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平莱顿先生:
这是补充我于10分钟前发出的夜间电报。我的心情无法用区区50个字表达清楚,我在此加上千言万语。
当你接到此信时,想来你已经知道,我将农夫解雇,而他却不接受我的决定。我无法将他架到门口,赶他出去,他的体形是我的两倍。他要看理事长发出的正式通知,并且是用打字完成的正式文件。所以,理事长先生,尽快提供正式通知吧。
以下是这件事的全部过程。
我是冬天到达这里的,当时地里的进度相当缓慢,因此我没有注意农夫史克立,只是,有两次发现他的猪圈脏得该清洗了。今天我请他来商量春天的耕种计划。
他应我所求地来了,大大方方坐在我的办公室里。我示意他将帽子脱下,这是一个合理要求,因为“在室内请脱帽”是男士礼貌的第一条守则。而且,正有一些孩子进进出出地帮我做事。
史克立是遵照了我的要求,但也准备好了和我唱反调。
我开始讨论主题,希望孤儿院在未来的一年里,主食不要只是马铃薯。我举出玉米、豆子、洋葱、豌豆、蕃茄、甜菜、萝卜、芜菁等等都很不错。
对这个问题,我们的农夫和威卡夫先生同样抱怨,只是比威卡夫先生更加粗鲁无礼。
他说,如果他自己只吃马铃薯和甘蓝菜就可以的话,孤儿院的小孩子也行。我接着不客气地说,马铃薯的两亩地要分成60块小花圃,让男生一起帮忙犁田和施肥。说到这里,史克立再也按捺不住了。他认为,那两亩地是附近最肥沃、最有价值的地。如果我将地分成小花圃,而让小男孩们糟蹋,我很快便会受到理事会的谴责。他还说,那两块地最适合种马铃薯,过去一直如此。只要他还在,那里就不会改变。
“你没有权力这么做。”我和气地对他说,“你和你的马铃薯都得让步。我已经决定将这两亩地作为小孩子的花园。”
我一说完,他就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说他绝对不会让小孩来妨碍他的工作。
我镇静地给他解释——至少对一个年轻的爱尔兰女人来说,已经是非常冷静的了——孤儿院的经营不是以孩子来获得利益,而完全是为了孩子的利益。他可不明白这种观念,而我用都市人的口吻来解释,又使情况变得更糟。同时,我补充说道,孤儿院的农夫要教导小孩从事园艺和简单的户外工作。要有耐心也要有这种能力,这要有同情心的男人,可以让小孩们从中得到启发,进而仿效。
这时,史克立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像只笼子里的田鼠一样。他搬出一套主日学的长篇大论,我还没听明白,又跳到妇女参与政权的问题上来了。他大概是在反对这种运动吧!我让他这样为自己辩护,然后,递给他工资,请他在下星期三的12点以前搬出孤儿院。
史克立大骂脏话,说他绝不搬走(原谅我用了这么多的脏话,这个人大概只会说脏话)。说他是孤儿院的理事长雇来的,如果他们没要他走,他决不离开。我想他还不知道,从他一来,我们就换过新的理事长了。
现在,你知道这件事前前后后的经过了。我不是威胁你,但是在史克立和莎莉之间,自己选一个吧,理事长大人。
我正想给安贺斯特市的麻省农业学校校长写信去,要求他推荐一位人品优良又可以管理我们所有土地,照顾我们的男孩并且拥有一位贤内助的好人才。
如果我们能让孤儿院的农业种植走上轨道,不仅餐桌上将会多了豆子和洋葱,连我们的教育也会增进不少。
一如往昔的莎莉·麦克白
4月24日
于约翰·格利尔孤儿之家院长室
又及:
我估计他可能在晚上转回来,朝我的窗户丢石头。我该为窗户保个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