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中午一点左右。
当朋克为了贝斯、小玉和梦子而想方设法,最终成功离开家时,他肯定不知道,少了他的家会变成什么样。知道的,只有老鼠黑仔。
目送朋克如离弦之箭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黑仔感到十分光荣。接下来,朋克要是能成功地救到大家,功劳也有他这只不起眼的小老鼠一份呢。
黑仔觉得应该奖励一下自己,反正朋克也允许了嘛。他乐颠颠地溜进厨房,准备找点儿东西吃。呼呼,恐怕再没有老鼠能有他这样的待遇了吧?
这时,门口传来了动静,黑仔一个激灵,赶紧躲到了沙发下面。
朋克回来了?不可能,他离开都还没半小时。那是阿跳回来了?也不可能,黑仔不是第一天来到这个家,他知道阿跳白天是从不回家的。
声音其实非常轻,但老鼠都是谨小慎微的,所以黑仔能够察觉。他还觉得,那刻意放轻的动静,有些熟悉……
事实证明,黑仔的直觉是正确的,门外的,是一个小偷。
小偷原本是来这附近踩点的,忽然就撞见一条狗从一个家里飞奔而出,他等了一会儿,没看到有人追出来。小偷就觉得事有蹊跷。正常家庭会放一条狗自己去散步吗?不,不可能。那么,是门没关严实,狗自己跑了?
小偷就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经验告诉他:这个家里,现在什么人都没有。
如果没有人却有看门狗,小偷还会有所忌惮,但现在人也不在,狗也跑了,这个毫无防备及的家简直就像在对他说“欢迎光临”嘛!
屋子里的黑仔,眼睁睁地看着他和朋克折腾了很久才打开的门锁,被更利落、更干脆地打开了。门后露出一张獐头鼠目的脸,围着围巾,戴着墨镜。他一进来,就赶紧把门重新关好了。
他用了一分钟时间确定这个家确实没人,他非常欣慰。立刻开始进行地毯式搜索。
黑仔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切,觉得眼前这个人比他更像老鼠。黑仔是一直希望在这个家待久一点的,他也已经得到了朋克的认可,现在的感觉是自己的地盘正遭到侵犯。
“我能做什么?我能做什么?”黑仔不断地问自己。
阿跳并不是个有钱人,家里的现金也不多,小偷就毫不客气地把他的笔记本电脑、数码相机、MP4什么的装进了登山包里。黑仔忽然来了灵感,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了小偷的包里。
当小偷发现没什么可以偷了之后,他背上包溜出了这个家。他逃离作案现场的步伐既迅速,又自然,即使被人撞见了,也很难发现他是个入室行窃的盗贼。
在他背上,有阿跳家所有值钱的东西,以及一只老鼠。
背包不断摇晃。黑仔咬了个小洞,让自己可以看得见外面的世界。
小偷搭电梯下楼了……小偷走出了这座小区……小偷过了马路……小偷上了公交……
一开始,黑仔还试图记忆小偷的前进路线,回头好顺藤摸瓜逮住他。可是小偷七绕八绕,很快就把他给绕晕了。很少出门的黑仔,基本上是个路盲。他后悔不该对自己那么有信心,他开始担心还能不能回到那个被洗劫一空的家。
这是个力争上游的小偷,他像是不经意似地观察着街道两侧的房屋。现在是午休时间,这个时候还空无一人的家,下午有人的几率也不会太高,那就非常适合成为他再次下手的目标。
小偷走路的方式,也是典型的小偷风格。时快时慢,时停时行,黑仔始终遭遇着连串颠簸。小偷的包没有整理过,一不留神,黑仔就要被里边的东西压得七荤八素,他觉得辛苦极了。“可折腾死我啦!”
但是,也多亏了这样的折腾,黑仔与一样有趣的东西不期而遇了。
他闻到了一股廉价皮革的味道,还有——钱的味道。
那是钱包。小偷的钱包。黑仔把手伸进去,乱翻一通,不安的心情偃旗息鼓,开始被一种欣喜若狂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