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小组(1 / 1)

佚名

姐姐看到杰克在街上闲逛,全身瘦得皮包骨头,毛都结成了块,看起来又脏又累,只有那对看起来像鹿般的双眸还在闪烁。

姐姐把他一带回家,家人就打电话给我,让我去看看这只狗。

第二天,我带杰克去看兽医。兽医给他做了检查,而后告诉我:“这只狗恐怕患了严重的心脏病,我觉得他活不过这个周末了。”虽然他只和我待了一夜,可是听兽医这样说,我还是深受打击。杰克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他,说道:“兄弟,我们回家吧。”

一个月过去了,杰克依然活着:医生的诊断有误。而后的一天早上,我在报纸上注意到一篇文章,上面写着要征募狗和志愿者参与一项宠物辅助治疗计划。我觉得杰克适合去,因此和他们预约见面。正如面试人所说的那样,杰克“充满热忱”。接着他又顺利地通过了几轮面试、兽医检查和纪律测试。杰克正式成为一名医院志愿工作者。

我为杰克感到骄傲,杰克也是如此。之后的6年里,每个星期五的晚上,我们都去医院的肿瘤或血液病病房看望数以百计的病人。

但有一次探望却非同寻常。我们和另一组的谢里以及她的狗麦克达夫一起工作。那个星期五的白天和晚上都很忙,大家都非常疲惫。当时早过了11点,我们从电梯旁走过时,电梯门正好开了,出来一位50多岁的男子和他已成年的儿子。他们也看见了杰克和麦克。“噢,他们真漂亮,”儿子说道,“我们可以摸摸他们吗?”

“当然可以,我们来这儿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啊。”谢里答道。

儿子跪下抱了抱狗,然后蹦起来,问道:“他们可以探望一个病人吗?”说着瞥了父亲一眼,耸了下眉毛,等待父亲答话。

父亲盯着地板,有些激动,吞吞吐吐地说道:“我的妻子病得很厉害。”

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说道:“我们探望过很多重病号,她在哪个病房?”

他们俩沿着过道在前面带路。病房里很安静,我们进去时看到病人盖着被子侧躺着。她已经睡了,脸色苍白,身体蜷曲得像个胎儿。我们立即明白了这次探望时间不会长。

我把椅子拉到她的头边,然后坐了下来,杰克则跳到了我的腿上。我轻轻地拉过妇人攥成拳头的手,让她的指节抚摸杰克那又软又长的耳朵。

我直接对她说:“这是杰克,他的耳朵很长。我们觉得他既像西班牙长耳猎犬,又像爱尔兰塞特种猎犬。”妇人的手开始放松,然后慢慢打开,轻轻地握住了杰克的耳朵。杰克那鹿般的大眼睛扫视了我一下,我们知道我们和病人已初步有了沟通。我问妇人:“你曾想过会在医院里看见一只狗吗?”

她微微地睁开眼睛,慢慢地但声音清晰地答道:“没有,我从来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狗。”这时她的手完全张开了,轻拍杰克的头。我笑了,她笑了,杰克也笑了。

这是一对恩爱的夫妇,因此对于我和谢里来说,这是一次令人愉快的探访。但是,当我们迫不及待地告诉护士,病人能开口说话了,还拥抱麦克时,她打断我们说:“你们肯定走错了房间。”而当我们确认了姓名和病房号后,护士顿时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怎么回事?”谢里问她。

“我全身起鸡皮疙瘩。”护士说道。

接着,她解释道,这病人病得很厉害,只有5%的大脑功能正常。到医院时,医生们认为她活不过头一个晚上。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可她还昏迷不醒——似乎醒不过来了。她的家人和朋友一直守在病床前。现在轮到我们起鸡皮疙瘩了。

之后的6年里,因为有杰克做伴,我感到很幸运。我感激与他相处的每一秒钟。我的狗,以及其他像他这样的狗,都令我敬畏。当人们即将告别人世时,杰克躺在他们身旁;当年轻的妈妈对自己的孩子反复叮咛,告诉孩子以后她不能欢庆他们的喜悦,也不能在他们悲痛的时刻给予他们慰藉时,他又成为倾听者;杰克可以帮助病人忍受连吗啡都无法抑制的疼痛;当家里的成员对自己深爱的人临终告别时,他又成为抚慰者,抚慰活着的人们。

能成为医疗小组的成员,我备感荣幸,这不仅仅是因为我亲眼看到了杰克所做的一切,还因为我能在他生前和离开多年后的今天,亲口讲述他,赞扬他。其实很简单:杰克用爱创造了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