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笑得太甜了哦?”
汽车驶入有乐町一丁目,看后视镜的时候,笹月惠无意间瞥到车窗上酒井枝子的倒影,差点被她糖分超标的笑容闪到眼睛。
“哼,反正没有想你。”
这样幼稚傲娇的一面,只出现在特定的人面前,限时限量。
惠挑眉,笑看她一眼没说话。
两分钟后小汽车抵达停车场,坐在车里已经能远远看到东京宝冢剧场的招牌。
“到了,下车吧。”
和一般的演出不一样,无论排队进场的观众还是蹲在一处等候喜欢演员的冢粉,大家都很安静。彼此交谈时轻声细语,不会打扰其他人。
笹月惠站在人群中,边随队伍前进边听枝子讲解一会儿要看的演出。
今天在东京宝冢剧场公演的是被誉为宝冢三大神剧之一的《凡尔赛玫瑰》,它并非新剧,而且分成好几个篇章,主人公各不相同。她们一会要看的,就是月组出演的《凡尔赛玫瑰——奥斯卡与安德烈篇》。
惠越听越熟悉,忍不住打断枝子,“这个……是漫画改编的吗?”
酒井枝子有些讶异,“你竟然知道?”
“喂喂,我好歹是个漫画家吧,这么惊讶可还行?”
《凡尔赛玫瑰》是日本70年代最有影响力的漫画之一,她看过一点都不奇怪。
“这不能怪我,”酒井枝子摊手,“你的脸和这种有些年份的漫画压根儿没法联系起来。”
“剧情或许已经不能吸引你,演员的表演一定可以。拭目以待吧,惠酱。”
尽管表现得不如吉田裕美激动兴奋,两人眼中那份骄傲自豪倒是如出一辙,直接将笹月惠的期待值拉满。
事实证明,这份期待一点儿都没被辜负。
看到饰演安德烈的男役出场时,笹月惠心中一震。之前灵光一闪的想法,慢慢在脑海里成型。
不想用身边人当颜色漫的参考,说到底就是怕尴尬。如果哪天掉了马,有可能会直接社死当场。
但是,如果他不是“他”呢?
怕被人认出来,那就性转啊。
她画的是绿川小姐,和绿川先生有什么关系?
同理可得,和绿川小姐谈恋爱、love love的是惠先生,和惠小姐八竿子打不着。
笹月惠越想越觉得可行,调戏可爱纯情的“绿川小姐”,她(划掉)惠先生可以!震声.jpg
解决了困扰良久的大问题,惠的心情直线上升,全身心投入到观看演出中,如痴如醉。当演出到达**,自诩郎心似铁的她竟忍不住落下几滴鳄鱼的眼泪。
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坐在旁边的枝子,生怕被对方发现。
心里一个劲儿地感概,这就是宝冢姐姐们的水平吗?
表现力和感染力竟如斯恐怖。
出场的时候,惠心甘情愿地打开钱包——购买周边,两份。
“有时间再一起来看演出吧,枝子姐。”惠抱着她的手,开心得像个孩子,“我们直接去兵库县,看完演出还能泡温泉。”
“嗨咿嗨咿,都听你的。”
演出虽然结束了,两人并没有分开回家的意思。好不容易一起出来一趟,不玩到入夜太亏了。
先去银座吃饭、购物,再去涩谷做个SPA放松身心,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
晚餐后,惠开车送酒井枝子回家。
“错了,去歌舞伎町。”
“??这个点还去店里吗?”
惠看了下时间,到歌舞伎町估计十一点都过了。
“一整天没露面,这会儿怎么都该过去看看。”
酒井枝子顿了顿,笑道:“可能我天生是劳碌命,享不了清福。”
从一无所有的孤女风俗娘,到歌舞伎町大名鼎鼎的风俗店老板。每次看到那家店,酒井枝子就会感到特别安心踏实。
虽说店里并不需要老板时时都在,可她就爱呆在那里。哪怕一个人坐在后面喝茶发呆,也很享受。
这样的感受,惠酱未必懂得。
笹月惠确实不懂,但还是听话地掉转车头,往歌舞伎町去,“东西怎么办?”
车子后座和后备箱被各色购物袋填的满满当当,买的时候没感觉,提的时候就很让人头疼了。
“帮你提进店里,还是明天送到家里去?”
“放在店里吧,”酒井枝子看着自己打下的江山(bushi)一本满足,“我有开车来,一会儿自己带回去。”
惠自动将两只手挂得满满当当,跟在枝子身后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鸭子,摇摇晃晃说不出的可爱。
“真的完全没有身为美人的自觉啊,一点包袱都没有……”酒井枝子跟在她身后,小声嘀咕。
“嗯?你说什么?”
“没事!”恨恨地看她一眼,“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哦。”
一头雾水地往外走,对某人说变脸就变脸的能力表示叹为观止。
分心的后果,就是差点在风俗店门口跟人撞成一团。
“你还好吗,女士?”对方绅士地扶着她的手臂,问道。
这个声音?
惠立马抬头看过去,笑容不知不觉爬上嘴角,“绿川先生!”
她两眼亮晶晶的,“你怎么在这儿?”
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笑容变得暧昧起来,打趣道:“是来找我的吗?”
“是惠小姐啊,”绿川光没想到会遇到她,听到她的打趣,淡淡回道:“不,只是路过。”
声音沉郁,不似寻常。
没看到预想中的反应,惠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观察他的表情。
“你……”心情不好吗?
话到嘴边,又吞回去,因为答案已经写在他脸上。
没错,绿川光确实心情不好。
比起不好,用沉痛形容或许更为恰当。
凌晨时分,安室透、绿川光、诸星大三人开始执行清除任务。有朗姆的话在,即便三人心里对此深恶痛绝,也不得不将德川健斗的家小控制,作为威胁他的人质。
接到电话的男人二话不说离开风纪财团,前脚离开并盛町的范围,后脚就被一颗花生米送走。
作为组织的一员,想必他早对自己的下场早有猜测。始终不肯闭上双眼,是在担心妻儿吗?
这个人明明死有余辜,当他躺在那里,再也不能站起来不能说话,绿川光依然发自内心感到悲伤与愤怒——没有谁能随随便便夺走另一个人的生命。
回收完德川健斗的尸体,他和诸星大赶回德川宅与安室透汇合会和。
宅邸里一共五人,德川健斗的老母亲,妻子,以及两儿一女,全都在组织的清除名单上。
绿川光不记得自己握枪的手有没有颤抖,最后留在他脑海里的一幕——哇哇大哭的孩子,破窗而入的子弹,死一般的静寂中,烈火蔓延,哔啵作响。
他的脸色应该很难看吧,因为Zero也一样。
恍惚中,似乎连莱伊都面沉如水。
耳麦中传来基安蒂张狂大笑的声音,“所谓的最强新人,也不怎么样嘛。收工喽,科恩~”
好像刚才打死的是一只鸡一头猪,而不是活生生的孩子。
基安蒂突然插入任务,是组织对他们的警告,代表组织的信任没那么容易得到。
交完任务,诸星大头也不回地离开。强撑着送走忧心的竹马,绿川光回到住处倒头就睡。
醒来后依然心情郁郁,就出来随便走走。
天知道他怎么逛到歌舞伎町来,还又一次遇见惠小姐。
变成糟糕的男性了啊,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