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说,经鉴定,小偷是个中度精神病患者,原在别的饭店打过工,确实饭店因为不景气欠过他的钱,又找过新的打工点都被半途解雇,后来对象也离他而去,几个因素加起来促成他精神错乱。这么一来,就一分钱也赔偿不了。灯火阑珊挨打就白挨了。
听到这个情况,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灯火阑珊脸色严峻,说,没什么,只是要求公安部门想办法别让他再来饭店骚扰。
警察说,按道理应该送精神病院,但没钱不行,所以拘留一段时间将会遣送回家乡。从派出所出来,小萍开车把我们俩送到绿岛。中途路过药店,小萍停车进去给灯火阑珊买了五袋壮骨粉,说先吃着,吃完再买。灯火阑珊却说,你买这个干嘛?吃了长胖!
小萍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减肥呐!
灯火阑珊说,我是想让你省点钱;我回头让野狼买点猪骨头,砸开熬汤喝就行了。
小萍扶着灯火阑珊上楼以后,要帮着做饭,可是看看厨房,没什么菜;这个郭果天天穷对付过日子。小萍要去买菜,灯火阑珊说,小萍你别在这忙了,快去饭店安排配玻璃的事吧!
小萍一听连说,是,是。对我交代了几句就急匆匆走了。
我要去买菜,灯火阑珊却说,狼,我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你来搂搂我吧。
我把灯火阑珊安顿在沙发上坐下,我坐在一旁,轻轻搂住她的腰。她说,狼,我喝水。我便起身给她沏了一杯红糖水,看着她一口口喝下去。她又说,狼,我困。我便扶她进了卧室,把褥子铺好,帮她把外衣脱掉,扶她轻轻躺在枕头上,给她盖上被子。她嘴里喃喃自语说,有人伺候真爽,要是胳膊不疼就好了。说着眼角又流下泪来。我说,你现在疼得厉害?
她点点头,说,狼,亲我。
我们俩又接了一阵吻,她才睡着。我便悄悄出门去买菜、买肉、鸡蛋和骨头。我先到街边自动取款机那里取出一千块钱来,心想差不多够一个月吃饭了。本来回家的时候是想着给刘梅撂下点钱的,不论多少吧,也显出我一点意思,可是一和刘梅上床就把这事忘了。而且可能是中间有了灯火阑珊的缘故,我觉得刘梅做什么都像是有目的,都像是针对灯火阑珊,都像是在做戏。这让我大倒胃口,很难接受。现在灯火阑珊又为我受伤,让我心情更加复杂起来。刘梅那边我究竟应该怎么办?真费踌躇。
我买回东西正在上楼,老姨给我打手机,问,马林,你在忙什么?怎么还不来?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子,立马想起来,定好今天中午郭果去第一次见面的。我急忙说,老姨别急,我马上到!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写了个条子用烟碟压在客厅茶几上,又进屋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灯火阑珊,就悄悄退出来,带上门走了。为了快些赶到老姨家,我奢侈地打了车。告诉司机地址以后就闭上眼睛,顷刻间便睡着了。睡得正香,司机告诉我到了。我和司机结了账下车,又发现空着手呐,怎么也得给老姨买点什么吧?我赶紧在街上烟酒店买了两瓶老姨父爱喝的52度的郎酒,又到酱货店买了老姨爱吃的猪肝和酱肚,就拎着上楼去了。
我刚一敲门,表妹就急速把门打开了,说,哥,你对我有意见啊,为什么迟到?
我抬头一看挂钟,差一刻两点。忙说,失礼啊,让大家久等了!
这时我发现,因为人多,饭桌摆在了客厅,老姨和老姨父、郭果早就落座,在等我开饭呢,酒都斟上了。见我手里拎着东西,老姨说,到咱自己家来怎么还破费啊?
我说,酒是老姨父爱喝的,酱货是您爱吃的;不过我还是劝老姨父少喝,劝您少吃,因为这些东西增血脂、增胆固醇。
郭果说,没错,好东西也都有弊端。
我瞥郭果一眼,看他那胸有成竹、笑容可掬的样子,大概已经谈差不多了。想来我晚到一步是歪打正着,成人之美。但我不能食言,便开门见山说,有句歇后语大家知不知道?表妹说,什么呀,卖关子!
我说,丈母娘看女婿……
老姨说,怎么了?
我说,越看越喜欢!老姨忙说,是啊是啊。表妹说,我以为什么笑话呢,一点也不可笑!郭果却立即红了脸。
我就是想让他脸红,我说,郭果现在进步飞快,天天练习做家务,要被我们绿岛18楼选为寝室主任啦!
郭果忙说,马哥夸张了,不过清扫厨房和厕所我是当仁不让的。
老姨父说,家里和单位一样,年轻人就是应该勤快,优化自己的生存环境,不能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是吧!
表妹举杯说,人齐了,大家开喝吧!
郭果便抢过话头说,我首先敬二老一杯,我干了,您二老随意,好吗?便把一杯白酒喝净了。老姨、老姨父则轻抿了一点。郭果又向我敬酒,我便陪他干了一杯。
表妹说,哥,你为什么让我们等这么半天?我说,妹,今天是你和郭果的好日子,怎么把目标转我身上来了?
老姨说,马林,你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事吗?我说,真没什么。老姨父说,你越不说,大家越觉得神秘!
我说,好吧,是这样,昨天夜里发生这么一件事——我说出了事情的全过程。于是一家人突然间都陷入沉默。
好一会,郭果打破僵局慨叹,可歌可泣,可敬可叹!表妹则疑惑地问,真的假的?怎么这种事都让你们俩赶上了?
我说,这种事还有瞎编的!老姨说,现在郭果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忌讳了——马林啊,你能不能说说,你和阑珊姑娘究竟到什么程度了?
我语塞。让我怎么说呢?
老姨父说,马林啊,你欠阑珊姑娘的情份太大了,我都替你发愁,你拿什么还啊!我一仰脖干掉杯中酒,说,还能怎样,娶她!
老姨父立马变脸了,说道,开玩笑!
我说,反正我黔驴技穷,无计可施。
老姨说,人家刘梅没有任何错处,而且马上就要生孩子,你怎么好张嘴说这种事?我说,我现在已经讨厌刘梅(说这句话时,心里很虚,因为刘梅还没让我讨厌到非离婚不可)。
老姨父说,我们区政府有个科长和第三者结婚了,但不久就又离了;为什么呢?因为一结婚才比出来,还是原来的老婆好!老姨说,是啊,马林,**浪漫是短暂的,平淡生活才是长久的!
表妹讥讽地笑了起来,说,哥,你是不是应该感谢飞来的横祸呀?我说,阑珊在受罪,疼得掉眼泪,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心境!
表妹说,哥,即使没有外界因素你也会离婚,因为你早就对阑珊姐垂涎三尺了,对不对?我说,妹,你这么冤枉我,让我在刘梅面前没法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