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乐意干这种老板检查员工工作状态如何的活么？是你自作主张才导致了这种局面。”

“……黑泽银，难道我连调查那个组织的权利都没有吗？我调查把我害成这样的组织的情报还得征得你的同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工藤新一把左腿搭上了右腿，微微侧头，视线落到了窗外，他说，“我不会把我调查出来的东西告诉你的。你别想从我这里套出组织的多少情报。没门。”

“这些情报我不需要，我只想知道你……”

“不需要，不需要最好了。”工藤新一打断了黑泽银的话，“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除了必要时候的交集，我们双方都不需要去干涉对方的生活。”

“……啧。”

“你别摆出这种脸孔。我的提议很正常吧。”

“是很正常。毕竟你是侦探，负责查明真相，而我在某种程度上是和你截然相反的，界限分明挺好。”

“……不，平常时候我并不希望这界限分得太清楚。你和那些人，还是不一样的……”

“呵呵。”

“你别笑。我说的是实话。毕竟……你不是一个纯粹的坏人。”

“呵呵。”

“……总而言之，在涉及到组织的事情的时候，黑泽你就当做从来没看过我这个人。这样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是最合理的选择。”

“这倒是真的。”

“……那，你不会请黑客调查我这些相关隐私了吧？”

“啧，搞了半天你还是在纠结这个啊。放心，我答应了就不会去做某些事情的。你尽管查吧，不过有什么后果我可一概不负责了。将来遇上什么事，有希子姐姐问起的时候，我就说你是不听长辈的话惹出来的事情，死了也别怪我。”

“你这家伙……”

工藤新一颇有些无语地看着目不斜视开车的黑泽银。

这个人，比他想象得更容易说话，却也比他想象的……更会撇清关系。

“我要真因为调查把自己折腾到绝境，这你可不得不帮我忙。”

“不是说好了涉及组织的东西我可以全部不管吗？”

“……我还没那么傻，到绝境了，还丢着你这么一个关系户不用。那我要你这么一个组织的S＋级成员待在我身边干什么？一边打酱油一边监视我吗？”

“能一口喊出某个等级系统中我的身份地位，你倒是的确收获不少，不过……消息有点落后。”

“你是指你是SS+的级别？”工藤新一随口一提，“我得到的消息不清不楚，有说你S+的，有说你SS+的……反正你是核心成员的那一类级别就是了。”

“也不知道你怎么混到核心成员的阶层的……”

工藤新一一边说话一边用着一种很复杂的目光上下打量黑泽银：“和琴酒比起来，你对组织一点儿也不负责，还跟应该是必杀之人的我、身为叛徒的灰原相处不错，我看你的地位八成是靠琴酒得到的吧。”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黑泽银哑然，“如果把我归为SS+那一类，我在组织里的地位可是比琴酒还高，光靠他怎么能混到这里，所以我曾经的地位，大部分还是靠我自己努力得到的。”

“曾……曾经？”工藤新一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语。

“对。刚才之所以说你消息落后，就是因为这个。”

“……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你的话。”

“我现在是组织叛徒了，以前的身份全部都不作数。”

“……”工藤新一愣了足足十秒钟的时间。

十秒钟过后，他回过神来，却依旧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还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叛徒。”

砰！

工藤新一一头砸上了前方，直接撞得他眼冒金星。

他捂着额头坐正身子，却仍旧是难以置信，看着黑泽银的目光愕然到了一种极致。

“你你你你……你刚才说什么？今晚的风好像有点大……”

“风大吗？我倒是觉得静谧得可怕。”

“……不，我刚才好像的确幻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变成叛徒有什么大不了的。”

“……”工藤新一这会儿终于确定他的耳朵没有坏，坏的是另一样东西。

他再度花了三秒钟，才消化完了他所听到的消息，整个人也宛如被抽光气的气球，精神恹恹。

“……黑泽，可以冒昧问一下怎么回事吗？”

“我从琴酒的手下救下了宫野明美，并帮助她隐姓埋名生活了一段时间。在这期间，雪莉以为宫野明美被处决，叛逃后至今下落至今下落不明。然后现在宫野明美的伪装身份被发现，她被监控，而我，沦为叛徒。”

“……”工藤新一再度以最快速度消化完黑泽银话中的消息之后，却是不免微愣。

“还有什么问题？快问吧。现在已经到米花町五丁目了。”

“那位温柔的大姐姐……还活着吗……”

“你应该也认识姐姐吧。”

“……嗯，我印象深刻，不过我真的一直以为她死了，因为不久之后我还见到了她的焦尸……不过想来那应该是你用的狸猫换太子的手脚。”

“啊，的确废了我好一番功夫。”

“……不过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亏我那段时间……还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他内疚了好一段时间。灰原也一样，为了这件事情还拽住我的衣领对我哭过。”

“嗯。”在屏幕另一端看得很清楚，“不过……过去的事情也都过去了。反正现在你和小哀也都清楚她还活着的事实，也都接触过换上新身份的她好几次了。”

“接触过吗……”工藤新一的嘴角一扯，“你别告诉我宫野明美是诸星宫。”

静——

黑泽银没说话。

不过在工藤看来，他这副态度也算是默认。

“还真是。”工藤新一把手交叠搭在后脑勺，向后靠去，轻叹了一口气，“我就说呢，为什么灰原总是习惯往那个餐馆跑，还喜欢和那位诸星宫小姐腻在一起……”

“她最近应该没去了吧？”

“最近的确没去。或许是组织的人开始监视明美小姐，灰原不能再和她多加交流了吧。”

“嗯，我想也是……”

“不过，黑泽，你可得记得多陪陪灰原啊。”

“……”黑泽银愣了一下，本能侧目看向工藤新一，“让我陪她？”

“嗯，她这一星期，为了我假扮成柯南，哪也不能多待，哪也不能多去，姐姐不能见不用说，你……也失踪了，她大多数时间都待在阿笠博士家，在地下室忙碌着。我看她过得比我辛苦多了。”

黑泽银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灰原哀的影子。

他用手挡住眼睛，似乎想要捕捉什么，可惜什么都抓不到。

他停在脸上的手，在车灯下形成的阴影投射到脸上。

黑泽银睁着眼睛，眼神晦暗不明。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很抱歉我疏忽了很多东西。”

“疏忽了可以改正嘛。”工藤勾唇一笑，“总而言之黑泽也要多关心一下身边的女孩子啊。”

黑泽银看着工藤，他总觉得后者的笑容不怀好意。

不过他摇了摇头，倒是没在这方面想太多，只是伸手指了指外面。

“话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小兰小姐送上楼？我车子停了有一会儿了。”

“啊？什么？你停车了？”工藤一惊，却是在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打开车门下去，“你开车技术太好了，开车的时候和车子停在那里的时候没什么差别，我都快忽略我还坐在车上了……谢了。”

工藤一边说一边走到车子后方，打开了后座车门。

见到少女已然熟睡，不忍打扰的他无奈摇了摇头，却是半弯下腰进去，将对方搂抱出来。

“黑泽，等我一下，我把小兰送上楼，马上下来，你也顺路送我回家吧……”

“我把刚才你劝我的话，返还给你。”

“啊？”工藤公主抱着小兰站在车外，有些没反应过来。

“多陪陪她。”黑泽银隔着车窗冲工藤一笑，“这个女孩，也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