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姑娘望着窗外,手中端着的热茶,升腾着妖娆的白雾,没有神采的眼睛透着一丝怀念。
“奴家本就一届花楼舞姬,无父无母,现如今他也不要奴家了,更是什么牵挂都没了,若是可以换这条命换一个和他相守的美梦倒也不错。”
看着眼前望着窗外眉宇间含着忧愁的女子,叶漓叹了一口气。
自古情之一字最为悲凉。
“即便这只不过是一梦虚妄,你也甘之如饴?”
那怕道破了这一梦是虚假的,眼前人依旧毫不犹豫的点头了。
窗外的雨丝飞舞在空中,不知又是在为那个为情所困之人哀泣。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大抵最苦的便数这求不得放不下。
那漫漫无期的等待,那日日夜夜寝不安眠,那满腔相思无处安放的苦楚,才是这世界最痛苦的事。
风声呼过,盈绕在杯口的白雾终将散尽。
交代了两句让司寇凌安不要乱跑,便带着女子进偏室。
站在一尊小巧精致的香炉前,拿着香料,叶漓扭头再度问道:“姑娘可还有什么未了之愿吗?”
女子眉眼间皱起一抹深思,望着叶漓嘴角扯出一缕苦笑。
“那便劳烦姑娘在我死后,将我的尸骨烧了,骨灰就撒在便撒在与北疆的边境之地吧,我想看看北疆是不是真的有他说的那么美。”
“好。”将引梦香点上,缕缕青烟萦绕在房间里。
女子躺在榻上,叶漓拿着一柄小刀,在她的手腕处轻轻一划,留下了一道血丝,细微的疼痛袭来,女子却微笑着阖上了眼。
执着玉箫置于唇间,细碎的萧声缓缓响起,曲调时而欢愉,时而悲凉。
这一曲交织了太多情绪,仿佛将世间的悲欢离合尽含其中。
一滴清泪滑下女子的眼角,鲜艳的血从女子手腕的伤口处不断流出,腥甜的血腥味与清甜的香味混合,有了一丝苦涩。
但女子的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却越发温柔了,眉宇间的忧愁也渐渐散去,许是她的所念所想在梦中终于都实现了。
但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却预示着女子的生命在渐渐流逝。
叶漓缓缓阖上了眼,萧声引领着入梦。
“呦,李公子今儿个怎么有空,来临香阁呀,来楼上请。”
一名风韵犹存的美妇人,甩着手里的丝帕,将一名青衫的公子哥往楼上招呼。
绘着大红色口脂的唇,笑的合不拢,眼角的鱼尾纹堆了一层又一层。
楼里尽是丝管乐竹的靡靡之音,艳丽的舞姬在台上偏偏而舞,水袖轻扬,引得过往的男人们,不断往台上挥洒钱财。
香烟萦绕,端着酒水的姑娘又被那个过路的公子拉入怀里惹来一声娇吟。
叶漓睁开眼,听着耳畔的莺声燕语有点迷茫,自己这是跑到什么地方来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就被人一扯,险些摔倒。
“你怎么在这里呀,大家伙等着你呐。”
稳住身形才看清了拉扯之人,是个梳着丫鬟头的十二三的小姑娘。
小姑娘脸上带着些焦急的神色,拉着她慌慌忙忙的穿梭在这楼里。
穿过走廊楼道,小姑娘将她拖到了几名正拿着各式乐器的人面前,这才将她松开来,捂着肚子喘着粗气说道:“你们快上台去吧,别让姑娘等急了。”
一脸懵的被推上台,叶漓望着台下一众人,淡定的询问起三三:“狗三,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有点懵。”
三三幸灾乐祸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宿主现在的情况就是你要被迫卖艺了。”
“狗三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被迫卖艺。”卷长的睫毛微垂掩住了眼底流过的暗光。
“开始了宿主。”三三话音刚落。
趁着一人一统说话的时间,幽幽的曲调,已经在台上响起一会儿了,不过因为叶漓坐在后面的原因,并未有人发现她没有吹奏,不过难免会有人发现,见状叶漓只好执起玉箫,随着调子吹下去。
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叶漓将萧声带着的那股惑人心神的力量减弱了几分。
可纵使减弱了,效果却依旧惊人,在场的人无不沉醉在这曲子里。
一根红绸骤然甩下,一袭艳丽的身影悠悠飘下,四周升起几许青烟,满天的花瓣落下。
此时曲子骤然急转,女子足尖一点,身躯随着一转,脸上的面纱也跟着动作掀起,手中水袖飞舞,纤手在前舞动,美人低眉,手中云扇开合。
一曲终了,美人开扇半掩面以示舞终。
台下安静了片刻后,又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叶漓跟其他的伴奏的众人回了后面。
楼里的妈妈,挥着手帕听着外面的声音,笑的脸上的皱纹也是一颤一颤的。
“今天做的不错,这是你们的赏钱。”
一块碎银子扔到手里,叶漓晃着玉箫看着手里的碎银子。
第一次自己挣钱的感觉好像还不错诶,有点开心。
突然间脑海中响起了一阵警报声。
【警报!警报!男主即将处于危险之中】
“宿主,男主大大在三楼快要摔下来了。”三三着急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闻言叶漓,下意识抬头往楼上一望,三楼正对着台上的那个位置处站着一名白衣公子,正是司寇凌安。
恰好司寇凌安也朝着她的方向望了过来。
那一瞬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可是下一秒一名身姿肥胖的男子经过司寇凌安身后时,却突然朝着他推了过来。
一时不察的司寇凌安直接整个人被推出了栏杆里。
见状叶漓连忙拽过一段绑在一旁柱子高处的红绸,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脚踩在柱子上接力,再加上三三的加持,刚好接住了险些坠楼身亡的司寇凌安。
可是红绸却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刺啦】一声,断裂了,两人直接摔在了台上。
台下的那些姑娘,看见摔下来两个人,还以为死人了,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四神无主。
叶漓抬手扯下盖在头上的红绸,推了一下身上的男人。
幸好高度不高,要不然她不被摔死,也给被这男人压死。
司寇凌安低头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少女有些没反应过来,当时掉下来的时候,特别奇怪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
“司寇凌安你给我起来,重死了。”见司寇凌安依旧呆呆的没有反应,叶漓只好再推了他一把低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