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魏晋南北朝时期战争连绵,纷争不断,盗墓之风再度掀起狂潮,且盗墓者多以“集团军”的形式出现,而为首的多为王公贵族。
东晋十六国时的前赵国国君刘曜,本是汉王刘渊的同族,后来在一系列战斗中,势力日渐强大,319年,他建都长安,建立赵国。称帝后,他大兴土木,发600万民工为其父及其妻修建陵墓,《魏书》《晋书》记载其“下洞三泉,上崇百尺,积石为基,周回二里,发掘古冢以千百数”,结果是“气塞天地,暴骸原野,哭声盈衢”。由于其大量地挖掘古坟,并将尸骸遗弃荒野,造成了太原一带瘟疫流行,老百姓死者无数。这一暴行,自然引起了老百姓的愤恨,仅仅过了10年,刘曜即在一次战斗中被后赵国国君石勒俘获,并被杀死。
石勒杀死刘曜后不久,便得病而死。他的侄子石虎乘机杀死了石勒的儿子,自己做了皇帝。这个石虎前文已有提及,此人性同野兽,十分残暴,他即位后,大造宫室,昼夜荒**,穷奢极侈,人民的脂膏被其剥削得干干净净,单是老百姓中被饿死的,就达到十之六七。除此之外,他又是一个盗墓狂。《晋书·石季龙载记》中说其“曩代帝王及先贤陵墓靡不发掘,而取其宝货焉”。这一点也不夸张。
此外,十六国时的前秦君主姚苌、后燕君主慕容垂等,都是盗墓能手,每到一处,即“毁发丘墓”,掠取宝物。经过这些人的大肆盗掘,前代陵墓大多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
更令人发指的还有一个人——始兴王陈叔陵。此人是陈宣帝的儿子。表面上看来他文质彬彬,入朝时在车马中总是执卷读书,还高声朗诵,一副书生模样,背地里却十分残暴荒**。他不仅草菅人命,滥杀无辜,而且好色成性,“微有色貌者,并即逼纳”,又私下里将其随从的妻子、女儿招来,与之奸合。不仅如此,这个****之徒还有个嗜好,在坟墓中游**,并将死者的尸骨当作收藏品来欣赏把玩。《南史·陈宗室诸王传》中记载:“好游冢墓间,遇有茔表主名可知者,辄命左右发掘,取其石志、古器并骸骨肘胫,持为玩弄,藏之府库。”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陈叔陵为了安葬其母,竟然派人“发故太傅谢安旧墓,弃去安柩,以葬其母”。真是荒唐透顶!
三国时大书法家钟繇也当过“盗墓贼”。两汉时期,蔡邕的书法达到了最高水平。他能画、工书,八分尤为精工,以八分体写《尚书》《周易》《公羊传》《仪礼》《论语》等七部经书,使刻工刻成石碑46块,立在太学讲堂前,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熹平石经。熹平石经成为两汉时期书法的典范。对于蔡邕的成就,钟繇十分仰慕。一次,他到朋友韦诞家做客,发现其家藏有蔡邕的遗墨,欣喜若狂,不惜千金要买,但韦诞视其为心之最爱,决不相让。钟繇求之不得,耿耿于怀。后来,他得知韦诞死后将遗墨带进了坟墓,不禁起了歹心。他重金收买盗墓贼于黑夜偷偷挖掘了韦诞墓,将蔡邕遗墨盗出,自此据为己有。
这一时期,由于社会极度动**,还出现了地方官自盗本地名人坟墓的怪事。
晋时,刺史温放之盗掘属地王士燮墓,并遭到了报应。《异苑》一书记载:“苍梧王士燮,汉末死于交趾,遂葬南境。而墓常蒙雾,灵异不恒,屡经离乱,不复发掘。晋兴宁中,太原温放之为刺史,躬乘骑往开之。还,即坠马而卒。”
蔡邕书法
南朝时宋国的下邳太守王玄象也干起了这种勾当。《南史·王玄谟传》记载:“玄谟从弟玄象,位下邳太守,好发冢,地无完椁。人间垣内有小冢,坟上殆平。每朝日初升,见一女子立冢上,近视则亡。或以告玄象,便命发之。有一棺尚全,有金蚕铜人以百数。剖棺见一女子,年可二十,姿质若生,卧而言曰:‘我东海王家女,应生,资财相奉,幸勿见害。’女臂有玉钏,破冢者斩臂取之,于是女复死。玄谟时为徐州刺史,以事上闻,玄象坐免郡。”小小的下邳已被这位太守挖得地无完椁,连一个小冢也不放过。又只因女臂上有玉钏,便命斩臂以取,全然不给死尸一个“生还之机”,真是太过分了!
蔡邕集书影
这一时期,关于盗墓,也留下了种种神秘的传说。
《莼乡赘笔》中记载了这样一个传说:吴县华亭南桥北二里有一个村子,村子里有一个庄稼汉名刘叟,此人以务农为业。一天早晨,他在下田干活儿的路上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这令刘叟十分惊奇,也忘记了干活儿,一直往前,去追红衣女子。当追到一块丘垄地时,红衣女子忽然消失了。刘叟本来就是个不务正业、好管闲事的人,遇到这样的怪事,自然不会轻易罢休。他想:为什么到这儿就消失了呢?这块地底下肯定有东西。于是,他取下扛在肩上的镢头,挖了起来。大约挖了半个时辰,他发现土中出现了巨墩。这一发现令他十分惊喜,挖起来也更有力气了。终于,经过一番努力,他发现地下有一个土屋。他大胆地走了进去,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坟墓!刘叟当下出了一身冷汗。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感到,也许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往前深入。很快,他就感到失望了:坟内除了一块石板,石板上卧着一具骷髅外,就剩下几个破石凳子和一个小石碑了。石碑上的字刘叟认得,他数了一下,共有十一个字,写着“陆公逊第三女王夫人之墓”。“什么鸟夫人!”刘叟由于没有得到想象中的金银财宝,骂了一句,准备转身离去。就在他向坟墓看最后一眼时,他突然发现石几下面有个东西。他急忙走上前,拂去浮土,原来是一个瓦盆,颜色十分鲜艳,像是玉做的。刘叟十分高兴,抱着瓦盆就往外走,这时,他又仿佛看到了那个穿红衣裳的女子,用手指着他说:“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能拿走!”突然之间,他感到天旋地转,“哇”的一声,他吐出一口鲜血,倒于地上……
刘叟家人久等其不归,于是派人到处去找,一个月后,才在墓地发现了他的死尸。而那个瓦盆后来被一个好事之人拿回家去了,据说,这个瓦盆并没有其他奇异之处,只是倒满水后,一年四季怎么用也用不完。
据陈寿的《三国志》记载,陆逊是孙策的女婿,善用兵,官至丞相,其确实是吴县华亭人,但是他只有两个儿子,并没有女儿,更别说有什么“第三女”了。所以,这个故事纯属杜撰。也许是借真人之名编造故事,宣扬神秘的因果报应,以告诫后人吧。
陆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