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洛:德国钢琴家、指挥家,原在大学攻读法律,后师从李斯特学习钢琴。他的第一个妻子即是李斯特之女。他曾先后在慕尼黑歌剧院、汉诺威宫廷剧院、海宁根公爵宫廷乐队任职,并在英、美、俄等国指挥演出,有世界第一位技艺高超指挥之誉。
音乐家的记忆力都是惊人的,在这方面最出色的钢琴家中比洛可是佼佼者。据称,他无须看乐谱就毫无差错地指挥二十四场节目不同的音乐会的演出。
那是他应邀在英国演出的时候,有一天,他去帕丁火车站准备前往巴斯,当晚在那里有一场音乐会演出。时间还有富余,他踏入邦德大街的一家音乐书店,他要选择一部英国作曲家的作品,以表达他对英国听众的一种敬意。最终他选择了斯坦恩达尔·本内特的一首钢琴奏鸣曲。在火车上他进行了研读,对每一处显示力量和展现风格的乐段都熟记在心。当晚他全凭记忆准确无误地演奏了这首作品,赢得了观众的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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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柏林举办的一次音乐会上,比洛在弹奏勃拉姆斯一首奏鸣曲的谐谑曲乐段中间停了下来,并把钢琴推向舞台的另一边。当他被问道这是为什么时,他解释说:“一个女人就坐在我的面前,她手拿一把扇子,不断地用四分之一的拍节挥动。我怎么能用四分之三的拍节进行演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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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洛有一次被问及,他为什么不作曲。他回答说:“作曲是我知道的最应受到尊重的爱好,除此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够多恶劣的音乐了。”
李斯特在七十三岁高龄时写了一首《比洛进行曲》,他把它献给这位著名的指挥家和迈宁根交响乐团,可它从没有被演出过。李斯特想知道为什么。“我只演奏好的音乐。”比洛直面李斯特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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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洛曾把勃拉姆斯的第一交响曲称为第十交响曲,这种暧昧不明的恭维激起了许多贝多芬崇拜者的愤怒。有一次,他在维也纳举办的音乐会上宣布,用勃拉姆斯的《学院节日序曲》代替贝多芬的《埃格蒙特序曲》。听众对节目的内容突然改变大为愤怒,大声喊叫“埃格蒙特,我们要埃格蒙特”。比洛冷静地目视这场风暴,随即大叫起来:“你们!!!你们都是八十年前的人,若是有人,给你们演奏《埃格蒙特》的话,你们就会狂暴地呼叫:我们要韦格尔[1]的一首序曲!”
比洛有一次率领他的迈宁根宫廷乐队前往莱比锡;为了给莱比锡布业大厅交响乐团和其指挥卡尔·腊依内克一次毁灭性的打击,他要他们按照自己的方法演出经典作家的曲目:节目单上有贝多芬的《莱奥诺尔》和他的第七交响曲,勃拉姆斯的一首钢琴协奏曲和他的第二交响曲。每一个参加演出者完全凭记忆,舞台上不摆放谱架。这当然是一种令人惊叹而同时又是极有风险的演出。他当时说了一句非常有名的话:“总谱应该在指挥者的脑袋里,而不是指挥者的脑袋在总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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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朋友来拜访比洛,他发现在音乐家的写字台上放着一张维也纳女舞蹈家瑟拉勒的漂亮照片,上面写有题词。“您喜爱跳舞吗,比洛?”这个人惊奇地问道。比洛面露微笑,回答说:“我是瑟拉勒小姐的一个真正的崇拜者。她在歌剧院是唯一一个唱得没有错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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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洛在马路上疾行,被一个狂热的崇拜者拦住:“早晨好,比洛先生,我打赌,您根本不记得我了!”
比洛不满地停下了脚步,他从头到脚打量着这个不懂礼貌的人,蹦出了几个字:“您打的赌赢了!”说罢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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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洛由于态度傲慢引起普鲁士国王的不满,不久他的名字就从王国钢琴家的名单上被抹掉,于是他重新制作了名片:“汉斯·封·比洛博士,德意志人民的钢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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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390年,罗马人击退了高卢人对卡比托尔(Kapitol)的夜袭。这次胜利得益于鹅的叫声。高卢人的夜袭惊动鹅群,它们的叫声唤起了睡梦中的罗马人,故有“鹅救罗马”这样一句谚语。比洛在一次排练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第一乐章时,发现女声合唱队里总有人窃窃私语,他虽然一再提醒,但效果甚微;这时他想起了罗马人击退高卢人的故事,于是他友好而风趣地朝这些女人喊去:“女士们,我想提醒你们注意,卡比托尔已经得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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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崇拜者问比洛:“比洛先生,您认识理查德·瓦格纳吗?”比洛躬了躬身,傲慢地说:“那当然是肯定的,他是我妻子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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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洛对歌唱教师并不怎么看重,喜欢说这样的俏皮话:“一个歌唱教师认为另一个是傻瓜,另一个把他的同行看做是一个江湖骗子。两个人说得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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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傲慢的母亲问比洛:“教授先生,我女儿有这样一副好嗓子,您不认为她应该得到进一步的培养吗?”
比洛回答说:“我还是先给您一个建议,把您的女儿送到一家殖民地商贸公司。”
“您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您的女儿脑袋里都是葡萄干,嗓子里都是酸杏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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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洛在排演迈耶贝尔的歌剧《胡根诺教徒》(Hugenotten)合唱一场时,感到歌手们的表情过于狂暴了。为了制止这种情况,他说道:“先生们,您在唱时动作不要太野性了。我们演的是《胡根诺教徒》,不是霍屯督人(Hottentotten,霍屯督人为西南非洲的一种野人,而与之发音相似的胡根诺教徒是16世纪兴于法国而长期遭受迫害的新教教派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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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洛在汉堡演出了贝多芬第九交响曲,这是一次辉煌的成功演出。演出之后比洛请求观众安静下来:“女士们,先生们,我为你们对这部杰作的热情深深感动。此时此地再一次演出这部作品,肯定也是你们所想的。”
有几个听众站起想离开大厅时,比洛请他们坐下,他已让人把大厅的门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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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比洛指挥贝多芬《热情奏鸣曲》的引子恰巧要结束时,有两位迟来的女士朝她们的座位走去。这使他感到十分恼火,于是他故意把乐曲的快板放慢到一种可笑的速度,使乐器的低音区完全与两位女士的步调合拍。
这两位女士像着火一样越来越快地走向她们的位置,而这时比洛也相应地加快了他的速度。直到她们都坐下来,他才以正确的速度继续演奏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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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容貌不佳的女歌唱家,全靠化妆品打扮粉饰,有一天她向比洛发牢骚说:“我经常与经理发生争吵,下一次我一定要直截了当地、不加任何粉饰把心中的话都说出来。”
“不加任何粉饰?”比洛调侃地问了一句,“我的上帝啊,那经理先生会吓得跳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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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一段音乐信仰自白据称是出之比洛之口:“我的音乐信仰存在于降E大调之中,它的标志是以三个B开头:巴赫(Bach)、贝多芬(Beethoven)和勃拉姆斯(Brahms)!”
[1] 约瑟夫·韦格尔(1766—1846),奥地利作曲家,谱有歌剧三十余部,曾流行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