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你怎么可以过得那么开心?!”(1 / 1)

的士得手后,速度明显加快,显然绑架骆这件事,是经过了精密的计划。

夏一跳在楼顶飞奔着,一路锁定的士。不管它笔直前进还是迂回拐弯,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骆泽是个富二代,并且还是极度招摇、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的那一种,他会被绑架完全不值得奇怪。夏一跳奇怪的是:这个情况难道不在骆泽的预知范围内吗?还是说要发动能力,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尽管讨厌骆泽讨厌得无以复加,讨厌到觉得他真出了什么事绝对大快人心——但夏一跳始终没法袖手旁观,况且装神弄鬼的账还得细算,所以必须把骆泽救下来才行!

的士的行进十分狡猾,从一开始就采取与繁华地段背道而驰的路线,看来是不打算在市区囚禁人质。随着踏脚的楼房逐渐不那么高、不那么密集,夏一跳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郊区。不论是环境还是时间,都越发地对他有利。他加快了脚程,让自己的飞跃速度在瞬间超越了的士,然后义无反顾地,如一发炮弹般轰落!

他的双脚正中的士前窗!“乒乓!”玻璃破碎声壮烈地响起。夏一跳的施力非常巧妙,他在踢碎玻璃的瞬间立刻翻身跃上车顶,因此身体完全不受碎玻璃的伤害,相反车内空间狭小,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绑架犯们将避无可避!

惨叫声中,车子还是打滑了,如陀螺般原地胡乱旋转数周,车顶的夏一跳被甩了出去,但他半空一个漂亮的翻身,稳稳着地。

的士整个儿嵌入一堵墙的声响,让这片老城区的安静也如玻璃一般支离破碎。夏一跳没想到车子会失控成这样,他忙过去看看骆泽有没有事。

“哎哟!”

车门被一脚踹开,同时,一个有力的拳头轰然击出,正砸在夏一跳的人中,尽管夏一跳眼疾手快,在拳头挨上的那一刹就猛然后退,卸去了部分力道,还是被打得眼冒金星!他搓着额头,看到一条大汉摩拳擦掌地向他走来,与此同时,那辆车头都歪了的的士重新启动,一溜烟开远了。

夏一跳忍着疼痛,正想继续追,那条大汉张开宽大的手掌,饿虎扑食一般杀了过来!夏一跳一个跟头翻到了他的背后。大汉的反应却也不慢,转身的同时抡出一拳,夏一跳身子一矮避过,同时如炮弹般向前弹出,以自己的膝盖一撞他的下巴!

那大汉仰面朝天地倒下了。夏一跳擦擦汗,吁了一口气.

虽然只是略微耽搁,但是那辆车已经没影儿了,好在郊区的路满是泥,夏一跳辨认着车碾,迅速追了上去。

前方是一个工地。一栋兴建中的大楼被夜幕喊停,只能在月色中**着自己半桶水的难堪。那辆车的轮子陷在了一个泥坑里,已经是抛锚状态了。夏一跳判断,骆泽被带进了工地里,所以这是歹徒的大本营吗?

正要走进大楼,楼道口闪出一个人,一样的体格粗壮、神情凶悍,是另一名绑匪!他手里抓着一把铲子,夏一跳问:“骆泽在哪里?”

“呀——”绑匪高高挥起铲子,朝着夏一跳劈了过来!锋利的铲沿如大刀般削向他的脑袋!夏一跳电光石火地错身避过,同时飞起一脚,踢得那家伙狠狠栽进五米外的一滩水泥里。

“骆泽在哪里?”夏一跳再次发问。

“在……在那座楼里……”那绑匪见识了夏一跳的本事,慌忙招供,“你把他带走吧!我们本来也没想绑架他的!”

“什么意思?”夏一跳不懂了。

“有个混蛋,让我们帮他抓那小子。他说那小子总是跟一大群人在一起,不太好下手。”绑匪解释,“我们真的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赌钱输了手头紧,听说那小子非常有钱……”

“有人雇你们的?他是谁?在哪儿?”

“不认识,我们在街头打架,是他过来搭讪的!那个混蛋!”绑匪咬牙切齿,“当时他也在车上!车子动不了后,他下车就跑了!是他说要绑架那小子的啊!我喊他,问不把那小子带走吗?他竟然说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那小子没用了!……我们可以说完全是被他耍了!”

这蹊跷的行事风格也让夏一跳摸不着头脑,绑匪哀求道:“我们兄弟只是一时糊涂,求求你放过我们吧!那小子也平安无事,你可以去看看他!”说着,他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带着一身水泥跑走了。

夏一跳皱了皱眉,没有追上去,转身进了那栋建成中的大楼。

背对一堵未经粉刷更没有贴瓷砖、甚至还有部分钢筋外露的裸墙,骆泽倒在地上,他被尼龙绳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一团袜子,脸上惊怒交加。

大楼里没有灯光,外边的夜光流进来,与顽固的黑暗一道在骆泽脸上抢地盘,令他的表情看来分外斑驳。夏一跳帮他把绳子解开,把袜子从他嘴里掏出来。

“你没事吧?”夏一跳问,虽然他觉得骆泽这样挺解气的。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骆泽胸膛起伏,剧烈喘着气。

“看来没事。”

“没事?”骆泽陡然爆发了,“你他妈说得轻松!你觉得我像没事?!你知道个屁!”

这无理取闹的发飙激怒了夏一跳,刚才在救人过程中勉强压下的怒火这时熊熊燃烧了起来,夏一跳冷笑了一下:“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也许应该问问‘预言大神’,看他是不是知道。”

骆泽听了这话,稍微冷静了一点,看夏一跳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你什么意思?”

“装,再装。”夏一跳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承认吧,你就是预言大神!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捣鬼!”

“夏一跳!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骆泽完全恢复了平常的嚣张跋扈,不再是那个饱受惊吓的受害者了,他站起来一推夏一跳。

夏一跳对骆泽的忍耐已经太久,他不打算再压抑了,他不客气地将骆泽的手拍掉,骆泽大怒,双手一起抓上夏一跳的前襟,夏一跳反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来了个后空翻,骆泽都没有看清楚,已经被夏一跳撂倒在地。

继刚才被绑架之后,这是骆泽第二次傻眼了。他一直最看不起的夏一跳,他一直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的夏一跳,他一直觉得跟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的最低等的夏一跳!竟然……竟然敢反抗他?还占了上风?!

“你怎么获得的超能力?”夏一跳把骆泽压在身下质问,他真不愿意承认骆泽是自己的“同类”。

“哈?”

“别再装蒜了!你不是能预测未来吗?你的预知能力是怎么来的?”

“本少爷不喜欢你的口气。你这个该死的穷鬼,窝囊废!”骆泽咬牙切齿地说,“你不配跟我说话!滚开!”

“你的能力是怎么来的?!”夏一跳不依不饶。

“滚开!叫你滚开啊!……你去死吧夏一跳!你应该再被鹰抓花一次脸!”骆泽越骂越难听,近乎歇斯底里,可是夏一跳丝毫不肯让步的坚毅表情,却令他的声音越发茫然。

“发生了什么事,夏一跳……”骆泽喃喃,“你算是老几?你敢不听我的?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要一直针对我?!”

两个少年像仇人般对视着,良久,骆泽冷笑:“我讨厌你,因为你是个穷鬼。穷鬼就要有穷鬼的样子。就要夹着尾巴,就要抬不起头!你怎么可以有地方比我强?你怎么可以过得那么开心?!”

“有钱就是一切了?”夏一跳说,“比你穷,就必须什么都不如你?……你真的很空虚,否则怎么会以玩弄别人为乐趣?有几个内心富足的人要通过这么无聊的游戏来满足自己?!……”

“闭嘴!给我闭嘴!”骆泽发狂地叫着。

夏一跳站起来,不再压制骆泽,他忽然觉得骆泽很可笑,自己也很可笑。他其实完全不必在意骆泽怎么看待自己的。他完全可以活得比他更骄傲,更充实。

“夏一跳,”骆泽冷不丁说,“你想要知道你的三姐在哪里是吧?”

他心满意足地看见,夏一跳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不知所措,那令他找回了丢失的优越感。

“你说得没有错,夏一跳,我有超能力。我的眼睛能够看见未来。”骆泽将十指做成眼镜状搭在眼前,嚣张地笑着,“你想知道我的能力来源?你想我为你占卜?哈哈哈哈,我告诉你:没、门!随便你把我的秘密到处说吧!总之你想知道的,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绝、对、不、会!”

夏一跳凝视着骆泽,忽然有些同情他。

这其实是一个多么可怜的人。外形出色,家境富裕,但内心如此贫瘠。在意着自己的优越感,为了维持那份优越感,不惜做出任何伤害他人的事情。

别说骆泽放话不帮自己,就算他愿意,夏一跳也不屑接受。

夏一跳看骆泽,慢慢后退,退出了大楼后,犹如一枚火箭般,飞射向天。

他并不打算泄露骆泽的秘密。因为一旦泄露,等待着骆泽的,将不只是失去一个游戏那么简单,搞不好,他会被大卸八块。夏一跳做不到那么狠。而他也不担心骆泽会泄露自己的秘密。大家都有秘密在对方手上。

不过,夏一跳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在他当着骆泽的面使出超能力时,他的优越感,将彻彻底底化为齑粉,再也捡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