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渐尾随虚,亦步亦趋,来到了一条河边。
宽阔的河川上浮着夕阳的碎片,随流水淌往未名的远方。河岸边长满了绿草,每一棵的草尖都凝着一粒金黄。虚停下脚步,端详起来。
“真漂亮。”他赞叹着这片风景,无视杜渐走近。
“你以后就只能在望风时欣赏了。”杜渐说。
虚一笑,用怪里怪气的歌剧腔说:“为什么你们警察总喜欢做些浪费生命的事情呢?东奔西跑维护所谓治安,却忽略了自由的可贵。你看,自由就像这些野草,随心所欲地生长,不受任何拘束,因此分外美丽。”
然后,他一脚将一丛野草踩扁,“嘿嘿,骗你的。我喜欢自由,却对野草一点兴趣都没有。”
杜渐冷冷地看着他:“每个人都有追求自由的权利,前提是不给他人造成困扰。”
“错了。这个世界就应该让有能力的人任性地活着。”虚奸笑。
“所以你是盗贼,而我是警察!”杜渐说,“废话到此为止,现在,不许动!”
虚身边那些随风摇曳的野草霎时静止。
“小警官,你的记性真不好。”虚仍在指手画脚,“你的能力对我是无效的。”
他摊开双手:“我们是第三次见面了。你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总手下留情。这一次,我仍然打算放过你……”
然后,他的身形消失了,瞬间出现在了杜渐的身边,手杖剑朝着他的腹部刺去!
“骗你的。”
剑刃没入杜渐的身体,带着灿烈的血花,从另一侧穿透出来!
然而杜渐不闪不避,甚至没有动过一下,尽管,有冷汗从他的额头滴下来。
“的确是骗我的。”杜渐笑了,“一点都不痛。”
“你……”
“你演得这么逼真,只是想逼我解除对你的束缚吧?”杜渐说,“你伪装成没有被定住,伪装成瞬间移动接近了我,伪装成刺伤了我……但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吧?”
“……什么时候看穿的?”虚的声音不再有了昂扬轻蔑的神气。
“每个能力者都有最适合他的能力,反过来也可以根据能力者的性格推出他的能力类型……”杜渐说,“你一口一个‘骗你的’,等于不打自招。一个人不可能又会瞬移又会分身还对其他人的能力免疫,唯一的解释是——”杜渐指着虚大声说,“你的超能力其实是制造幻觉!”
是的。
不管是与夏萝可、杜渐、乌冬的交手,还是改头换面上飞机或在酒吧破解唐不甩的“魔术”,虚靠的全是幻觉。幻觉可以蒙蔽真相,明明看得到的东西,可以处理成没看到;明明不存在的东西,却可以无中生有。虚其实一直都被杜渐定在原地,但是他以幻觉制造出另外一个畅通无阻的自己并发起攻击,只要杜渐稍微动摇,虚的真身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然而这次,杜渐没有上当。
当杜渐拆穿这一切,伤口便消失了,攻击他的虚也消失了,而前方空地上,真正的虚渐渐浮现,证实了杜渐的猜测。
“了不起,很少有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识破我的‘森罗幻象’。”虚说。
杜渐拿出手铐。
“好奇一句,杜警官,除了定身之外,你还有别的本事吗?”虚怪笑,“让敌人一动不动然后抓起来,真是轻松!没了这招你还能干什么?”
刚说完,虚就觉得身体轻松了,“束手就擒”的作用消失了。杜渐将手铐收起来,曲臂摆出拳击架势:“来试试。”
虚笑了,也将手杖拿好。二人对峙,而后虚发出一声尖叫,“呀——”两人同时朝对方冲上。
杜渐突然一个矮身,来了个360度扫堂腿,右手边,一个看不见的人被扫中倒地,杜渐箭步冲上,给了他重重一拳。
叫嚣着要跟杜渐正面对决的虚消失了,那仍旧是幻觉。虚在激得杜渐不使用超能力后,悄悄幻化出一个自己跟杜渐单挑,而真身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另一个方向发动偷袭……
“可惜了。”杜渐给昏迷的虚扣上手铐,“我怎么可能相信,一个骗子会堂堂正正跟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