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来说, 彭格列身为意大利里世界的无冕之王,再怎么约束己身,也改变不了黑手党家族的本质。
日本公安也好, 美国爱抚比爱也罢, 作为官方组织,天然站在它的对立面。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已经是理想状态, 一言不合刀枪相向你死我活才是常态。
但为了尽快掀翻乌鸦军团, 笹月惠顾不上那么多。集结身边所有用得上的人和力量,各方通力合作才能事半功倍。
因此,爱抚比爱的身份适时救了赤井秀一的命——乌鸦军团在美丽卡的势力非同一般, 这份力量能用得上。
当然,最重要的是, 诸伏景光并不是被他所杀这个事实。否则甭管他是爱抚比爱还是其他的什么, 早在说出真相的那一刻, 就被笹月惠一把火烧成灰烬。
降谷零心里依然很气,但景光还活着的事实让他内心的愤怒稍减。
虽依然看赤井秀一鼻子不是鼻子, 眼睛不是眼睛, 一开口更是阴阳怪气,噎死个人,好歹能坐下来开诚布公聊一聊,捏着鼻子答应合作。
赤井秀一并不知道诸伏景光还活着,面对身为他同伴的降谷零本就心虚。加上自诩年长几岁, 对降谷零的坏脾气多有包容, 只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
“我、波本还有苏格兰, 拿到代号的时间差不多。关于组织, 了解不算深入……”
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一样, 隶属于行动组。近身搏击和狙击技术皆属一流。但论搜集情报的能力,两人都不如降谷零。
除了有公安零组的支援,降谷零本人更是千人千面,只要他愿意,没有接进不了的人和得不到的情报。
金发青年不屑地扫过赤井秀一,看着笹月惠正色道:“在黑衣组织,最多的是外围成员,他们大多听命行事,对组织了解泛泛。其次便是受组织庇佑和支持的各个商社,普通公司会社、医药集团、研究中心,应有尽有。除了为组织提供金钱,也有做遮掩和烟雾弹的功能。”
降谷零列举了一些他已经确定身份的,笹月惠一一记在脑海。
“再上一层,便是我们这些代号成员。”
专门为组织搜集情报,以及处理一些不能见人的事。
另外也有才能特殊,被赋予代号的成员。
比如,组织的天才研究员,代号雪莉的女孩。再比如说,对外身份是大公司社长的皮斯科。
他们的能力不在于打打杀杀,对组织来说却是必不可少的。
“所有代号成员中,最有话语权的是琴酒和朗姆。”
一个是组织的topkiller,一个是掌控组织的二把手。
“至于boss,他一向深居简出,组织的事务一律交给朗姆和琴酒。除了他们俩,只有代号贝尔摩德的女人见过他。”
“我明白了……”
笹月惠突然笑了起来,“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跨国犯罪组织的大boss,为什么低调的几乎让人忘记他的存在?”
整个组织,只有寥寥几人见过他,这太奇怪了不是吗?难道他不担心有人以下克上,被彻底架空?
打个比方,如果泽田纲吉几十年不露面,家族一切事物全部交由守护者处理,哪怕是彭格列这样纪律严明的黑手党家族,成员也会对boss产生疑问。
他还活着吗?是不是被架空了?守护者传达的指令真的是boss的意思吗?
无关乎忠心与否,动摇是必然的。
笹月惠不相信乌鸦军团的boss是个无欲无求的人,那他为什么不出现?
答案只有一个——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不能?”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同时一惊,看了过来。
“有件事你们还不知道吧?”笹月惠卷着发梢,好整似暇,“有关当初在罗马被摧毁的实验室,到底做的什么实验这件事……”
她嘴角下撇,似乎很不以为意,用一种分外讥讽的语气说出答案,“是返老还童永葆青春的药哟~”
降谷零坐在她对面,闻言不知露出什么表情才算恰当。旁边的赤井秀一和他差不多,表情有些啼笑皆非。
笹月惠似乎嫌放的雷威力不够大,又加了一句,“当然,世上的确存在能做到这一点的东西,但所有交换都是代价的……”
比如说,永远变成小婴儿,直到死亡。
她笑的超级恶劣,故意只说一半,把人吊在半空抓心挠肺,就是不给答案。
“扯远了,咱们说回正题。”
无视降谷零和赤井秀一控诉的眼神,笹月惠继续往下说,“两相结合,我有理由怀疑乌鸦军团的boss身患重病或垂垂老矣,这才不得不躲在幕后。他对权势毫不留念,是因为,他面临的最大危机,是如何活下去。”
找到了弱点,再针对性地定下计划,成功就不远了。
死气之炎分七种不同的属性,其中晴属性的火焰能以极快的速度生产或活化细胞,其拥有者不仅能用火焰强化自身,且大多有高速治愈能力。
如果说有什么是乌鸦军团的boss明知可能有陷阱依然无法割舍的,大概就是它了。
这是阳谋,对方不跳也得跳。
到这个时候,笹月惠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我要你们,带我去见乌鸦军团的boss。”
她要以身做饵,成为瓦解乌鸦军团的那把刀。
至于对方会不会认出她身上的不是晴属性火焰……
笹月惠垂眸浅笑,她不会给任何人说出口的机会。
降谷零思考片刻,点了点头,“我觉得可行。”
笹月惠看向赤井秀一,长发男人摊了摊手,“我也没意见。”
两人都领教过笹月惠控制人的手段,对方不是柔柔弱弱的风俗女郎。就算真的和组织成员短兵相接,危险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好,就这么说定了。”笹月惠跟两人对好说词,安排人带他们下去休息,“好好休息,等我消息出发。”
赤井秀一乖乖起身,余光瞥到不动如山的降谷零,眉梢微挑,却没说话。
笹月惠也不奇怪,任由降谷零坐在那里,问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入江和真,“治疗结束了吗?”
说话的时候,手掌不自觉握在一起,反复摩挲。
她在紧张。
不只是入江和真,降谷零也发现了。
会在这个时候问起的,除了景光不会有其他人。
他不由也跟着紧张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红发青年。
“治疗半小时前已经结束,您要去看看吗?”
笹月惠没有回答,直接用行动表明她的在意焦急。
两阵风一前一后从入江和真身边吹过,带起他火红的发梢。
青年莞尔,转身跟在他们身后。
心脏的伤势没那么好痊愈,治疗虽然结束,诸伏景光却没有第一时间醒来。
沾满血迹的衣服已经换下,他穿着一身青葱色的睡衣,静静躺在**。露出的面容苍白憔悴,不见往日温润如玉的俊秀风采。
笹月惠握着他的手腕,静静地贴在脸上。脉搏不算强劲却平稳地跳动着,血液潺潺如小溪流淌,为他送来生机。
“抱歉,不能陪着你。”素白的手指将诸伏景光额前的碎发拨开,随后抚过他的脸颊,动作轻柔又小心,“好好睡一觉吧,阿光。等你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笹月惠低头,虔诚的在他中指落下一吻,果断起身。
降谷零正等在门外,眼巴巴地望着**的幼驯染。
“去和他说说话吧,”笹月惠停在他身旁停下,“道别之后,我们也差不多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