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学院主义
欧洲的美术传承初始于师徒相授,公元1590年,由意大利波伦亚卡拉契兄弟创立的美术学院是欧洲公认的第一所美术学院。17世纪初,学院主义为摆脱样式主义的肤浅仿效和造作,主张研习和整理文艺复兴大师们的典范之作,特别是对拉斐尔的罗马正统和威尼斯画派的艺术复兴。他们在艺术创造中追求庄严与和谐,弘扬美与善,情感冷静而节制。认为画家首先应该是一个学者,为绘画与雕刻制定出一系列规则,使之系统化与理论化,可以讲授,形成严整的美术教育体系,如强调绘画中最高的标准是:米开朗琪罗的人体、拉斐尔的素描、科罗乔的典雅与风韵、威尼斯画派的色彩等。所以,学院派从一开始就带有某种折中主义的特色,过于理性,缺乏生活的质感与热情,作品大多描绘宗教与神话,追求道德感,在技法上比较偏重于素描而轻视色彩,现实主义传统的文艺复兴美术在学院里变成了永恒不变的金科玉律,并成为欧洲美术学院的蓝本。应该说学院主义的主张对保存和发扬文艺复兴艺术传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过于理性的原则违反了艺术创造的基本精神,即自由与想象,导致了艺术的教条与僵化,限制了艺术家的创造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学院主义对生活的漠视也违背了文艺复兴的人文主义传统。
萨宾人是古意大利的一个部落,因他们特殊的宗教信仰而不断与罗马人发生冲突。《抢劫萨宾妇女》(图11-1)描绘的正是罗马人劫掠萨宾妇女。此画构图宏大,气势撼人,充满了动**与不安,在表面上看来富有巴洛克气质,但其精神却是属于古典主义的。画面虽富动感,却稳定均衡,色彩的配置也很理性,人物表情流动而节制,合乎古典规范。
图11-1 普桑《抢劫萨宾妇女》
二、巴洛克
西塞罗曾形容巴洛克:“运动和情感不惜任何代价”。巴洛克是对16世纪末样式主义的继承与发展,主要流行于天主教盛行的国家,为封建贵族与教会服务,是得到他们支持与保护的官方正统艺术,它与现实主义艺术相对立。
所谓巴洛克,意大利语义为奇形怪状矫揉造作;葡萄牙语义为形状不规则的珍珠。在当时来说它是一个贬义词,人们借用巴洛克这个词来嘲弄具有这种风格的艺术。当然我们现在已经不这么看了,沃尔夫林曾在《艺术风格学》中为其正名。它产生于意大利,尔后影响到欧洲天主教盛行的国家。巴洛克主要有以下特点:壮观与华丽同在,梦幻与动感并存。教会上层和贵族为了宣扬宗教及满足自己的享乐,极尽奢靡,建造豪华宫殿与住宅并装饰以绘画与雕刻,来显示其豪华与壮观。文艺复兴的美术强调理性的宁静与和谐,而巴洛克艺术则强调非理性的无穷幻想与幻觉,极力打破和谐与平静,致使雕刻与绘画都充满了紧张的戏剧气氛,在建筑上则体现出丰富多变的构造,大量使用曲线与椭圆形。饱含**与强烈的运动感是巴洛克艺术的灵魂。作品反映出作者内心复杂的思想感情,不仅外部形态激动人心,内容也使人感到**不安,具有强烈而复杂的节奏与旋律。色彩上强烈的明暗对比造成了画面的激越与动**。巴洛克艺术很重视空间关系的处理,表现出了艺术形象的空间立体感。绘画依靠光造型,追求空间深度感,建筑和雕刻则强调层次和深度,尽量打破平面。巴洛克艺术还强调综合艺术处理,这种综合有建筑、雕刻与绘画的综合,造型与环境的综合,也包含自身各部分的综合;另外,巴洛克艺术受宗教支持和庇护,不可避免地充满了浓厚的宗教色彩,因此远离现实,缺乏生活的灵动与鲜活。
《阿波罗与达芙妮》(图11-2)将瞬间凝固于永恒。贝尼尼真是讲故事的高手,选择了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当太阳神阿波罗正要触碰到达芙妮时,女神立刻变成了月桂树。人物处于迅疾的追逐之中,没有任何依傍,开放的造型优美而轻盈,滑腻的皮肤具有生命温暖的质感,有一种向上升腾的感觉。纯正的古典主义语言将古希腊的高贵华美诠释得淋漓尽致,是一件永恒的巴洛克经典。
图11-2 贝尼尼《阿波罗与达芙妮》
法王亨利四世于1610年被天主教徒刺杀后,由皇后玛丽·德·美第奇摄政幼子路易十三,特请鲁本斯绘制大型连环历史画《玛丽·德·美第奇的生涯》(图11-3),这是第六幅。鲁本斯运用浪漫主义手法,人神混杂,即回避了历史本身的尖锐矛盾,又突出了玛丽皇后的美丽与高贵以及不可侵犯的权力和威严。画面豪华壮丽,人体壮硕,扭曲的姿态仿佛牵动了全身边的每一块肌肉,巴洛克的**与动感彰显无遗。
图11-3 鲁本斯《玛丽·德·美第奇抵达马赛》
三、现实主义
17世纪的欧洲美术与文艺复兴时期的美术相比,有较大发展和变化。随着近代资本主义国家的逐渐形成,出现了不同的民族画派。文艺复兴时期主要以意大利和尼德兰为主,而到17世纪则出现了很多富有民族特色的画派。各派的艺术家特别重视本民族艺术传统对于本土现实生活的反映。由于时代的变迁,人们的审美观念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文艺复兴时期主要强调和谐、宁静、理想的美;而17世纪的美术创作,则强调打破和谐,主张真实自然的美,尤其是以卡拉瓦乔为代表的现实主义完全否定古典主义原则,追求表现平民生活,从普通人身上发掘美和智慧。在荷兰、西班牙,画坛流行画平凡生活的百姓和流浪汉这些下层社会的人物形象,在画家的笔下往往呈现出这些人的自信和尊严。如果说文艺复兴时代把神描绘成人是一大进步,那么到了17世纪,则是把抽象的人描绘成具体的、个性化的、更有社会特色的人。画家之所以描绘这类人物形象,往往出于自己的进步思想以及对社会不公平的愤慨。
荷兰小画派画家哈尔斯满怀真诚描绘着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平民百姓。在《弹曼陀铃的小丑》这幅作品中画家选取了流浪艺人瞬间的诙谐表情凝定于画面,生动却质朴,坚强而乐观(图11-4)。
图11-4 哈尔斯《弹曼陀铃的小丑》
荷兰小画派画家维米尔特别注重表现平民女子的生活情态。《倒牛奶的女仆》(图11-5)人物造型朴质凝重,表情专注,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已经静止,唯有牛奶的汩汩声,人生安好、岁月静美。
图11-5 维米尔《倒牛奶的女仆》
《纺织女》(图11-6)根据神话传说《变形记》创作而成,实际上描绘的是西班牙皇家壁毯工场的女工劳动情景。着白色衬衣、黑绿色裙子的女子是欧洲绘画史上女工形象的完美典型。
图11-6 委拉斯贵支《纺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