第二,美团的地推团队势如破竹,效率更高。

地推即地面推广人员,是渠道销售们经常使用的概念,并不新鲜。在千团大战中,地推疯狂扫街,目标就是要说服各个店铺的老板进驻自家的团购平台。2010年,还没有成规模的O2O地推团队,推广者主要是房产中介、保险推销人员,以及快消品的渠道销售,业内称之为“销售铁三角”。当然,他们和以前一样,少不了体验客户的暴躁、无常、狡猾和冷眼,以及与同行的争抢和冲突等。

他们终于在团购大战中成长起来,并成为铁军。在此后的外卖、无人货架、共享充电宝等每一个和小商家相关的新兴业态的推广和普及中,都成为稀缺资源。一时间如美团这样的先行者还会成为各大O2O公司的人才库。

说起先行者,有一支最神秘的部队,那就是阿里的中供铁军。

中供是中国供应商的简称,中国供应商是阿里巴巴在1999年孵化出的一个B2B电子商务平台,中供铁军的任务就是向中小型企业推销每年不低于4万元的网站服务。中供铁军成立时是阿里巴巴最艰难的时候,但就是凭借着“铁人三项”的“纪律”,中供铁军不仅解了阿里巴巴资金短缺的燃眉之急,还为后期的淘宝和支付宝不断输送资金补给,被誉为阿里巴巴的“现金奶牛”。中供铁军还向国内互联网行业输出一批领军人物,比如滴滴创始人程维、美团前COO干嘉伟、赶集网前COO陈国环、大众点评网前COO吕广渝、同程旅游创始人吴志祥、去哪儿网前总裁张强等。

时至今日,诸多新兴业态的模式创新中,所依赖的仍旧是密集的劳动力,除了不断壮大的地推团队,还有外卖小哥和快递小哥。一批又一批的大专毕业生、村镇小城年轻人涌入城市,追赶着互联网的热潮,从事着这些机械化、看似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工作。2018年,美团的外卖骑手已经超过270万,饿了么蜂鸟骑手已经超过300万,中国快递从业人员达300余万,再加上其他即时配送平台,这些年轻人的数量不少于1 000万,还引发了快递小哥的未来与中国经济希望的讨论。有人说这是对庞大劳动力的浪费,有人说这是中国服务业发展的人口红利。

美团发布的《城市新青年:2018外卖骑手就业报告》显示,在美团270万的外卖骑手中,来自国家级贫困县的骑手达67万,他们覆盖了全国94%的贫困县;有1/3的骑手在送外卖之前,职业身份是产业工人,而且主要从事服装、电子等产能过剩行业。

这份工作成了小镇青年们改变生活的理性选择,是他们走向大城市、迈向互联网世界的第一步,他们怀揣着变得更好的念头,被再教育、训练,终成长为城市新青年。

视频的战场

历史不一定会重复,但总惊人地相似和押韵。

更何况同一个时期的互联网江湖,视频网站们也拿到了几乎和团购一样的脚本,在自己的领域内演绎出一样的疯狂。

2010年前后,视频行业已经经历了野蛮生长,进入到群雄征战的阶段。

这时候,酷6已经被盛大收购,成为全世界第一家上市的视频网站;还没有合并的优酷、土豆先后在美国上市;乐视网也登陆了创业板;爱奇艺从百度独立出来;腾讯视频也正式上线,搜狐视频带着第一美剧平台的特质风光无限,PPLive、PPTV、56、PPS、迅雷等一众视频都还独立着,存在着。

这个时期,视频行业正在进行着反盗版大战,纷纷要拥抱正版。

搜狐、激动网和优朋普乐等110家企业和机构组建了“中国网络视频反盗版联盟”,并宣布在未来一年内陆续对所有的侵权网站提起诉讼。反盗版联盟成立一个月后,就南下深圳,在迅雷的总部对其进行起诉。

相比于我们熟悉的口水战和对话解决问题的协商机制,这是一场真刀实枪、毫不手软的战争。

这一年,似乎有诉不完的讼。

优酷起诉酷6,酷6起诉土豆,优朋普乐起诉迅雷,乐视起诉优视。各家网站相继进入了版权连环诉讼中,每个企业似乎都成了视频版权的“卫道士”,但又很少能逃过被告的角色。

矛盾的持续爆发,主管部门正式介入,大大小小的视频网站选择了“壮士断腕”的方式寻求解脱出口。酷6网、土豆声称已全面删除没有版权的视频内容,并停止用户上传影视剧。酷6还与搜狐共同建立1 000万美元的“国际影视版权联合采购基金”,专门用于购买海外影视剧。

这个时候的乐视堪称走在正途中的一股清流,敏锐的贾跃亭从2005年就开始布局正版。截至2010年4月,乐视拥有电影版权2 324部,电视剧版权4.31万集。当视频行业在近身肉搏时,乐视不仅作壁上观,还做起了版权分销的买卖,让乐视的财报一度亮眼。更重要的是,借此乐视早一步进入了互联网电视领域,即使日后的乐视轰然倒塌,乐视的超级电视依然是一块优质的资产,甚至是卷土重来的资本。

另一个层面,广电总局加大了对互联网上视频内容乱象的整顿,采取“集成播控平台+内容服务”的双牌照管理模式(1)。2010年,广电总局发放了国内首批三张互联网电视牌照,分别是:央视打造的中国网络电视台(CNTV)、上海广播电视台打造的东方传媒集团(**G),浙江电视台和杭州广播电视台合资的华数传媒。一些实力强大的地方电视台,如湖南广电宣布旗下网络电视芒果TV也开始在视频方面进行布局。此举意味着以央视为代表的“国家队”正式进入视频行业,并获得了正版优质内容打造的先发优势。

此后,重金布局正版资源的时代开启,更多人也开始通过正规渠道观看画面优质的视频内容。相比于团购和后来的“败家子”们,视频行业天生所带的内容基因,以及背后的影视乱象和明星身价的不断飙涨,就决定了视频行业不砸钱不行,但砸钱好像砸了更多无底洞。平台之间互相竞价,优质影视资源价格坐着火箭飙升,而后视频行业进入了另一场疯狂和混乱中。

在拥抱正版的轨道上,视频网站也分化出另一种模式,以用户自制、分享和互动为核心内容,比如优酷和央视的“爱西柚”。优秀的UGC(用户生产内容)和PGC(专业生产内容)们也成为各大视频平台争夺的重点。2010年,一家叫作哔哩哔哩(B站)的网站悄悄成立,带着动漫和鬼畜文化迅速崛起,很快,B站将用户的才华发挥到极致,满屏的弹幕晃得我们脑壳疼。

互联网业态的发展是一个开枝散叶的过程。阿里的中供铁军输送出了一批响当当的人物。在视频行业,搜狐也是一个高级人才基地,爱奇艺的龚宇、优酷的古永锵、酷6网创始人李善友和韩坤都曾是张朝阳的得力干将。然而,冰出于水而寒于水,后来在“爱优腾”的三巨头格局下,形势发生了变化,视频行业的走向让张朝阳感受到了压力。

在8年以后,张朝阳有一场誓师式的演讲,主题是“又逢盛夏,归来”,之后“We are back”广为流传。搜狐视频领导过著名的打击网络盗版运动,亲手推动了版权价格爆炸式飙涨,但在日后的烧钱大战中,搜狐显然力不从心。然而,烧钱者也还没有烧出更坚实的护城河。张朝阳说:“这不是世界末日,不到竞争的终局,谁又能说自己一定会笑到最后呢?”

老骥伏枥,对于这个“99派”的互联网元老,我们选择祝福和拭目以待。

凡客横空出世

2010年,让我们不能忘怀的,还有布满地铁站台的一则广告。

“爱网络,爱自由,爱晚起,爱夜间大排档,爱赛车,也爱29元的T-SHIRT,我不是什么旗手,不是谁的代言,我是韩寒,我只代表我自己。我和你一样,我是凡客。”

另类的广告表达手法,尽显出这个陌生的服装品牌的自我路线和个性化形象。

这就是著名的“凡客体”,看似“无心插柳”之举,却在网络上掀起一场大范围的“病毒营销”,一众明星纷纷遭到恶搞。引起围观的还有凡客和它的创办人陈年。

陈年很早就在互联网折腾了,曾担任图书B2C卓越网总编辑。这次,陈年卖起了衬衣,创办凡客诚品。衬衣和图书的不同在于,具有鲜明的个性化和非标性。于是,陈年从最轻快、最简单的男士T恤和帆布鞋切入,来提高产品的标准化程度。向工厂直接采购,然后通过密集的广告轰炸,分别以超低的29元和59元价格售卖,打造低价爆款。

凡客还推出很多特别的售后服务——全免运费、24小时送货、30天无理由退换货且运费由凡客承担。这堪称集成了淘宝的“7天无理由退货”和京东“211限时达”服务的组合拳,这些极具电商色彩的手段,在传统服装从业者看来很不可思议。

2010年,凡客取得了非凡的成功,卖出了3 000万件衬衫,这是最大的传统衬衫企业、创建时间超过30年的雅戈尔的5倍多。凡客震惊了整个中国服装业。一位服装企业老板去凡客参观后,很感慨地说:“我们做生意,算的是销售额、毛利率,凡客算的是获客成本、复购率。我们卖的都是T恤,但玩的是两个游戏。”

陈年道出了其中的秘密:“凡客首先是一家品牌公司,其次是一家资源组织公司,再次是一家服务公司,最后是一家技术公司。”这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那就是当互联网思维席卷全国时,我们总能听到的“颠覆”。

凡客的典型意义还在于它是第一家硅谷式的、被风投用钱“烧”出来的知名互联网公司。2010年年底,凡客已经完成第五轮融资,公司估值10亿美元。此时独角兽概念还未流行,不然凡客一定位列其中。凡客身上显然也有资本加码下“钱多花不完”的浮躁。2011年,陈年提出了“今年我们做100亿元”的宏愿,接近5倍的增长目标,不光让凡客扩充了几十倍的商品种类,也让它收到了数千倍的退货投诉。在产品的能力边界之外,大干快上、急于求成,凡客随后犯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错误,终于成功地错过了中国B2C电商发展的黄金年代。

走向消亡者,让后来者有了借鉴和遵循,中国商业才会大路朝前。瞧,凡客作为最早用互联网的手段挖掘中国制造优势的典型企业,在众人关注下衰落了。几年后,名创优品和网易严选起来了,它们将中国制造的成本优势和国际大牌代工的经验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互联网+传统制造业又有了新经验。

凡客横空出世,背后正是电商的蓬勃发展。此时,京东和淘宝已经进入高速发展的轨道,垂直领域,当当网已经在美国上市,市值高达9.35亿美元。唯品会靠着“名牌折扣+限时抢购”的闪购模式,在这一年取得了近100万单的生意,并获得了风险投资。出生于1983年,刚刚从美国斯坦福大学拿到MBA文凭的陈欧归国创办了化妆品特卖商城聚美优品,他于2014年去纽交所敲钟,成为该所222年历史上最年轻的上市公司CEO。

智能手机时代

2010年6月,苹果发布了iPhone历史上最重要产品的之一——iPhone4,并一举超越诺基亚N97,摘下销量桂冠。“再一次,改变一切”,这句伴随着iPhone 4一起横空出世的口号现在听起来仍然豪气十足。此时,华为也刚刚发布了Android智能手机,消费业务的开展,让一度神秘的华为开始在公众面前慢慢活跃了起来。脱胎于步步高的OPPO和vivo也开始在县乡市场布局,多年之后牢牢掌握着这片广受人们关注的“下沉市场”。

这一年,小米成立。雷军以对性价比的极致追求,利用社交媒体、线上渠道创新的影响,强烈冲击了僵化的、不思进取的传统手机产业。小米最为人所称道的当数“粉丝营销”和“饥饿营销”了。雷军在互联网上运营了一个叫MIUI的社群,聚集了数万名对智能硬件感兴趣的发烧友,声称小米手机“为发烧而生”。他把手机的发布会选定在北京798艺术园区,场内有400个座位,其中200个留给了MIUI的发烧友。

身穿黑色T恤和蓝色牛仔长裤的雷军出现在小米手机的发布会上,像极了乔布斯的扮相,因此被戏称为“雷布斯”。雷军用了足足两个小时,向人们描绘了即将诞生的手机。

“它是国内首款双核1.5G手机,全球主频最快智能手机,小米手机的运算速度是苹果iPhone 4的3倍”,并亮出了中国式利斧,定价1 999元,不到苹果iPhone 4的一半。

再后来,米粉们就展开了对小米的抢购,狂热程度不输于任何一次iPhone的新品发布,一时间小米成为最畅销的手机品牌,半年时间销量狂飙般地突破100万台,而且交易全部在线上完成,完全没有地面渠道的支持。这是一个奇迹。

对此,雷军说,在这个风云激**的大时代,你必须勇敢地拥抱趋势,“站在风口上,连猪都会飞起来”,这就是广为流传的“飞猪论”。

手机的全新时代到来了,玩家更替,打法新奇,智能手机全面入场。而这是移动互联时代到来的硬件终端基础。

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的报告,截至2010年12月底,中国网民规模达4.57亿人,手机网民规模达到3.03亿人,占比大幅提高至66.2%。整个互联网发展呈现出从PC端向手机端迁移的历史大趋势,未来10年这个比例将无限趋近于100%。

这归功于已经入场的各大厂商,它们携带着智能手机攻城略地和深耕细作。手机这个巨大的流量入口也成为各大互联网巨头争夺的战略高地。

2011年,腾讯为智能手机量身定做了通信软件,微信横空出世;随后淘宝涅槃出了“手淘”,百度直接收购了91无线,通过这个国内最大的第三方应用下载渠道,巩固了百度在移动互联网入口的地位。BAT三巨头基于原有优势的布局延展,百度驰骋于搜索、腾讯矢志于社交、阿里痴迷于电商,在移动端继续跑马圈地。未来新入场的互联网巨头们,是依托大平台快速获客,还是开发独立的App牢牢掌握流量入口,在短期内成为一个重大抉择。

社交格局初定

社交网站Twitter在美国的成熟和火热,引发出国内的众多模仿者。

早在2007年,还没有参战到团购大战的王兴就创办了饭否,半年时间用户激增到百万,但很快因为内容问题遭遇监管,被关停了500多天,2010年被“复活”之时,早已错过了发展良机。

2009年8月,新浪上线了140字的迷你博客网站,取名微博。门户时代,新浪在博客上积淀的推广经验、娴熟的媒体运营手段和强大的明星号召力,让微博很快火了起来。这一年,已举办多年的“新浪网络盛典”也更名为“微博之夜”,摇身变为娱乐圈最经典的活动之一。

新浪微博,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吸引了网民的眼球。成立8个月,用户数量就超过了1 000万,成立两年后,用户达到了1亿,成为当时中国社会最受瞩目的现象级产品。织微博和此前的上校内,和此后的刷朋友圈、刷抖音一样成为一种无聊的时尚消遣。上亿级的投票参与量、十亿级的阅读量、千万级的讨论量,让新浪微博成为明星品牌传播的最重要的平台。一大批名人和意见领袖在微博平台上迅速占领阵地,吸引无数草根用户围观,明星的表达欲与粉丝的窥视欲不谋而合,同时众多传统媒体、众多公司机构都在新浪上开通官微,微博有了更强的媒体属性。

已经创办聚美优品的陈欧凭借“陈欧体”走红网络,“我是陈欧,我为自己代言”成为当年微博用户竞相模仿的金句。姚晨,竟然在短短3年内积累超过1 000万粉丝——这意味着,她的舆论话语权,已经超过了大多数电视台。李开复更是以理工科的思维,以机器人的运营模式让粉丝数量维持在前5名,影响力很长时间都稳居第一。

微博成为一块大蛋糕。在新浪的带动下,搜狐、网易、腾讯、百度等也很快跟风布局。但显然,在互联网的马太效应中,它们都晚了一步。

2010年10月19日,有一款叫作kik的社交软件登陆苹果商店和安卓商店,在短短15日之内,就吸引了100万名使用者。这是一款基于手机通信录的即时通信软件,简单到极致,不能发送照片,不能发送附件。

反应迅速的小米准备研发模仿kik的产品。此时的互联网领域,大家对与腾讯竞争都心存忌惮。雷军快速地对腾讯总部进行了摸底调查,确认腾讯没有类似的安排。于是信心满满,在12月10日,发布了米聊。

但事实上,后来被称为微信之父的张小龙几乎同一时间注意到了kik,并在远离腾讯深圳大本营之外的广州,组建了一个团队,完成了微信第一代产品的研发,并在2011年1月21日对外发布。虽有不甘,但“识时务”的雷军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未来移动互联的巨大风口,回归硬件领域。

此时很多人尚未看到移动互联的大势,也自然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和QQ别无二致的产品好在哪里。半年的时间,微信的用户数都未曾突破100万。在腾讯内部,半年用户数不能超过百万的产品几乎不值一提。微信拿出大招,推出“查看附近的人”功能,日增用户数一跃达到惊人的10万以上。这是在没有动用任何QQ资源的前提下实现的,算是对社交所蕴含的惊人力量的牛刀小试。

而开启微信成功之路的是通信录匹配。这是将人们的社交互动向另一个平台工具上的整体迁移,而这个工具的通话费用更低,更为便捷,后来还有了朋友圈、公众号和红包的黏性。

从此,微信的普及一发不可收拾。

2012年3月29日凌晨4点,马化腾在腾讯微博上发了一个六字帖:“终于,突破1亿!”此时,距离微信上线仅433天。在互联网史上,微信是迄今为止增速最快的在线社交工具。在线用户数突破1亿,QQ用了将近10年,Facebook用了5年半,Twitter用了整整4年。

虽然市场上不乏竞争性的产品,但微信的发展几乎是一帆风顺的。

早在2007年,中国移动就推出了震惊业界的飞信业务,可短信可语音,可PC可手机。然而在两年后,飞聊注册用户数只维持在了300万的规模。2013年7月,中国移动暂停了这一业务。人们将其中的原因归结为国有企业的封闭、保守。当时除了中国移动用户,电信、联通用户一律不允许注册飞信,据称中国移动此举是为了逼电信、联通用户换移动号,借此扩大用户规模。试想一下,如果不是将飞信视为一个延伸服务,而是当成另一个“中国移动”来打造,那可能会是另一番天地。

2013年,网易的丁磊联手中国电信推出微信类产品——易信,中国电信给出了短信免费,注册即送流量的两大优惠政策,丁磊甚至宣称“易信的语音通话质量比微信好4倍”。但是,2013年微信的用户数量已经突破3.6亿。易信进场实在是太迟了,市场和用户没有给丁磊证明自己的机会。

这些都进一步强化了人们对巨头所携带的互联网基因的认识,“腾讯的社交、阿里的电商和百度的搜索”,无人能敌。

如果说微信发展中有什么风波,那就是做通信录匹配前后所承受的压力和不确定性。通信录是用户的隐私,作为市场化的产品不应该去“窃取”,在中国移动发展飞信之初也曾面临这样极有**力的难题,很显然中国移动并没有使用中央企业的先天性优势,去获取发展先机。微信此举,一方面面临工信部的约谈、惩罚以及可能的灭顶之灾;另一方面是电信运营商的强烈阻拦,手机联系人导入微信好友,这会严重影响移动运营商的收入。

最终,微信还是冲破了规则的限制,打造了一个建立于手机上的熟人社交圈,微信也从通信工具升级为社交平台。毫不夸张地说,微信创造了另外一个腾讯。在微信推出5年后,实现了活跃用户数对QQ的超越。

从此,微信微博走入人们的生活,走向传播的舆论场,走向企业的经营战场。社交的市场格局也初步确定。

社交作为服务业发展中的一种重要力量浮出水面。随着社交的不断发展,一批具有共同爱好、身份、价值观和审美的人聚集在一起成为社群,通过社群内的交流互动和分享协作,这一批人不仅成为优质内容的创造者,更是电商、传播的最佳入口,由此催生出了诸多千亿级的产业平台。刚刚成立的小米和B站,正是其中优秀的玩家代表,它们依靠米粉和UP主,将雪球越滚越大。企业依靠社群与粉丝的互动,将改变销售者、内容生产者与消费者之间的单向关系。此后的网红经济、粉丝经济和直播经济,大都来源于此,小米和米粉、B站和UP主、偶像和粉丝在互动中激发出的社交力量,将逐一颠覆我们的原有认知,并迸发出巨大的商业价值。

巨头的转折之战

2010年注定要载入腾讯的发展史册,甚至在中国互联网的历史上,都应该为其附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2010年的腾讯,凭借着“出外抢地盘,对内重协调”,在互联网丛林里,很快膨胀为一个巨型动物。这一年的中报显示,腾讯的半年度利润是37亿元,百度约13亿元,阿里巴巴约10亿元,搜狐约6亿元,新浪约3.5亿元,腾讯的利润比其他4家互联网巨头的总和还要多。

无所不做的企鹅帝国,在赢得爆发式扩张的同时,也获得了“全民公敌”的绰号,腾讯被指控为“抄袭者”,QQ浏览器被指抄袭UC,QQ音乐被指抄袭酷狗音乐,拍拍网被指抄袭淘宝网,搜搜被指是百度的临摹者。

这时,互联网老江湖周鸿祎通过杀毒软件永久免费策略,在一个不被巨人看到的小市场里,硬是撑出了一个亿级规模的流量空间。短短1年,360浏览器的用户数从1 800万增长到了1.06亿。周鸿祎通过开放平台,引入网页游戏、团购网站、软件应用等众多第三方合作伙伴,硬是凭借在安全需求上的单点突破,让360迅速覆盖电脑客户端。

此时,腾讯也将QQ医生升级到了4.0版,并更名为“QQ电脑管家”,涵盖了360安全卫士所有的主流功能,二者的用户体验也几乎一致。这被周鸿祎认为是全面抄袭360安全卫士。

2010年7月24日,各大网站突然被一篇檄文覆盖,标题十分血腥且爆出粗口。这是两天后正式发行的《计算机世界》周报的封面文章,作者是该杂志的记者许磊,在采访写作一个多月后,认定腾讯的核心能力就是“抄袭”。

360会成为QQ“杀戮”名单上的下一个牺牲者吗?

在周鸿祎的认知中,“做互联网的人,一定会遇到三个无法回避的问题:生、死、腾讯”。周鸿祎在随后的中秋节给马化腾打了个电话,希望腾讯停止用后台静默的手段给用户强制安装QQ电脑管家,马化腾语言缓和,宽慰周鸿祎“腾讯不会把360置于死地”。求和被拒的360于是发起了正面攻击。

个中细节难以用精彩或者惨烈形容,用“战争”更为合适。

360发布了直接针对QQ的“360隐私保护器”,同时网站上开设了“用户隐私大过天”的讨论专题,直指腾讯侵犯用户隐私。其中汇集了大量有针对性的文章,标题都带有强烈的谴责口吻。360甚至还推出了“谁在偷窥你的隐私——传图得iPhone 4”的有奖晒图活动。

腾讯以“QQ弹窗回应+法律起诉+同盟呼应”三板斧应对,但自始至终都没有从技术的角度向用户解释“为什么没有窥探隐私的行为”。

双方的刀来剑往,引起了公众极大的恐慌。周鸿祎适时地祭出更致命的一招。

360上线了一款名为“扣扣保镖”的新工具,用户在“提示”下选择“修复”后,将被系统重装,QQ安全中心则会被360安全卫士替代,QQ用户的好友关系链被360备份,即所有的用户关系将被导入到360的操作平台上。

这被腾讯的技术团队称之为“非法外挂”和“全球互联网罕见的公然大规模数量级客户端软件劫持事件”,并举报到了公安部。在三天时间内,“扣扣保镖”截留了2 000万QQ用户,QQ用户有极大的流失殆尽的风险。

破釜沉舟,腾讯发表了《致广大QQ用户的一封信》,表达这是深思熟虑之后的艰难决定,同时推出不兼容页面,要求所有用户在“卸载QQ”和“卸载360”之间,必须“二选一”。

这场大战,各方利益集团被纷纷卷入。金山、搜狗、傲游、可牛、百度5家公司联手举行新闻发布会,表示不兼容360系列软件。周鸿祎被举报,360赴美上市的主承销商撤退,一时“惨烈”。工信部、中国互联网协会要求360与腾讯双方不要再起争执。

随后360下线“扣扣保镖”,宣布QQ与360恢复兼容,双方各自鸣金收兵,引得全国几亿人关注的“3Q大战”就此停息,但此后双方进行了长达四年的诉讼与反诉讼。

在2010年的夏秋之际,这场战争吸引了数亿人的目光。从竞争的角度分析,360有着先天的弱势:“战斗”在对方的领地上进行,在技术上几乎没有决定性反超的可能,而且在资本、人力、用户关系上,这都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

周鸿祎从一开始就“定义”了这场“战争”的性质,那便是“草根创业者对垄断者的反叛”,他在微博中写道:“3Q之争,本质上不是360和腾讯的斗争,而是互联网创新力量和垄断力量的斗争,360在垄断力量挤压下找到一条生路,也是为其他互联网创业公司找生路。与其苟且活着,不如奋起抵抗。”

最后一句话引起了公众极大的好感。周鸿祎的冒险取得了空前的商业成功,360借势一步,继续上市计划。2011年3月30日,奇虎360在美国纽交所上市,融资2亿美元,盈率高达360倍,一跃成为市值第三的中国互联网上市公司。

周鸿祎对互联网舆论的超凡理解及掌控,前所未见。大战之后,他的知名度暴增,成为颠覆式创新的标志人物,因为在公开场合经常穿红色的衣服,被尊称一声“红衣教主”。当然也因为这种活跃和直言,常被称为“红衣大炮”。很多年后,巨头们在互联网江湖中插旗圈地,人们表示很怀念当年那位敢于直面“权贵”的“红衣教主”。

在这场战争中,腾讯显然输了民心,开始反思过去的商业模式。后来发生的种种变化证明,3Q大战的确是腾讯的里程碑式的事件。它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改变了马化腾的性格,在外部沟通上,他也渐渐变得柔软和开放,开始重新思考腾讯的平台策略以及公共属性。以此为转折,腾讯也成长为更具包容和共享特质的中国互联网巨头。

2010年3月,谷歌声称因在监管上面临无法躲避的挑战,经过决策层反复争论,要将在中国的搜索服务由内地转至香港,关闭了CN域名。这也就是大家经常说到的谷歌撤离中国内地市场。谷歌从2004年起进入中国,2006年1月谷歌上线,服务器放置在中国,经过几年的努力,逐渐占到了22%的市场份额,与百度形成对峙之势。

谷歌退出,让百度获得一家独大的史诗级机遇。它的市值在2011年几乎翻了一番,一度跃居中国互联网公司第一。在BAT的格局中,百度坐稳了搜索领域的头把交椅,并确确实实过了一段好日子。直到2016年“魏则西事件”爆发,让百度竞价排名的模式遭受了大众的持续质疑,甚至不可饶恕,百度在道德的低谷盘旋许久,一时未有大的起色。

谷歌退出所以才成就百度的说法,李彦宏显然并不接受。

从事实数据来看,在谷歌退出之前,百度就获得了非常迅速的成长。其市场份额从2003年的11.2%快速增长到2009年的63.9%,排名也从第四跃居榜首。

回过头来看,谷歌的退出,不一定是百度崛起的主因,但却是百度备受拷问、饱受煎熬的开始。在保护下长大的企业从不会伟大。过度的舒适不仅会让它逐渐失去进取的野心,更重要的是难以关心用户的真正需求,以及对规则、对市场、对道德和生命最起码的敬畏。

2010年,于百度无疑是重大转折。Life is a Package(2),好的坏的都分外鲜明。

2010的阿里也已经小有所成,“双11”的爆发式增长使其大放异彩。这一年的阿里,并没有人们熟知的大事发生。但当我们回顾过往时,猛然发现马云对已经成立一年但困境重重的阿里云表现出强力坚持的态度,给阿里帝国的建设打下了牢固的基础。

为了帮助阿里云的试错与成长,阿里金融以捆绑创业的方式成了阿里云的第一个客户。然而,此时的阿里云经常出现不稳定以及数据出错等情况,刚成立一年的阿里金融眼看着就要被无休止的故障拖垮了。日后被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的王坚,因为主持这个云计算项目终不见起色,正经历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整个阿里董事会对阿里云也是一片质疑。

此时担任阿里金融总裁的胡晓明,跟马云在西湖散步时说:“马总,您能不能放我一马?”马云的回答很确切:“不可以,阿里云是未来,每年阿里会对云计算投入10个亿,连续投10年。”

以电商起家的阿里巴巴在技术上的坚持令人钦佩,也硕果累累。三年之后,是被IT历史记住的时刻。2013年5月17日,阿里最后一台IBM小型机在支付宝下线,阿里完成了去“IOE(3)”化。不断飙升的电商业务,对IOE庞大的采购需求难以想象,仅这一项投入,就可能让阿里破产。去“IOE”化,不但大幅降低了阿里巴巴的运行成本,对阿里云未来的发展,更是“破釜沉舟”般的激励。

十年之后,阿里云成长为全球第三大公有云厂商,40%的中国500强企业和80%的科技类公司都将会集在阿里云之上,使用着阿里云提供的云服务。2019年,天猫“双11”订单创建峰值达到54.4万笔/秒,创下新的世界纪录。这一天,阿里巴巴还祭出了大招,将100%的核心系统都迁移到了阿里云上。阿里云智能总裁张建锋自豪地说,中国有两朵云:一朵叫作“阿里云”,还有一朵叫作“其他云”。

2017年,阿里还成立了新技术研究院,并取了一个特别阿里化的名字——达摩院。阿里聚集着全球达摩祖师,主攻核心基础技术研究,在机器学习、下一代人机交互、视觉计算、芯片技术、量子计算等领域不断攻克难题。2018年,阿里的研发强度达到15.5%,研发人员的占比将达到51%,跃居全球知名科技公司首位。

在阿里的发展中,一直以商业与技术并重,也因为技术的强大,阿里可以信心满满地做好基础设施,逐梦平台之路,并在日后的财报表现中更加坚挺。

有法可依的轨道

2010年,国家各部委密集出台了对互联网业态的监管规范,很多都具有“开篇”意义。

5月31日,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正式公布《网络商品交易及有关服务行为管理暂行办法》。这是我国第一部规范网络商品交易及有关服务行为的行政规章。

6月3日,文化部公布了《网络游戏管理暂行办法》,这是我国第一部针对网络游戏进行管理的部门规章。

6月14日,中国人民银行公布《非金融机构支付服务管理办法》,业内翘首盼望的网络支付纳入监管范围。第三方支付“牌照”问题终于明朗化。

10月9日,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出台《新闻出版总署关于发展电子书产业的意见》,依法对从事电子书相关业务的企业实施分类审批和管理。

在很多行业发展的初期,国家为了支持其发展,总是给其提供宽松的环境,因此可能会出现一些打擦边球、钻空子的行为。但当一个行业发展到一定程度特别是高速发展的时期,国家有关部门就会开始进行管理,提供必要的、有效的规范、监督与管理,以保证行业能够继续健康发展。

互联网的发展也不例外。对于网络购物、网络支付、网络游戏、网络文化,2010年这个年份,主管部门集中出台了管理办法,纳入监管范围,无异于在另一个层面证实了这些行业发展的蓬勃,却也肆无忌惮。和其他产业相比,互联网业态的发展更多是源于市场,源于技术,自下而上地涌现,其生长充满了创新、突破和颠覆。从一开始,这一业态的发展就伴随着对国家现有政策的试探和政策边界的突破。规范办法的出台和牌照资质的发放,逐渐将整个行业推向“有法可依”的正常轨道。对互联网新兴业态的牌照式管理序幕就此拉开。企业能否领先一步,快速获得牌照成为重要的竞争力。

(1) 广电总局作为视听传播的监管部门,出台了《互联网电视内容服务管理规范》和《互联网电视集成业务管理规范》,即“双牌照”管控。这意味着我们在互联网上所接受的网络视听节目,必须有“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和“内容集成牌照”两个出生证。前者即为互联网电视牌照,由视听制作平台所取得,后者与电视机客户端完全绑定。从2010年开始,广电总局先后发放了两批互联网电视牌照,包含CNTV、**G、杭州华数、南方传媒、芒果TV、CRI和CNR7家。其他的内容制作方、电视机厂商需要与互联网电视牌照持有方合作,才可以推出互联网电视和网络机顶盒等产品。

(2) 英文谚语,大意是生活就像一个大包裹,有好的,也同时包含了不好的。通常引申为:你不能只要好的。

(3) IBM的小型机、Oracle数据库、EMC存储设备,合称“IOE”,这是IT设施的标准架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