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的依赖,是爱情的囹圄(1 / 1)

在民国时期的文坛中,萧红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她的情感经历,坎坷而又传奇。在她短暂的一生中,有半数时间都居无定所,漂泊无依。无论是命运还是爱情,对萧红似乎都不曾眷顾。唯有那些风格独特的文学作品,见证着她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萧红曾说:“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其实,真正令萧红一生不幸的根源,是家庭中爱的缺失。

1911年,萧红出生于黑龙江省呼兰县(现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呼兰区)一个地主家庭,原名张乃莹。她出生没多久,母亲便撒手人寰。在萧红的记忆中,父亲是一个专制而暴躁的家庭掌门人,因贪婪而失去了人性,无论是对老人、小孩,还是对女性,都缺少关爱和尊重。

萧红和父亲,注定是两个生活在对立面的人。她从不知母爱和父爱是怎样的感觉,她的生命中唯一愿意无私给予她疼爱的人,便是她的祖父。

随着祖父的离世,“爱”这个字眼儿,便从萧红的生命中彻底抽离了。不难理解,为什么萧红的个性中,永远渗透着孤独;也不难理解,为何萧红如同一只扑火的飞蛾,宁愿在虚幻的爱情中燃尽自己弱小的生命。

萧红十四岁那一年,父亲把她许配给省防军第一路帮统汪廷兰的次子汪恩甲。父亲希望这样的家庭能给萧红带来衣食无忧的生活,萧红起初对这段姻缘也并无反感,还经常与汪恩甲书信往来。

可是接触多了,萧红发现汪恩甲身上有太多没落子弟的纨绔气质,更可怕的是,他还是个瘾君子,沉迷于抽大烟。萧红对父亲为自己安排的婚事越来越不满,她提出退婚,但父亲坚决反对。

萧红骨子里是一个向往自由、拒绝平庸的女性。她渴望上学,渴望拥有独立的人生。就在此时,远房表哥陆哲舜闯进了萧红的生命。情窦初开的少女,立刻被这个哈尔滨政法大学的学生深深吸引。萧红觉得,陆哲舜才是那个与她思想步调一致的人,他鼓励她追求自己的生活,摆脱包办婚姻。

特立独行的萧红,既然爱了,就决定义无反顾。她明知陆哲舜已有家室,还是逃离了家门,与他一同去往北平读书,并开始了同居生活。

无论在任何一个时代,与有妇之夫同居,都是超越世俗理解的举动。更何况在那个思想闭塞的年代,大胆的萧红成为老家所有人的谈资。他们嘲笑、讥讽她,流言蜚语险些将她的父亲淹死,他无法原谅女儿出格的行为,而一心奔赴自由的萧红,也第一次感受到梦想与现实间巨大的差距。

两个没有经济来源的人,渐渐认清感情并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穿的残酷现实。艰苦的生活让陆哲舜心生悔意,他们终究还是分了手,各自回家。

萧红的出走已经让父亲颜面扫地,父亲一气之下将她软禁起来。封建家庭让萧红觉得窒息,可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反抗方式,竟然还是无计划的出逃。

她假装同意与汪恩甲结婚,以置办嫁妆为借口,去往哈尔滨。乘人不备,萧红再次逃到北平。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北平该如何生存下去,天真的她,空有追求自由的灵魂,却总是看不到更长远的路,因而作出最错误的决定。

萧红的两次出逃让汪恩甲极度不满,这一次,他也追到了北平,找到了萧红。那时的萧红,身上仅有的钱几乎花光了。无奈之下,她竟同意和汪恩甲同居。这样的决定,未免太过轻率。

在汪家人眼中,萧红已经是个名声败坏的女人。汪恩甲的哥哥无法容忍,替弟弟解除了婚约。萧红觉得这是对自己极大的羞辱,一气之下,以“代弟休妻”的罪名,将汪恩甲的哥哥告上法庭。

这一次,萧红依然太天真。汪恩甲根本没有和她站在一边,而是主动承认,解除婚姻是自己的主意。萧红毫无意外地输掉了官司,那一刻的她或许曾下定决心,再也不要和汪恩甲有任何联系。

然而现实偏偏就是这样讽刺。在老家呼兰,逃婚、私奔、与未婚夫打官司的萧红俨然成为“怪物”。为了颜面,父亲将萧红送到乡下,可是萧红再次逃了出来。她身无分文,无处可去,但竟然觉得能让自己依赖的,还是在哈尔滨读书的汪恩甲。

汪恩甲收留了她,并在东兴顺旅馆与萧红开始了再一次的同居生活。

不能理解,萧红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把生命浪费在同一个男人身上。即便知道他不是她的未来,却还是盲目依赖。她一直向往的自由,始终没有由她自己来支撑。

悲伤几乎摧毁了萧红的意志,一向对鸦片烟深恶痛绝的她,竟然和汪恩甲一起吞云吐雾起来。

很快,她怀了汪恩甲的孩子。可汪恩甲耐不住家人的逼迫,暗自决定与萧红断了联系。他骗萧红说回家取钱,将怀有五个多月身孕的萧红抛弃在旅馆里,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在东兴顺旅馆住了七个多月,欠了旅馆四百多元食宿费。旅馆老板找不到汪恩甲,只能找萧红算账。他将萧红赶到阴暗的储藏室里居住,并且天天催她还钱。储藏室里充斥着刺鼻的霉味,更可悲的是,萧红听说旅馆老板已经找好了妓院,只等她生下孩子,就把她卖到那里。

情急之下,萧红写信给《国际协报》求助。接到萧红的求助,几名文学青年赶到旅馆去看望她。在萧红眼中,他们就仿佛从天而降的天使,这其中,有一个名叫萧军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