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萍说,我和你配合感觉天衣无缝,甚至比和阑珊配合还要默契,这不是说明咱俩有缘份吗?我说,算不算缘份不知道,因为没什么过人之处,所以我适合当配角。小萍说,你越这么说,越让我喜欢,我就是喜欢谦虚的人。
我说,大人物都这么说。小萍笑了,说,搞笑吧你?我解释道,你和阑珊一样,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潜在的大人物。
小萍开怀大笑,说,野狼同志,你真会拍,难怪阑珊让你哄得团团转。我说,草莽出英雄,我说的可是真的!小萍说,打住吧,咱规规矩矩甘当草根吧——今晚你有什么安排?
我说,你有事?小萍说,我老公早就想见你了,今晚我把他约出来,咱们小酌一杯,如何?我说,谢谢你这么看重我,就在咱店里吧。
小萍说,不行,咱店不够档次!说着,就打手机,问,老公,今晚有空吗?……你不是说见见野狼吗?……去哪里?哦,全聚德,好的。小萍收了手机。
我说,还是在咱店吧,万一一会阑珊来了找咱们呢?小萍说,今晚听我安排!拉着我就走。我说,你让我给阑珊打个电话。
小萍说,到车上再打。硬是把我拉上车。我坐上她的桑塔纳,心里一个劲嘀咕,阑珊始终没露面,是不是还睡着呢?如果还睡着,我就不能打这个电话;我俩都疲劳,可她毕竟是女孩啊!
小萍问,野狼,怎么不打电话?我说,怕阑珊还睡着。小萍说,你呀,翻来覆去,瞻前顾后,太累!我说,我岂不想潇洒,可是怎么潇洒得起来?
正是下班时间,路很难走,没多远就塞车了。小萍啪啪地拍着方向盘,嘴里丫的、丫的不停。我不由在心里对小萍和灯火阑珊进行比较,觉得小萍似乎更凶更野。据灯火阑珊说,她俩都是师范大学毕业,可是都没干教师,而是自己下海扑腾了。如果单从她俩的个性看,当教师确实不是上选。车时走时停,不远的路竟走了半个小时。到全聚德了,小萍把车存好。带着我进屋找座。
这是个全聚德分店,可是依然很火,大厅里闹嚷嚷的,根本找不到单间,只能在临窗的一个角落坐下。小萍说,这地儿也不错!便让服务生上茶水、点菜。这时,小萍的老公来了。中等个四方脸,满面春风,西装革履,拎着一只塑料袋,老远就亲热地伸出一只手,说,哈哈哈,野狼!
小萍赶紧请老公入座,说,他叫陆路,和喝的那个饮料同名。我知道他是一家公司副总,就说,陆领导,刚进九月,你穿这么整齐不热吗?
陆路松一松领带,说,公司有规定,没办法。说着就从塑料袋里往外掏东西,是一件T恤。说,拿着,这是公司发的。就往我手里递。
我说,我不要,上次给我的还没来得及穿呢!陆路说,发的,又不是花钱买的!我说,在我眼里一样的。
小萍说,这样吧,搁我这,——这事得这么办,野狼得先请示阑珊,才能决定要不要。我说,是这样,不能越过阑珊。陆路笑说,愚忠!
我说,就算是吧。小萍说,我真服了他们俩了,老公,你见识了吧,人家就这么铁!
菜来了,陆路变戏法一样又从塑料袋里掏出一瓶剑南春,拧开盖子,给我斟上,然后给自己斟,说,小萍常在家说起你们打工的,非常不容易;上次还用T恤接了小萍酒后吐的脏物,真让人感动。所以,给你一件衣服唔的,别见外。
我说,我一接受馈赠就心里嘀咕。小萍说,嘀咕什么?我说,怕腐败了。陆路哈哈大笑,说,野狼,你是赵本山第二!小萍也笑,说,你一个穷打工的,又不是什么领导!
我心说,我不愿意成为施舍对象!那就太小看我了!但这种话只能想,不能说。嘴里说出来的是另一个味,我说,陆领导这么体恤下情,应该进中央干去。
小萍说,说陆路心里去了,他就爱听这个!陆路说,你还别说,我要是进了中央也不一定比谁次!小萍说,得得,说你感冒你就发烧。
陆路伸出三个手指头,然后跟我碰杯。我会意,是连喝三杯。我来北京这几个月,已经领教不少北京人喝酒的讲头。我把三杯酒依次喝下去。陆路又伸出三个手指头,又碰杯;如此往复,三个回合,九杯酒下肚了。陆路开始摇头晃脑,他有些口吃地说,野,野狼,明白吗?九月九,九杯酒,天长地久!
我说,谢谢你的吉言。
陆路说,且住!和谁天长地久,这可是个问题!
我问,什么意思?
陆路说,老兄你别害怕,说破英雄惊煞人,随机应变信如神——我说的是你和阑珊问题!
小萍说,陆路的意思是让你和阑珊天长地久。
陆路说,错,我是说,要让野狼和阑珊了断,和自己老婆天长地久,那才是正根!
小萍说,陆路,你也错,而且大错,特错!
陆路说,我没错,野狼那头不离婚,这头跟阑珊搞,是欺负阑珊!
真是说破英雄惊煞人啊,我相信这话是陆路借酒劲才说出来的,但肯定是成熟在胸的意见。这个陆路,好尖锐啊!
这时,小萍接过来说,陆路,你是不是喝多了,野狼和阑珊怎么能分开?分开就毁了阑珊!陆路说,为什么?小萍说,阑珊跟侯京的感情绝对没到和野狼这程度,但她听说侯京乱搞,竟跑到侯京的公司大闹,然后还绝食了三天,差点没出人命,陆路你不是不知道啊!
陆路说,所以我们这些身边的人才应该想办法,帮助阑珊过好这一关,而第一步就是让野狼倒戈!
啊,今晚这酒喝得太出人意料了!太让我猝不及防了!这时,我的手机彩铃声响起来,一接,是灯火阑珊,她语气生硬地命令我:野狼,你立马到我们家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