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叶芝抬起泪眼:“我一直当你是至高无上的魔主,可我忘了,你其实现在是个人,你也有脆弱,云翼……”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我害怕了,我不知道你哪天又会冒出古怪的想法,你从不在乎别人的性命,包括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成为你人**的牺牲品,我现在来,只是告诉你……我要走了。”
“走?”云翼茫然地抬头:“你要去哪?”
“回龙骑家族,我要同家长说,同你合作是个错误……”叶芝已泣不成声。
看她转身要离去,云翼伸出手拦住她:“你不要走。”
“我对你没用了,你很快就要修出金身,你就要与天界作战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妖,我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可是……”
“可是什么?”叶芝望着他的双眼,云翼嘴唇动了动,他从没有试过挽留,从没试过需要别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最终没能放下他的骄傲,慢慢地,他手臂垂下了。
叶芝泪水夺眶而出,她自己知道,如果云翼心稍微软一点,稍软开口求一声,她会留下来,可是他终究是修罗王,她慢慢放下一张图纸:“这是新的修炼地点,大王,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记得吗?我欠你一个吻。”云翼抬头望着她。
叶芝痛苦地摇头:“不必还了,你永远不会懂什么是吻,我也不会需要一个不需要我的人的吻。”她召来飞龙,从血池中飞出去。
云翼看到血池中溅起的浪花,他喃喃自语:“我需要的……只是你不懂。”可惜,叶芝已经听不到了。
多少年了,云翼作为修罗王从不知道孤独是什么意思,他一直习惯了孤军作战,他的手下只是他的战争机器的一部份。然而他只在人间呆了短短的十四年,却感觉心性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十四年与人相处居然让他习惯了身边有人的感觉,当看到叶芝的离去,他心中涌起莫名的悲凉。
“我错了吗?”他又开始问自己,是的,叶芝没说错,将来的神魔之战她不再帮得上忙,可自己为什么觉得还需要他,这难道又是人性中那玄而又玄,不可理解的奥秘吗?这到底是什么呢?
这种混乱,就是他当初遇到仇晓丽一样,那么令他头痛欲裂,他呆呆坐在那儿,不停地想,不停地琢磨,可是他不能理解,而且感觉永远也不能理解。
这时山洞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云翼感觉到一个巨大的气息在逼近,轰隆一声,洞壁炸碎了,一个身影从洞外钻入,火红的霸王枪钉在云翼面前。
“风凯。”云翼还是坐着一动未动,透过破裂的洞壁,他看到天空中骑着火龙远的叶芝正化为星星一点。
风凯道:“我是跟踪她来的,本来我打算要她的命,可听了你们的对话,我决定饶了她,因为她让我想起了我的爱人。”
云翼眼中仿佛没看到他,只是盯着远去的叶芝,直到她消失不见,叶芝也听到这边的巨响,她想回头,可是脑海中冒出云翼垂下手臂的样子,她终于忍住了回头的**,抹去腮边的泪水,继续飞向远方。
“修罗王,你想学着做人,一开始你就该忘了你修罗的身份。你看那山,你要登上另一座山的高峰,就得从原来的山上下来,可你太自大了,你总是放不下你从前做为修罗王的骄傲,所以,你做人很失败。”
“你很成功吗?”云翼慢慢站起来。
“我当然成功,我有我最爱的人,我一切的战斗都物有所值,所以即使让我做神,我也不稀罕。有人说我蠢,但我不在乎,因为只有真正蠢人,才有真正的爱情。”
“你现在为雷桐他们做事?”
“是的。”
“同样也是为了蓝姐姐。”
“是的,为了保护她,他们承诺我,只要你死了,我就会是新的修罗王。”
云翼冷笑:“我现在知道我很蠢,而且发现,你比我更蠢。”
“我知道他们可能在撒谎,但是,为了我和我的爱人有一个没有恐惧的未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试试。”
云翼长叹一声:“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忌妒你了,也许真正的爱情就像你这样,永远无怨无悔,不计得失,虽然蠢,但蠢得让人羡慕。”
“可惜你学不会,你面对自己在乎的人离去,你连一句挽留都说不出口,修罗王,你战力再强,对人性而言,你真的只是个孩子。”
“谢谢你的教训。”云翼面向他,此时风凯没有变身,云翼也长高了不少,两人相对时,云翼看到他手心托着一个紫金钹,发出万道金光,这正是当年天池上人用过的法门,只是金刚战神的法力比天池上人高得多,这金光笼罩百里之地,在这片地带,云翼不能招护法。
“就算你不用那玩意,我也不会招护法的。风凯,现在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风凯大笑:“你也太大言不惭了,我不相信五年你能修出什么成果,就算你有十万卡的力量,还是要低我一级,别忘了,我超越过神。”他霸王枪在地上拉出一道火星:“修罗王,不管如何,我还是欠你个人情,你可以要求我做件事,满足你一个临终遗愿。”
云翼笑了:“你还配吗?”
风凯脸红了一下,这时提这个话,当真是自取其辱,本来云翼就是叫他去生去死,作猪作狗都得答应,可是自己已经食言了,这话还说得出口吗?
“我还真有件事要问你。”云翼道:“我那些手下怎么样?”
“他们还活着。”
“那就好。现在,你不欠我什么了。”
“就这样吗?”风凯没想到他这么大方,只回答一个问题就算满足了。
“一个不讲信用的神,还配我提要求吗?”云翼手指勾了勾:“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