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不在店里，这是当然。不过黑泽银瞧见了宠物店的其他员工，还有过来帮忙的史考宾，他们都认识黑泽银，但问候的态度适中，肯瞄了店员几眼，又看了黑泽银一眼，抱了一只布偶猫回去。

“没看上喜欢的？”

“嗯，他们来过了，我找线索的话恐怕也找不到什么，就随便逛逛，这只猫和我眼缘，买了。”

简单的问候之后，肯给了黑泽银一个联络器，自己抱着布偶猫往不知名的方向走，黑泽银坐上车子，发动引擎朝着黑羽快斗的住址赶去。两人看似分别，其实只是因为大庭广众之下说那些话不太合适，重回车厢唠嗑显得刻意，因而在暗地里建立起了新的联系最为保险。

“那个本堂锳二对你们的影响还真够大的，一个个因为私人原因老远跑到日本来找一个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的人。”

“罗夏我不清楚，格蕾丝是二哥故人委托给二哥养育的，可以说是他半个妹妹。我因为重病被父母遗弃，二哥救了我还资助我上学，他大我六岁，但等同我再生父母。他对我们的意义当然非同寻常。”

“我感叹一下而已，这些情感问题我并不是太在乎。”黑泽银咬着细长的饼干条，“我感兴趣的是你们怎么知道他还活着。琴酒当年明明杀了本堂锳二才是，好像因为还是CIA的人故意给琴酒透露的情报。”

琴酒基本上不记得自己杀过人的脸孔，但如果把他作案的时间地点人物全部给他描述一遍，琴酒能把他干过的那件事的所有细节回想起来。

黑泽银由于青池上二的关系死命地挖本堂锳二的情报，奈何他本来在组织里的权限就不太够，何况是假装背叛组织之后。关于本堂锳二更进一步的情报，黑泽银还是找上了贝尔摩德才知道的一些东西，然后他再去拜访琴酒，才旁敲侧击出了令人惊骇的东西。

可惜他能收集的情报仍旧不多。

“我很奇怪。”黑泽银打转方向盘，“我记得资料里有说本堂锳二和CIA关系很好，但为什么后来CIA会做出这种出卖人的事情？若是真的出卖了，那罗夏和格蕾丝怎么有脸来找人？若是没出卖，那本堂锳二当年又是怎么死的？”

他在说话途中自动屏蔽肯恼怒的声音，自顾自地询问。

现在又不是面对面，肯拿黑泽银根本没辙，也没办法打断对方，这让他非常火。

“我警告你别说二哥死了，他只是换了身份藏起来罢了！他怎么可能死！”

“行，行，我知道。”人当然没死，傻乎乎了而已。

喘了几口气，肯终于停止低声咆哮，他似乎是给自己灌了一口水，然后陈述事实。

“当年的确是有人泄露了情报，这是事实，只能说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不是罗夏那些人。但即使是，我其实也没有立场抨击他们的行为。我除了疏离，做不出其他事情了。毕竟二哥行事一直很极端。他能力出色，却不择手段……”

肯的眼皮垂下。

如果说本堂锳二对付敌人心狠手辣，可以理解，但他却慢慢盯上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对他们下手。

其中一个例子：他在读书期间交了女友，然后他后来迷上了园艺和养殖，和女人的关系淡了。谁知道后来有人挖开二哥的菜园子却惊愕发现地底埋着女人的骨头。

距离女人最后一次出现在大众面前没过多久，但骨头却很干净，二哥诚实说他切割下女人身上的肉喂了自己的狗，然后抱出一个瓦罐，里面躺着成形的婴孩尸体，但尸体不完整，缺失的部位留下显眼的狗的齿痕。

这次案件最终的结果是，本堂锳二，无罪释放。

官方给出的解释是本堂锳二被查出有精神疾病，肯却更相信那份诊断书是本堂锳二自己伪造。

本堂锳二没病，他只是单纯地……不知道这样做是错的。

因为自身能力强大，也有一定背景，他可以为所欲为，的人看不下去，借刀杀人，也是情有可原。

“我一直不相信他会这样死掉。”肯用布置新宠物的家的方式，暂时来放松自己压抑的心，“然后在距今一年以前，格蕾丝无意触动了机关，我当时正好也在。我们一起进入了他的实验室，听到了二哥设计好播放出来的声音。”

正在前往黑羽快斗家的黑泽银莫名有一种熟悉感。

“二哥问候了和他关系较好的亲朋好友。可他连和他关系不和的姐姐都问候到了，唯独没有问候他的养父。他的养父是死了没错，但却是在他去世后好几年才因为任务去世的……如果是提前录制的话，根本不会如此。”

“这声音不是提前录制，很可能是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录播的。我们用特殊的设备将背景声音最大化，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而其中正好有新闻播报……猜测确定了。我们对信息进一步提取，锁定了日本有宠物店的街头。”

“由于没锁定当年真正的叛徒，格蕾丝不敢泄露情报，但她又觉得我没办法做什么，只把情报告诉了罗夏，让他带她去日本去找人。我乘坐另外的航班到了日本，我有我自己的计划。”

“如你所见，我故意接近了浅间先生。但你有一点说错了，我并非在得到消息之后才开始布局，在二哥‘死亡’之后我就有所策划了。”

“我在美国偶然听说过DNA追踪系统的存在，我没有能力接触美国那种公司，但小绪是被浅间先生看重的人，所以……我利用了小绪。我希望我能让浅间先生帮我利用这个系统追踪到二哥的家人——二哥是他养父从日本带回来的，说不定他来日本就是找寻自己的家人。”

“刚才浅间先生发过来的消息，就是他已经联系上了辛多拉公司的汤玛斯·辛多拉，会帮我问问对方的意思。如果那位长辈能同意帮助我的话，那就再好不过。”

布置完新宠的一切，肯也刚好讲完了黑泽银所需要知道的一切东西。肯抱起自己刚买的布偶猫窝在毛毯上：“黑泽，如果你有良心的话，如果能帮我找到二哥，我愿意免费为你做一场手术……”

“且不说你这句话有诅咒我的嫌疑，再说本堂锳二可是死在琴酒手里，你只是受我胁迫不得不告诉我罢了，我有什么理由帮助你？”

“……”肯主动挂了电话。

怀里的猫不安分地挣扎。

肯扯动嘴角。

什么理由啊？凭本堂锳二第一个问候的人就是你算不算啊？你怎么还没被组织回收器官，还在外面活蹦乱跳？

肯将手机扔到一边，揉着对方软软的肚子。

罢了，反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黑泽银拒绝也在意料之中，唯一意料之外的可能就是这翻脸不认人的态度太过果断。

谁说黑泽银温文有礼的？扯，他就只有在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的人面前才假笑。

肯用一张纸将这只猫的指印取下，把猫放下，无视它快速抛开，他走向放置在一边的电脑。肯将猫爪图案输入罗夏开通的网址，跳入了另外一个页面。

页面弹跳出他前不久的所作所为，其中竟包括他对黑泽银的坦白。

肯一一在已做的事情后面打上红勾，然后刷新了一下页面。

【接触帝丹高中阿斯蒂、考比勒。】

【把以下资料给血腥玛丽：……资料……】

【准备本堂锳二的毒药。】

【将黑泽银引到……】

【告诉罗夏和格蕾丝……】

下面附有新的地址，以及新的密码。

嗯，是啊，肯去那个宠物店的目的，才不只是单纯地为了找什么线索，他只是有目的地遵照着网址上的步骤，去探寻下一个锦囊的解锁密码罢了。而每一个密码都有助于完成他的一个任务。

这可真是安排得井井有条。

蓝光下，肯的笑容捉摸不透，却能让人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