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头靠向他肩头的时候,秋震南没有果断的一脚将我踢开,这让我十分的不自在。
他僵立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
我侧脸看看他,那张脸上的表情变幻,堪称绝世奇景。
“不会真的是有人易容的吧……咳咳!”干咳了两声,我再度伸出手,向着他的脸上摸过去。
当手指还差一点距离接触到他的脸的时候——“够了,你该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冷冷的声音响起,秋震南在关键时刻清醒了过来。
豆腐吃不成,我有点遗憾。
我讪讪地缩回手指:“你刚才不动我以为你昏过去了呢。”
“哼!”秋震南大不忿地瞅着我,“我真不知道自己来这趟是对还是错。”
当然是错。
——我的心声叫着。
“对!当然是对!怎么会错呢!”我谄媚地笑着,伸手想要拍他的肩头,眼光一转,对上他凌厉的目光,手掌顿时僵硬地横在半空,不敢落下来。
“啊,这里怎么这么多蚊子啊!”手掌一挥,在空中扑来扑去,我皱着眉自言自语地。
“哼!要不是看在你这次……”秋震南收回杀死人的目光,迈步向着牢门口走去。
“怎样?”我问。
“没什么。”
他闷闷地,走出牢门,“还不快走?”“就这么走?”我看着他,有点吃惊。
“不然你想怎样?八抬大轿,吹吹打打?想的美。”
他抱着剑站在牢门口,衬着这前所未有开天辟地的一身黑色,简直帅呆了酷毙了。
我来不及流口水,喃喃说:“那好像是新娘子才有的待遇。”
“你……”他忽然很恼,“你做梦!”不知道这个人在联想些什么,很白的一张脸似乎有点泛红。
我白他一眼:“人家是女的嘛,总有一天要嫁人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帅气的白马王子,骑着高头大马,八抬大轿,吹吹打打……”我走到秋震南身边,迈步出了大牢,站住,望着黑漆漆的监牢空中,憧憬。
“是不是还有七彩祥云?”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大概有吧……”我一怔,随即说。
“我扁死你!”身后大骂声接着说,接着我感觉腰间一疼,一股大力踢着我踉跄向前。
“唉吆!”我叫疼,转身看秋震南,正看到他低下腿,似乎刚刚那一脚将他的鞋子弄脏了一样,他伸手掸了掸。
我咬牙切齿:“你少看不起人,总有一天我会……”“绝对不会。”
他拉长了腔调。
“你知道个屁!”我恨恨地,口不择言,口吐脏字。
他愕然看着我:“你……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我本来不需要雕,我就是我,晶晶亮!怎样?”我挺胸。
秋震南面色古怪地看着我,仿佛想说话,却又硬生生咽下,忽然猛转头看了看监牢的方向,低声喝道:“有人来了。”
我浑身一激灵:“谁?”秋震南皱着眉:“糟了,听声音有不少人……”他忽然暴怒,“都怪你!”看着我。
仿佛要咬人的样子。
我迅速在心底想了想:“不要急,既然已经遇上了,只好静观其变。”
我转身重新进入监牢。
“你干什么?”秋震南怒喝,“还不快点出来,这点人本少爷我还不放在眼里。”
我慢悠悠地将牢门关上,“少爷你当然不放在眼里,但是小女子我不想冒险。”
“你这样还不算冒险?万一他们对你用刑的话……”秋震南闪身到我面前,隔着木头牢门,低声喝道。
双眉几乎竖起,冷冷地看着我,修长的手指紧紧握在木头柱子上,苍白的骨节必显。
我可以不可以奢侈的认为:这是担心的一种方式?心中一动,我向着他一笑,手上用力,“喀嚓”一声,上锁。
低眉,说道:“无论怎样,谢谢你来救我。”
“你……”他看着我动作,下意识地咬了咬唇。
我相信如果此刻他能入牢房内的话,他一定会狠狠地揍我一顿。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呢……”我瞅着他,忽然笑,“你可以装作侍卫藏在一边,万一真的紧急时刻的话……”“住嘴!你以为我会做这种鬼祟的事吗?”他的眼睛铮亮,凛凛地盯着我,十分正气的样子。
“换衣这种事都做了,也不差那么一点点……”我讪笑着。
“我听你的才怪了!”他愤愤地说,脚下一顿,身子已经凌空而起,我还来不及景仰秋大师兄的轻功绝顶,人已经不见。
黑漆漆的牢房,若有心要藏一个人,的确很容易。
但是在我心里:如果这个人想要离开,岂非更容易?是福是祸,天命罢了。
叹了一口气,我缩回角落,呆呆地坐下。
※※※※※※脚步声慢慢地近了。
奇怪,在我听来,却只有三个人的脚步声,秋震南却说来了不少人,难道其他人都守在外面了么?正在思量的时候……“小侯爷,这边请,地上暗,你一定要小心。”
那是个比我还要谄媚三分的声音。
小侯爷?心跳如擂鼓,我蓦地从地上爬起来,半惊半喜地叫道:“锦乡侯?!”声音有点颤抖,难道救星到了?扑在木柱子上,我急切地向着来人方向看去。
那走在中间的人影仿佛一顿,随即,仍旧向着我这边走来。
“不,”那声音带一点点愤怒,却仍旧掩盖不住少年的清越激昂。
我的心忽然冷了冷,这声音,绝对不是锦乡侯。
像是印证我的想法,那人一步上前,卓然而立,身姿挺拔,而面上遮着的黑纱飘动,显得有点诡异。
他略带讥诮的声音说道:“让你失望了,本侯乃是——镇远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