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无所谓。”鹤羽侧身,靠在墙边,姿态松弛慵懒,仿佛他不是阶下囚,而是座上宾。
云团捏着收音器,再次问道:“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说过了啊,整个世界都太无聊了,即便是仇恨,我也只能收获一点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普通人的恨意,太无聊了。”鹤羽笑着,又变成他早些年拍电影时候的乖巧模样。
极具迷惑性。
鹤羽轻抚着输液管,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我要找一些跟我一样的人,好好培养,再摧毁他们,那多有意思?”
云团有些惊讶,“这么多年,你都失败了?”
疯子、坏人不到处都是?
就算在乐城,都是一抓一大把的,看来鹤羽对“和他一样的人”的定义还挺窄的。
“陆陆续续找了几个,都恶得浮于表面,稍微一吓唬就屁滚尿流了,挺恶心的。”鹤羽眼眸微眯,颜色稍浅的睫毛上翘,像是画师精心勾勒的谪仙。
云团眉头皱起,“所以呢?你是冲谁来的?景和吗?他看起来是乐天派的,应该不会一吓唬就蔫了。哦不对,你打不过他。”
鹤羽闻言,轻笑一声,随后又大笑起来,笑得身上的输液管都在颤,整个房间回荡着他的笑声。
笑够了,他才停下,用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擦去笑出的眼泪,“云团,别自欺欺人了,我找的是你。”
云团闭上眼睛,“为什么?我很怂的,达不到你的要求。”
“你跟我是一样的人。”
“别胡闹了,我没你那么疯,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云团沉声问。
鹤羽又慢慢地躺回床上,“你明明可以停了那个装置,却让它到期,爆炸了,重构后再次循环。你限制了那个星球的发展,让所有人的生命在那一刻终止。你比战争更狠。”
云团睁眼,“那个是乐园的人共同拟的副本,可以重置的!新生的躯壳会给流民提供居所,让原本被侵占的人得以往生。你要是仁慈,怎么在刷乐园副本的时候,没有手下留情呢?你手刃的,那可是真人的意识体!”
“有区别吗?不都是一样可以互动,会求饶的人?”
鹤羽轻笑,“云团,你已经没法回头了。你迟早会发现,这一切和平,都是假象,都是虚伪的圣人给你造的梦,只有抗争,才能认识到真实。”
“话不投机半句多。”云团喃喃,直接关了收音器。
景煜拍拍云团的肩膀,“我们还是回去吧。”
“嗯。”
三十秒后,两人回到别墅。
鹤羽的笑声仿佛有魔力,一直在耳边循环播放。
云团捏捏耳垂,“真是中二少年,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宣言。”
她只想养老,那种试图煽动她的发言,都是放屁。
景煜认真思考了两秒,“按照年纪来说,他应该算老年,中二老年。”
“这称呼听着有点心酸。”云团摇摇头,心情还是有些沉重,就像是被一只常年盘踞粪坑的绿头苍蝇盯上了一样恶心。
“没关系的,就算天崩地裂了,我们也有地方可以躲。”景煜认真劝道。
“嗯,随机应变吧,鹤羽也不是无敌的。”
她也不会疯成他想要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