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一凤入林,百鸟压声。(1 / 1)

戴佳原本准备下午先去购置软陶原料,再去店里,但下楼时却意外地撞见徐泽霖。

他将车泊靠在那几株大雪松的后面,他看见荣小白独自推门出去,看见戴佳在阳台上晾衣服,这种祥和气氛让他又一次心生妒意。

她长发束起,鬓角微湿,栏杆缝隙之间圆润白皙的纤纤细腰若隐若现,一只昆虫在阳台周围飞来飞去,赖着不走,她踮起脚尖愠恼地驱赶它。

徐泽霖阅人无数,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将性感与纯真糅合得天衣无缝的美丽,对于他而言,返身坚持是一种折磨,又是值得庆幸的。

他这次是来送东西给戴佳的,不是玫瑰,更不是情书,而是LV的一款拎包。

上次吃饭时戴佳随口提到,他当晚就让在冰岛旅游的堂姐捎了回来。

他实在不愿意去敲门,毕竟那是戴佳与荣小白的领地,他贸然闯进去的话总有些不伦不类。

十分钟后戴佳走了出来,他这才鼓起勇气迎了上去。

戴佳望着他手里的包装袋,问道,这啥玩意儿?一只包而已。

什么包?她探头仔细看了看,LouisVuitton的字样赫然跃入视线,她忍不住惊叹一声,说,这个是A货吧?当然不是,是从冰岛捎回来的。

他上前一步,将东西递给她,又说,快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不料戴佳也后退一步,没有接受,目光却一直落在那款心仪的拎包上,以往桀骜的神情淡了不少。

这种状况让徐泽霖有些欣喜,有人说骄傲的女人可能会不为金钱所动,但一定会被物质俘虏,这句话果然是真理。

稍稍僵持一会儿,戴佳开口问道,为什么送这个给我?徐泽霖想了想,解释道,上次的承诺没有兑现,这算是赔礼道歉吧,上次我回南通以后尽力劝说我妈不要撤资,可惜不起作用,我本来想教阿姨拿合约出来制止撤资的,但阿姨说理亏在先,也不听我的劝。

我们理亏在先?谁理亏?戴佳又有些怒了。

我不是这意思,这是阿姨的原话。

徐泽霖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澄清误会,生怕好好的局势陡然改变。

刚好一帮女孩从这里经过,看这里香车美女加帅哥,还有**的争吵,于是放慢脚步慢慢地挪,大有围观之态势。

戴佳这才收起怒容,说,进屋再说吧。

徐泽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与戴佳交涉真是又紧张又刺激,拥之在怀,即使齐人之福都不必去艳羡。

戴佳对他越是态度冰冷,他越是求之若渴,正如北北所说,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贱人。

不过这并不稀奇,也没有什么丢人的,南极北极冰天雪地,但地磁力十足,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戴佳原本以为徐泽霖会如约偃旗息鼓,将那个莫名其妙的相亲风波平息下去,于是端茶递水以礼相待。

不料他坐了一会儿之后直接亮出底牌,明言说自己改变主意了,希望戴佳再次抉择一下。

戴佳始料未及,讥讽道,我的生活已经很美好了,你不要刻意拿这种话来制造喜剧效果。

但你起码该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她摊开双手,无奈地说,怎样才叫公平?要不要我们一起穿越回二十年前,三个人一起坐幼儿园里去?简单的一句话准确有力地刺痛徐泽霖最虚弱的地方,他一直以来都将自己的失利归咎于命运,如果他能早一点遇见戴佳,就不会陷入如今的尴尬境地。

他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说,你们认识了这么多年,现在才到这层关系,这说明你们的交往可能是比较牵强的,即使以后勉强在一起,也可能会滋生很多问题!戴佳也火了,反驳道,我们家不提倡早恋,不可以么?徐泽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努力镇定下来,耐心地劝说道,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理应获得一个好的归宿,难道你希望自己像其他女孩那样,风里来雨里去,为了那几斗米不停奔波,最后容颜苍老,美人迟暮么?他又将那只拎包取了出来,说,如果爱你,就该给你最好的,他荣小白什么时候才能给你一个安定的生活?仅仅一只拎包而已,还不足一万元的价格,他都无法满足你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

你觉得我真的那么崇尚物质?我当然不是在宣扬物质主义,物质不能说明所有问题,但起码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应该让能者居之,他连男人起码的赚钱能力都不具备,又有何德何能拥有你这样的尤物?此时敲门声响了起来,十分轻微,却被戴佳捕捉到了,她猜想可能是有人来收房租,气冲冲地过去开门,却发现是荣小白。

她顿时愣在那里,问道,你不是有钥匙么,怎么还敲门?小白望了望客厅里的徐泽霖,又打量了一下戴佳,冷冷地说,我以为门会被上保险,也怕打扰到你们。

戴佳听出他话里有话,恨不得将他骂得落花流水,但她又不愿意当着徐泽霖的面与小白争吵,于是缄口不语,将他拉了进来。

荣小白不知道该怎样表示才好,若是表示友好则显得有些下作,若是表示敌意又显得太焦躁。

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伸出右手。

徐泽霖却视而不见地俯身将地上的拎包拣了起来,说,上次听戴佳提到这款包,我就请人从冰岛买了回来。

小白慢慢地收回手,挠了挠脑袋,针锋相对地说,哦,那干嘛扔在地上?可以当地毯用的高科技产品?徐泽霖斗志昂扬,正想奚落一番,让这个家伙增长一点自知之明,知难而退,不料戴佳跑了过来,逼视着他的眼睛说,你不是要走的么,还胡扯什么?徐泽霖微微地点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荣小白,放下那款拎包后走了出去。

大街上尘土飞扬,空气干燥浑浊,他站在阳光下长长地呼吸,内心却忐忑不安。

那个荣小白为他做过菜,与他下过棋,和他喝过酒,现在徐泽霖却背弃以往的观念,向一个友好温和的人宣战。

然而这又算得了什么,父亲当初教育他“不赌不嫖不夺人所爱,不卑不亢不仗势欺人”,那是他对父亲无比尊敬的最大原因,如今不也照样背道而驰了么?人言,宁掘千座坟,不拆一桩婚,但为了戴佳,也为了父母的颜面,徐泽霖甘愿去做挖坟掘墓的勾当。

粗一看徐泽霖留下昂贵的拎包,又挨戴佳的一顿数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愚蠢行为,但事实上他已经占了上风。

戴佳原本要将那只拎包送还给他,却被荣小白阻拦住,他说,不就一只包嘛,我回头把钱还给他就是了。

拜托,这只包不值一万也值八千,我们拿什么去还?荣小白大吃一惊,却又继续嘴硬道,不就一万块钱嘛,没有什么了不起!戴佳最讨厌荣小白偶尔表现出来的自不量力,小学时戴佳拿早饭钱去玩那种机械手抓布娃娃的投币机器,不料那台机器被动了手脚,十枚硬币全输了。

小白不停劝阻,义愤填膺地前去报仇,毫无悬念地将自己的三枚硬币也输掉了。

无论如何,那只拎包是无辜的,她将它抱在怀里反复把玩,完全当成荣小白送给她的礼物,满脸欣喜的神色。

荣小白却暗自庆幸,幸好这次只是一只拎包,万一那家伙当真抬杠起来,要拿门外那辆宝马当赌注,那他只能勉为其难地让戴佳收下。

他想起戴佳的两个客户还坐在店里等,于是赶紧载她回店,刚下车就见那群家伙正与两个空姐玩得热火朝天,丑态毕露的,其中还有总部来的押车工人。

荣小白本想来一句怒吼,却又不知道吼谁才好,只得自认倒霉,谁让他当初贪图便宜,雇佣了这群斯文败类呢。

不过片刻之后这一烦恼就被化解,戴佳滴滴嗒嗒地跑了进去,众人立即作鸟雀散,各自回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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