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河流/02(1 / 1)

七里夏树去外面接水, 大家都还在玩,每个人的脸上贴满了纸条,看起来是玩游戏的惩罚。

她状似无意得问:“你们的惩罚是贴纸条?”

家入硝子回答她:“是啊, 明天虽然是圣诞节,按理说是放假,但是这种人群密集的节假日也是诅咒最方便袭击的时候, 所以大家都不敢太放肆。”

她笑了一下:“夏油最近大概是压力太大了吧,所以就由他喝了。他现在怎么样,醒了吗?”

七里夏树嗯了一声, “算是醒了吧, 但是还有点不太清醒。”

“正常的, 他喝的是五条家珍藏的酒, 后劲很足的。”

她又问:“他最近……有什么压力很大的事吗?”

家入硝子想了想, “这我倒是不清楚,他很少主动跟别人说自己的烦恼, 夏天的时候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问他他也说只是苦夏。不过你问的话,他应该会说吧,你可以自己问一问。”

“好,……, 我会问一下。”

她握着水杯, 回了房间。

推开门, 房间里的灯没关, 夏油杰安静地躺在**,轻合着眼, 眉心紧皱, 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济, 疲乏无力。

听到她进来的声音,他睁开眼,打起精神来对她温柔笑着:“你回来了。”

七里夏树嗯了一声,正要走过来,这时候她身后的门被人敲了几下。

她回身去开门,见到的是五条家的佣人,刚刚在外面见到过。

对方毕恭毕敬地说:“少爷说,左边的柜子里有你们可能需要的东西,如果尺寸不合适,可以告诉我,我出去再买。”

七里夏树怔了一下:“什么东西?”

对方干咳了一声,略显尴尬:“您可以自己找找看。”

说完,对方就离开了,临走前还贴心地替她关上了门。

她懵懵地回到床边,把杯子递给夏油杰之后,开始打量着这个柜子。

“我们可能需要的东西?”她一脸纳闷,“我们需要什么,醒酒药吗?”

“嗯?”夏油杰的声音略哑,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什么?”

“刚刚,佣人跟我说,五条悟让他来告诉我这个柜子里有我们可能需要的东西,如果尺寸不合适可以告诉他,他出去买。”七里夏树蹲了下来,柜子有两层,她不知道该开哪层,“你刚刚没听到吗?”

“没注意。”夏油杰了解五条悟,他笑了一下,制止道:“夏树,别找了,不用听悟乱说话。”

“啊?为什么是他乱说话?”七里夏树停下动作,好奇地问:“虽然那家伙说话是很讨厌,但是,……他这样说让我有一点好奇,什么东西还要分尺寸?”

她拉开了第一层抽屉。

只有几包纸巾。

她去拉第二层抽屉,还只来得及拉开一条缝隙,连里面是什么都看不清,夏油杰放下水杯之后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动作拦了下来。

在七里夏树疑惑的目光中,夏油杰淡淡笑了一下:“大号小号而已,很多东西不是都分尺寸吗。”

“也是。”她正要收手,恍然抬头:“你知道是什么东西?”

夏油杰淡淡别开眼,眼睫垂下,难得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些为难。

他用尽量平常的口吻说:“猜得到。”

“那不行,你都知道是什么,那我也要知道。”七里夏树把他的手挥开,迅速拉开了抽屉。

然后她看到的是,几个……盒子?

她随便拿起来一盒,上面写着的是英文,她有点看不懂,“这是什么,糖吗?”

“不是。”

夏油杰从她手里把盒子拿走,拆开了上面的塑封,从里面拿出一枚,放到她手心里。

“是给我用的。”

“……”

七里夏树感觉掌心的东西很烫手,丢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虽然她之前没见过这种东西,但是现在大概也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

她满脸发热,问:“那,那你要用吗?”

说完她也觉得这句话问得不对劲,连忙要改口:“我就随便问问……”

然后她听到夏油杰低笑了一声,他扶着床沿慢慢起来,因为喝了很多酒,他的举动比平时迟缓很多。

就这么短暂的几秒,七里夏树感觉周围的温度又上升了几度。

夏油杰俯身将她手里的那枚**拿走,连同着盒子一起放回了柜子里,把抽屉关上。

而后,他揉了揉她满脸发红的脑袋。

“我明白了,以后,我会在宿舍里准备一些。”

他的眼睛柔和,不同于平时,此时多了几分带着醉意的潋滟和纯粹,他淡笑着:“今天就算了吧,今天喝了太多酒,我怕会吓到你。”

七里夏树感觉自己的脸又多烧了几度。

他说完,又慢慢躺了回去,脸颊陷在柔软的枕头上,黑发柔软散乱在枕头上,微微闭眼时眉心是疲惫的蹙着。

她仍然蹲在抽屉旁边,好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雷渐渐平静。

夏油杰睁开眼时见她还蹲在抽屉前发呆,嘴角弯着浅笑,“夏树,蹲着不累吗?”

“哦……”她回神,缓缓坐回床边。

刚刚坐好,夏油杰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向自己揽近。

鼻尖相对的呼吸里,七里夏树闻到他呼吸间的酒气,还有他笑起来时柔亮纯粹的眼眸。

他就这么看着她,只是微笑,也不说话。

七里夏树不由伸手去戳他的脸,他仍是静静地看着她微笑,任由她戳来戳去。

他眼角弯着,眼睫微垂,在眼底落下一片温柔的影子,整个人看起来很乖,满眼依赖,跟他平日里那副总是在照顾别人的成熟沉稳大不相同。

她忍不住笑起来,“你现在是醉了还是醒着?”

他微微笑着,声音低柔,搂着她不放:“都有吧。”

“那这是几?”她又伸手。

他看了一眼她伸出的五根手指,略有些无奈:“你还想整蛊我。”

“没有,这次是真的问数字,你说这是几。”

“五。”

“那这个呢?”

“四。”

“这是三根手指吗?答是或不是。”

“是。”

“这是两根吗?”

“是。”

“这是一根吗?”

“是。”

“你是因为我而喝酒吗?”

“是,……夏树?”

他错愕地微微睁着眼,因为酒精而略缓慢迟钝地眨着眼,解释道:“刚刚没注意问题……你别多想,只是玩游戏输了。”

七里夏树没听他的解释,问道:“喝的是什么酒?好喝吗?”

“味道还好,喝的时候口感不错,只是后劲有一点大。”

“那我也尝尝。”

夏油杰阻止道:“别,头会很晕,你还是不要尝试了。”

“哦,是甜的吗?”

“有一点甜。”

她弯了弯唇角:“那我更要试试了。”

“夏树,算了吧,真的会头晕。”

七里夏树伸手去抚平他皱起来的眉,指尖从他的眉眼轻轻向下,划过他的侧脸,嘴角,下巴。

然后再向下,碰到他的喉结,感觉到他微微的滚动,再往下,是锁骨,还有微敞的领口下坚实的胸口。

她的手在这里停了下来。

在夏油杰微怔而眷恋的目光中,她低头去吻他的唇,也许是醉酒的缘故,他此时格外听话,软得像一块白糖糕,缓慢迟钝地回应着她的吻。

亲吻结束之后,七里夏树笑着说:“果然是甜的。”

夏油杰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说的想尝尝是怎么尝,他略无奈地弯着眼:“你从哪里学的这些。”

“这哪里需要学,这明明是本能。”她笑着,捏着他的脸,他真的过分乖巧,任由她捏个不停。

一想到这样的夏油杰不过是今晚喝醉酒的限定,也知道这场梦迟早会醒来,她就再也笑不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远比你想象得还要喜欢你。”

手指从他的脸颊划过,绕着他散落在耳边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缠绕着,然后缓缓松开,再一圈一圈缠绕。

“我虽然总是说,不要把我当成没有你就活不下去的小孩子,可是事实上,你离开以后,我的确没法再好好生活。”

“我会一直流泪,哭得眼睛肿痛。我会一整天都没有食欲,即使强迫自己进食也会想吐。我会失眠,即使偶尔入睡,也是有关你的噩梦。我会变得神经衰弱,每一个跟你很像的背影都像是风吹草动。我的注意力开始无法集中,记忆力也下降,唯一能让我打起精神来的,好像只有跟你有关的东西。”

“从前我很看不上那种为了伤感而强说愁的句子,后来你真的离开我了,我却连一句都不敢再看,就连一夜无梦都成了奢求。”

夏油杰缓慢地眨着眼,似乎是想从酒精麻痹的思考中理解她说的每一个字。

“夏树……”

他皱着眉,去牵她的手。

她轻轻拨开他额头上凌乱的碎发,笑得很浅,“所以以后别再喝酒了,也别再闷闷不乐了,月亮的确不快乐,但是只要你还在,我就不会不快乐。”

七里夏树再次吻了一下他的唇,平时总是温柔哄她的嘴唇在此时格外柔软,带着让人昏沉的酒气。

她恍然想起在福利院时的夏天,她忽然笑了起来,“从前你跟我说,相信我一定会找到某种东西值得我去保护,当时你跟我打了个赌,赌我在能够毁灭世界之前找到你说的那种东西,如果我找到了,那到时候就随便你做什么。”

“夏油杰,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