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名:单
方位:西周今陕西眉县,春秋今河南孟州
姓:姬?
建立:周文王时单公建立
灭亡:战国初期?
主要人物:单公、单伯、单襄公、单顷公、单公子愆期、单献公(单蔑)、单成公、单穆公(单旗)、单武公、单平公
国名:檀
方位:今河南济源
姓:?
建立:西周初年檀伯达建立
灭亡:?
主要人物:檀伯达
逨盘的故事
春秋战国之际,在《左传》到《资治通鉴》之间,是个史料非常匮乏的时期,对于周天子畿内的记载更是近乎空白。但《韩非子》却提到“……周单荼……皆朋党比周以事其君,隐正道而行私曲,上逼君,下乱治,援外以挠内,亲下以谋上,不难为也”,以及“……单氏取周……此六人者,臣之弑其君者也”,这就告诉我们有段单氏控制周室并杀周王的史料,但因为没有更多的记载,所以这始终是个悬案。但我们也能大致推测出,此事必然是发生在战国的西周和东周两国控制天子之前,也是春秋刘国和单国两国把持朝政之后,那么应该是发生在春秋战国之际,近乎空白的那段历史期间内。那么,这个单国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样的呢?在过去,一些不靠谱的资料说是周成王的儿子建立,也有人说是周初大臣散宜生建立。但是,新世纪出土的青铜器,完全反驳了以上观点。
2003年初,陕西眉县马家镇杨家村的五个民工在搬砖时发现了一个西周窖藏,其中共出土西周铜器27件,难能可贵的是每一件都有铭文,有26件是单氏家族之物,其中一件“逨盘”铭文长达373字,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发现铭文最长的一个青铜器。“逨盘”的铭文详细记载了单国从封国国君单公到作器者单逨之间的世系,其中包括周文王和武王时期的单公、成王时期的公叔、康王时期的新室仲、昭王和穆王时期的惠仲盠父、共王和懿王时期的零伯、孝王和夷王时期的懿仲、厉王时期的恭叔(不是温良恭)以及宣王时期的单逨本人。这说明单国并非散国在文献的讹传,也不是周成王的儿子,而是在周文王时期就建立,比较可能的是和召国一样,不是出自文王的姬姓族。需要指出的是,单逨这支并非单国国君,其他青铜器中提到“司马单舆”、“司徒单白”,此两人在周室有一定地位,更有可能是单国国君。
西周时期的单国应该就在陕西眉县一带,东迁后迁至河南孟州。因为《左传》中郑国的檀伯在《史记》作单伯,所以古人有怀疑单国就是檀国,但檀国初封者檀伯达是武王时期封在今河南济源一带,而单国窖藏说明单和檀明显不是一个。单国国君在周室地位不算太高,多担任外交角色。前693年,齐襄公向周室娶公主王姬,单伯送王姬入齐。前681年,齐桓公在鄄地会盟,单伯代表天子参加会盟,并在会后一起讨伐不听话的宋桓公。前613年,齐国的齐懿公杀死侄子舍篡位,因为舍的母亲子叔姬是鲁国公主,鲁国执政公子遂请齐懿公遣送回子叔姬,齐懿公不肯(留着嫂子干啥)。于是公子遂就向周顷王请求,周顷王派当时的单国国君单伯代表天子前去齐国交涉,齐懿公也是个狠人,居然说单伯和子叔姬有奸情,把两人都关了起来。鲁国知道还是只能靠自己,于是派最能言善辩的季孙行父过去吵了一阵才放人。
前601年,此时单国国君是单襄公,单襄公是春秋中期周王朝的一位贤臣。当时单襄公出使陈国,见到陈国道路杂草丛生,庄稼稀稀拉拉,甚至边境连个接待自己的官员都没有。问:“你们国君哪里去了?”答曰:“和大夫孔宁、仪行父去和夏御叔的遗孀夏姬玩去了。”夏姬是春秋时代的绝世妖姬,丈夫夏御叔死后,被陈灵公、孔宁、仪行父一起玩了,明代小说《株林野史》说的就是这件事。单襄公非常感慨,说老陈这样乱搞,自己不死国家也得覆灭啊!结果两年之后陈灵公果然被夏姬的儿子夏征舒杀死,又过了一年陈国被楚庄王趁火打劫拿下。前590年,晋景公调解王室和戎族的矛盾,周定王派单襄公到晋国致谢。第二年,晋景公在鞍之战打败齐顷公,派大夫巩朔进京贡献俘虏,因为姬姜本是一家,自己同室操戈还献俘?周定王很生气地不肯接见巩朔,单襄公出面哄了巩朔好一阵子。
前580年,晋国大夫郤至和天子争夺温邑,刘康公和单襄公一顿乱忽悠,把明明是郤至的说成了自己的(参见“刘国”)。五年之后,晋国在鄢陵之战中打败楚国,郤至到王室献俘。朝见天子之前,王叔简公首先宴请了郤至,认为郤至这个人挺不错,以后肯定会在晋国掌权,不如现在多拍马屁搞好关系。第二天郤至见了召桓公,郤至一见面就夸海口,说:“晋国打败楚国都是因为我啊!楚国有五个失败的因素,晋国有五个胜利的因素,但我国并没有注意到,还是我坚持主张开战的。栾书、士燮两人不愿开战,还是我一直怂恿的。我们没有谋略,我还有三大功劳呢!追逐楚军是我的勇敢,遇到楚共王下车向前是我的礼貌,抓住了郑君又放了他是我的仁爱,如果让我做执政,楚国和越国这些南蛮怎么会不归附呢?”召桓公对郤至说:“虽然您有才能,但是晋国执政是按资排辈的,您恐怕还不行吧!”郤至说:“这有什么问题?赵盾没有军功也能够执政,荀林父和栾书从排行第六的下军佐而跃居第一,我难道比他们差?虽然我现在排行第八,但又有什么不行的?”
召桓公也被他的自信弄愣了,于是就去问单襄公的意见。郤至和单襄公也是老相识了。单襄公笑笑,说:“刀架在脖子上,说的就是郤至这种人啊!君子为什么不吹嘘?不是真的希望自己不如人,而是怕这种态度让人排斥。郤至在晋国政府内阁排行第八而想超越那七个人,怎么不会被那七个人所怨恨?被老百姓怨恨尚且难以忍受,何况是那七个有地位的人?郤至用什么对付他们呢?晋国的胜利不过是上天憎恶楚国,让晋国略加惩戒罢了!郤至凭什么贪天之功据为己有?他说自己勇敢、礼貌、仁义,他真的做到了吗?背叛了国家的利益而去亲近仇敌,这不是勇敢;放弃奋勇的机会而去对楚君行礼,这不是礼貌;违背作战的准则而擅自释放郑君,这不是仁义。他有这三种耻辱的行为还想执政,不但不能掌权,他恐怕也活不久了。我们的王叔公这么欣赏他,怕是也难以免祸啊!”
单氏取周
第二年,单襄公、尹武公又会合诸侯讨伐亲楚的郑国,后来诸侯在柯陵召开盟会。单襄公仔细观察了到会的每个人,发现晋厉公走路趾高气扬,而晋国的“三郤”也都没点礼貌,除了郤至自吹自擂外,他的族叔郤犨谈吐绕圈子、族弟郤锜则语多不恭敬,此外齐国大夫国佐说话也毫无忌讳。这时候鲁成公因为被郤犨所诬陷(参见“费国”),于是就对单襄公诉苦,单襄公不以为意地说:“您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晋国很快就要发生内乱,晋君和三郤恐怕都要大难临头了。”鲁成公奇怪地说:“你是从天意呢还是从人事得知的?”单襄公说:“我不是占卜师,怎么知道天意?我不过是看晋君的神态和‘三郤’的言谈,来推断的而已。齐国的国佐处于**的国家(齐灵公母亲声孟子和大夫庆克有奸情),却喜欢肆无忌惮地指出别人的过失,他也一定会大祸临头。晋国和齐国一乱,您的国家就可以趁机称霸了。贵国的叔孙侨如骄奢**逸,应该放逐他才对!”结果在第二年,晋厉公果然杀了“三郤”;又过了一年,晋厉公被栾书、荀偃杀死,同年国佐被齐灵公杀死。
晋厉公被杀之前,单襄公已经病重,当时晋国公孙谈的儿子公孙周侍奉单襄公。公孙周很有德行,单襄公非常喜欢他,于是他对儿子说:“一定要好好对待公孙周啊,他将来一定会成为晋国的国君!他具备敬、忠、信、仁、义、智、勇、教、孝、惠、让十一个方面的优点,不继承君位还等什么呢?当年晋成公从周室回国即位的时候,晋国人占了一卦,说将有三个国君从周回晋即位,晋成公是第一个,第三个是谁不知道,但是第二个一定是公孙周。晋成公出生的时候,他母亲梦见神在他臀上画了个黑痣,说让他成为晋君,但三传之后要还给晋襄公的曾孙。公孙周就是晋襄公的曾孙,那不是他又是谁呢?梦、卦、德,公孙周三者具备,晋厉公无道而子孙少,一定要失去君位了。你一定要好好待他!”于是他的儿子含泪答应了父亲的遗言。
结果晋厉公被杀后晋人果然立公孙周为国君,是为晋悼公。单襄公死后,他儿子也继承了单国国君之位,是为单顷公,前570年春,晋悼公召集诸侯在鸡泽会盟,单顷公也参与了,好哥们自是一番畅谈旧事,有了晋悼公的支持,单国自然在周室的地位也更加重要。前563年,周灵王支持大夫伯舆和王叔简公争夺执政的位置,王叔简公气哄哄地出走到了黄河边。晋悼公支持周天子,王叔简公没有抢过伯舆而逃亡晋国,单国国君单顷公因此成为周朝卿士,正式加入了领导班子。前558年,周灵王到齐国娶王后,单顷公又是作为天子代表。此外单顷公的弟弟愆期也担任周灵王的卫士,周灵王弟弟儋季去世后,儿子儋括进见周灵王时却面露喜色。单愆期认为此人父亲死了还高兴,看人的时候也烦躁不安,不杀此人一定危害国家,但灵王却不以为然地说:“小兔崽子知道什么?!”
前535年,周灵王死后,儋括果然拥立王子佞夫造反,他先是包围苏地赶走大夫成愆,然后占据苏城宣布叛变。但被单氏族人单蔑和周大夫尹言多、刘毅、甘悼公、巩成等人及时扑灭,王子佞夫被杀,儋括也逃跑到晋国去了。但是这个单献公却不及父、祖明智,他不重用亲族却亲近底层人士,这在后世来看自然是进步的,但却遭到单襄公、单顷公那些公子公孙的反对,结果单献公居然被暴乱的族人杀死,单成公被立即位。不过这个单成公也不争气,四年之后在戚地和晋国使者韩起见面的时候,就表现得目光呆滞、说话迟缓,以致晋国副使叔向都说他快要死了,果然当年单成公就死了。当年预测别人死的单国国君沦落到被人预测挺尸的地步。但接下来的单国国君却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就是在上节中讲到的和刘文公刘狄一起驱逐王子朝,先后扶立周悼王和周敬王的单穆公单旗(见“刘国”)。
王子朝之乱后,单国和刘国在周天子政府中两分天下,单武公和刘桓公也一起合作剿灭了王子朝余党,两家在周室的势力更盛,然而二虎不能并存。正好和刘国多代联姻的晋范氏在国内作乱被驱逐,晋国执政赵鞅要求惩罚刘国,刘国交出了智囊苌弘(见“刘国”)。从此之后,刘国可能也逐渐被排挤出了周朝政府,形成单国一家独大的局面。单武公之后是单平公,前482年,吴王夫差进入中原,在黄池召开诸侯盟会,单平公代表周天子参加,确认了夫差的霸主地位。三年后,卫庄公在晋国的支持下即位,派大夫鄢武子向周天子报告,周天子派单平公接待鄢武子,这是单国国君在史书中的最后一次出场。之后的“单氏取周”,应该发生在春秋战国之际,单国国君单荼弑君,完全操控了周王朝政权。但之后西周国和东周国登场,单国才真正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