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好消息, 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电话里,松井先生问。
七里夏树躺在**, 依然是把窗帘都拉上,大白天的也看起来昏沉沉的,躺在房间里不分昼夜。
大约是试镜结果出来了, 七里夏树打起一点精神:“我都可以。”
“首先是坏消息,你的试镜失败了。导演说你的那段表演不符合主角的性格特征。”
“嗯。”
“其次是第一个好消息。你这几天有上网吗?”
“……没,在睡觉。”
“你可以上网看看, 你的那段试镜表演火了, 看哭了所有观众, 现在被网友们评为了‘天生的演员’, 你的粉丝在这几天涨了几万。”
七里夏树睡得有点头疼, 揉了揉眉心,“那第二个好消息呢?”
“藤本导演看中了你的那段试镜, 他觉得你的情感爆发很好, 很适合他的新电影,免试镜邀请你出演他的新电影,剧本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
七里夏树怔了一下,身体坐正了一些:“谁?藤本导演?是我理解的那个藤本导演吗?”
松井先生也压不住语气里的喜悦, 笑道:“对, 就是那个拿下了无数大奖被称为业内导演第一人的藤本导演!”
他絮絮叨叨继续说了很多, 最后嘱咐道:“剧本你好好看看啊, 虽然机会难得,但是咱们也得合适才接。你要是喜欢, 这周之内跟我说, 我回复藤本导演那边。”
“好, 谢谢松井先生。”
“哦对了。”
“还有什么事吗?”
“莲刚刚从我办公室路过,听到我在跟你打电话,让我提醒你,马上到吃药时间了,按时给他打视频电话。”
“………………”
七里夏树翻身起床,披了件外套,把头发也梳了一下,打开手机相机看了看,没那么邋遢糟糕了,她这才找出那一大袋子的药,找出敦贺莲的联系方式,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视频一接通,镜头里出现敦贺莲那张温润俊美的脸。
他看起来在走路,低头看了一眼镜头,话不多说:“开始吃吧。”
“……”
七里夏树也不敢多言,拎着那一大包药袋子,挨个拆盒掰了药片吃。
吃完,敦贺莲才说话:“今天天气不错,有空出去转一转吧。”
“谢谢前辈。”
她在家昏天黑地躺了很多天,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整个人萎靡的不行,是该出去透透气了。
她打开邮箱接收了剧本,大体看了一遍,到了晚饭的时间,换好了衣服出门。
这几天都是在家随便煮点速食品度过,难得出趟门,她打算去吃一顿好的,过一次正常的生活。
七里夏树还订了一张电影票。
是敦贺莲今年上映的电影。
她拍了票根发给敦贺莲,“听了前辈的话,出来散散心,顺便看看前辈的美颜。”
她戴着口罩和帽子,坐在了电影院安静看完了这场电影。
她想到了几天前的试镜,其实有一些丢脸,但是好在她收场及时,在情绪稳定下来之后鞠躬致谢,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她临场发挥的表演。
只有她自己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她躺在窗帘拉下来的昏暗里萎靡不振。
今天好不容易打算出来走走。
她觉得自己还是要早点调整好,因为接下来还有工作。
她看了电影。
又去超市买了零食和速食品。
结账的时候被认出来了,引起了周围的**,七里夏树付了钱拎起零食袋就匆忙跑了出来。
“真的是七里夏树!”
“啊啊啊真的是七里夏树!这么漂亮的眼睛放眼演艺圈只有七里夏树了吧!”
七里夏出门的时候向来谨慎,不仅戴假发美瞳,还戴了帽子和口罩。
那天哭得厉害,今天眼睛都还有点疼,所以她就没戴美瞳,她没想到现在只是看个眼睛就能把她认出来了……看来果然人气大涨。
七里夏树拎着零食袋,趁着人群还没大规模聚集起来,抄小路窜进了巷子里。
好在她有咒力,稍微用了点力量,甩掉那些人并不难。
她靠在小巷子里探了探身,似乎已经彻底甩掉了,没有人再跟上来。
她松了口气。
拿出手机,准备给松井先生发个信息。
这时候看到敦贺莲的回复:“好看吗?”
七里夏树下意识回复:“电影很好看,前辈也很好看。”
信息点了发送,她看着那行已经发送成功的信息,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之前问过夏油杰是她好看还是电视剧好看,夏油杰的回复是都好看。
在她走神的空档里,敦贺莲又发来了信息:“你在超市被围堵了?”
七里夏树怔了怔:“前辈怎么知道?”
她前脚刚甩掉,怎么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公司了,她还打算联系松井先生来接自己呢。
敦贺莲说:“今天那个商场有直播剪彩,拍到了。”
“……早知道不去那个超市了。”
“发个定位吧,我让公司这边派人来接你。”
“好的,谢谢前辈!”
七里夏树发送了定位,靠着墙壁站了一会儿,见四周没有人,她把口罩也摘了下来透透气。
她在家里躺惯了,这点运动量累得她手脚无力。
等有了点力气,她才沿着墙试着往外走,这个巷子太窄了,车开不进来,不方便公司的人进来接自己,她得走出去一些才行。
巷子很深,她走得也慢。
前方似乎有脚步声,有人正在朝里面走,来人不止一个,边走边还在聊天。
七里夏树谨慎为见,不想再跑一次了,找出刚摘的口罩准备戴上。
“只是换个花盆而已嘛,这种小事让我和美美子出来就好啦。”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随着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近,另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显得大了一些:“而且干嘛要来这个小巷子嘛,这个巷子都是居民楼吧,哪里像是有换花盆的地方。”
“就是,夏油大人明明说要带我们去买可丽饼,结果半路非要说先换花盆,而且还是这种地方,真是言而无信。”
“等会儿一定要让夏油大人多给我们买一个可丽饼。”
“就是就是。”
“……”
“咦!!!”两个小女孩走出了拐角,迎面撞上了七里夏树,表情立马呆住:“菜菜子!!这个好像是女神姐姐哦!!!”
菜菜子手里抱着花盆,很鄙视地看了一眼美美子:“你好笨,亏你昨天还刷了三十遍女神姐姐的试镜视频,这明明就是女神姐姐嘛。”
两个小女孩欣喜过后朝着七里夏树笑:“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呀,我们刚刚还看到你在商场被拍到。”
七里夏树意外两个小女孩居然认识自己。
但此时她的视线落在菜菜子手里抱着的花盆上:“这是……你们养的花吗?”
菜菜子以为七里夏树对这个感兴趣,连忙答道:“是呀,姐姐喜欢花吗?”
七里夏树笑了一下:“我以前也有一盆这样的花。”
菜菜子眼睛一亮:“好巧呀!那姐姐的花开了吗?”
“没有,我经常不在家,它早就已经枯死了。”
“诶……好可惜啊,我们教主大人养得可仔细了,半夜下雨都要起来把花收进来再继续睡。可是它就是不开花,我们教主大人还说是春天的时候会开花,但是今年春天都快要过去了也没见它开花,我们教主大人觉得是花盆太小了营养不够,所以今天带它出来换个大一点花盆。”
七里夏树重复道:“教主大人?”
菜菜子点头:“嗯嗯,我们是宗教信徒。”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教吗?”
菜菜子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转头看向美美子:“美美子,你记得我们的教名叫什么吗?”
美美子也不记得这码事,她只知道他们对外宣称是个宗教组织,但是名字……呃,反正都是表面上的东西,也没有人问过,她也没当回事。
就在菜菜子和美美子冥思苦想的时候,她们的身后有人替她们回答了。
“以前叫盘星教,现在还没确定新的名字。”
巷子的拐角有人走了出来,黑发,半束着头发,散落了一半在肩膀上。
他的身上穿着宗教袈裟,笼罩着身形修长,缓缓走进视野里。
四目相对的时候,他仍然是微笑着,眼尾是柔和的微扬,似乎跟以前一样,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其实仔细回想,她过去与他见面的时间也隔得很久,几乎是大半年才能见一次,但是这一次却格外漫长,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
菜菜子和美美子闻声回头,扯着他的袖子嚷道:“夏油大人,你走得也太慢了吧,我们两个还抱着花盆诶,都比你走得快。”
他微微弯腰,迁就着两个小女孩拽他袖子,他眯着眼笑得宠溺:“不是有人想吃可丽饼吗,我要是不买,可是要被说坏话的。”
他把袋子递给小女孩,拍了拍她们的头,问道:“刚刚应该没有人说我坏话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心虚地干笑了两声,“怎么会呢,我们怎么会说夏油大人的坏话呢。”
他笑了笑,站直身体的时候,听到了几声轻笑。
然后,那个声音带上了几分凉薄,像是嘲讽,又像是觉得新奇:“夏油,大人?”
“……”
夏油杰站直,与她对视,“是我。”
菜菜子和美美子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感觉气氛怪怪的,又不太懂是怎么回事。
连忙向七里夏树介绍道:“姐姐,这个就是我们的教主大人。”
七里夏树看着他的眼睛,许久后,唇角一弯:“她们刚刚说了你的坏话。”
菜菜子和美美子不明就里,被七里夏树这一句告状给惊到了,连忙试图挽回:“姐姐你刚刚肯定听错了。”
七里夏树的视线一秒都没有从夏油杰身上离开。
她始终在微笑。
她躺在昏天黑地的房间里颓废了那么多天,只要一想到与夏油杰有关的东西就会忍不住想流泪。
在他离开以后的这半年里,她在脑中设想了无数种重逢的可能,她以为自己再见到夏油杰的那天一定会哭,就像试镜那天,只是瞥到了一眼评委席装饰的郁金香,她就无法克制地流泪。
可是真的见到他了,她却忽然哭不出来了。
压抑在胸腔里的,一天也未曾得到过纾解的汹涌,藏在克制着颤抖的指尖上。
于是她笑得很漂亮,猫一样精巧的眼睛盯着他:“我听到了,她们说你言而无信。”
菜菜子和美美子更慌了,试图补救,“夏油大人,你不要听姐姐乱说,我们怎么会说夏油大人的坏话呢。”
“夏油大人,你怎么不说话啊……我们真的没有那么说,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夏油杰站在原地,许久后,他闭了闭眼,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对不起,我就知道你只会说对不起。”
七里夏树嗤笑一声。
她弯着嘴角,想笑,但是到了嘴边只剩下无力的嘶声:“夏油杰,你就是言而无信!”
她上前一步,拽住了夏油杰的衣领:“我还以为你真的打算躲一辈子呢。”
菜菜子和美美子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到了,上前想拉开两个人。
夏油杰却伸手拦住了她们,“你们先去换花盆吧,往前走一会儿就到了,我等会儿过来找你们。”
“夏油大人……”
“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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