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我本将心邀明月。。。(1 / 1)

这是一次奇怪的聚餐,北北忽然纯洁了,蒋汇东也绅士了,气氛相当诡异。以往北北在她感兴趣的男人面前一向极力表现,钢管舞女似的,这次却与蒋汇东之间视而不见。戴佳对此心知肚明,她能感受到这两个青年男女之间的暗香攒动,于是滴水不漏地配合着。不过荣小白后知后觉,他丝毫领悟不到其中要义,一个劲儿地与蒋汇东胡侃。他说,哥,要是让你重生的话,你要当什么人?

蒋汇东稍加思索,说,要当朱坚强。

哦?哪家的公子?

是一头猪,叫朱坚强,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营养师,还有人给它颁奖,有人给它写歌,还有人指望它带领中国走出金融危机,实在是了不起,最重要的是,没有人宰它吃肉。

荣小白这才想起前天在报纸上看见过这头猪,前面一幅图是**在监狱中放风,后面一幅图是猪坚强在庭院散步,他当初还以为**东窗事发后牵连到自家的猪了。他点了点头,叹道,咱活了这么多年,混得还不如一头猪,真是失败。他想了想又乐观起来,说,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它再怎么着也只是一头猪,难不成永垂不朽?

蒋汇东摇头反驳道,这可不一定,这猪死了以后可能还会有一群孝子给它立纪念碑呢,你死了以后就只能化成一把灰了。

北北捂着嘴巴笑了起来,那娇滴滴软绵绵的笑声让荣小白与戴佳不寒而栗,却让蒋汇东心驰神往,能让如此端庄的女孩开心是他的莫大荣幸。事实上北北的内心奇痒无比,眼前如此欢欣的场景正是她以往大展口才的时机,如今却不得不夹着双腿假装淑女。她正准备插话,戴佳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胳膊,小声地说,继续潜伏,别暴露。

当晚,北北没有去住徐泽霖事先安排的宾馆,而是与戴佳挤在一张**,两人聊了聊她们之间的私密话题,比了比身材,还展望了一下某个美丽部位的潜力。半夜时分,她终于打着擦边球地问道,荣小白的那个哥哥叫什么名字呀?

蒋汇东。戴佳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北北顿时愣住了,脑袋里懵成一团,搞不懂这三个字为什么跟咒语似的阴魂不散。她又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于是穿着白睡衣在房间里飘来飘去,飘了十分钟后终于弄懂事情的大概轮廓。她推了推戴佳,说,佳,你有没有那个蒋汇东的电话号码?

戴佳刚才正睡得神魂颠倒,梦见自己摔破一只软陶,里面藏着一根金条,现在猛然被喊醒,金条没有了,心情有些糟糕。她爬了起来,抓着又长又乱的头发去找来手机,然后丢给北北,说,大半夜的发什么娇(骚)嘛,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不许再吵了!

北北的注意力集中在电话号码上,完全无视戴佳的抗议,她捏着俩手机,凝神屏息,刮体育彩票似的。十秒之后,蒋汇东慵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北北紧张兮兮地说,你好,你是蒋汇东么?

嗯,你是?

我是北北,今天一起吃饭来着。

哦,是你呀,有事么?

漫漫长夜,无思睡眠,阁下是否也感到一丝寂寞?

蒋汇东不觉心头一惊,所有的困意瞬间烟消云散———这段话正是他当初与“零星之爱”的开场白,这段话之后,一个**荡的夜晚就拉开帷幕了。他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北北的心微微地欣喜并愧疚着,欣喜的是她的那份难得的心动仍能继续,愧疚的是那天她居然与他相见不相认。她稳住情绪,说,我是零星之爱,你还记得我么?

蒋汇东惊得差点从**滚下来,当初他沉溺在那段虚幻的恋情中无法自拔,零星之爱却忽然消失,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掐灭所有的期待,如今这女人居然又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华丽地诈尸了。他想要说些什么来表达此刻的心情,犹豫了半天后却只微微叹道,噢。

噢?什么意思?

蒋汇东召唤他散落在大脑各个角落的语言细胞,仍旧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他上学时每当描述事物时都会用一句狗皮膏药式的“用语言无法形容”,现在真明白这句话的流行自有它流行的道理。他早已心灰意冷,决意赚够了钱就去买一个老婆,珍惜生命,远离恋爱,于是平和地说,没什么意思,早点睡吧。

北北听着对面的忙音,此刻的心情的确“用语言无法形容”,不过她此刻最关心的是他最后那句“没什么意思”,不知道他指的是那声微叹还是两人的交往。她坐在床沿,欲哭无泪,一只手忽然搭上她的肩膀,她没有回头,以免被戴佳发现她的沮丧。戴佳却丝毫不给她留面子,问道,你跟谁打电话呀?

如是我闻。

哦?他整容了?

北北不知道怎样才能解释清楚,她走到窗口,脸上流动着昏黄的灯光,而后幽怨地说,我本将心邀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看来婚介所和相亲会才是我的必然归宿。

戴佳懒得听她扮忧郁,说,来,一起睡觉。

我的未来迷茫得一塌糊涂,睡不着。

有梦才有未来嘛,我们先去做个梦再说。戴佳打着哈欠,将北北拉到**睡觉,搂着她的小腰嘀咕道,哎,女子百合,多美好的事情。

南京是中国四大火炉城市之一,夏季一到,空气都能当燃料用,荣小白给戴佳的房间添置了一台立式电风扇,一台坐式电风扇,还有一个昂贵的吊顶蚊帐。戴佳摸了摸蚊帐的质地,埋怨道,你干嘛买这么贵的?

荣小白得意洋洋地说,这可是古典风格,是公主的寝宫才有的。

我是公主?

当然!

那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需要用蚊帐的呀!

荣小白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貌似在夸他,又貌似在损他,甚至又貌似在邪恶地**他,实在是令人费解。他刚要询问,戴佳已经滴滴嗒嗒地跑开了,他又转脸向北北求助,北北诡秘地笑,也走开了。她当初说荣小白是一个后知后觉甚至无知无觉的白痴,这一点都不为过,稍稍有一点童话基础的孩子都能听出戴佳刚才隐喻他是传说中的青蛙王子。

她在这里呆了三个晚上就离开了,戴佳再三挽留,她还是走了,否则下次遇见蒋汇东将无比尴尬。徐泽霖已经替她找好一个月租不算高的房子,面积有些小,但起码没有人用幸福来烘托她的落寞。安顿好一切后,徐泽霖又请她出去吃饭,她也欣然应邀了。席间徐泽霖左顾右盼,甜品快上来时他终于鼓起勇气问道,戴佳和那个荣小白发展到哪一步了?

北北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说,我不想再掺和你们的事情了。

【我五一节结束了,辛勤的我又开始劳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