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黑心经理第六十天(1 / 1)

当然, 鹫匠教练是不会在IH的关键时刻悄无声息灭口队内头号主攻牛岛的。

他只是冷酷地吩咐英美里:“把训练计划强度再往上调10%。”

比赛比想象中结束得更快。原本一传不稳的问题应该会在困扰白鸟泽一段时间,但令人没想到的是,濑见在这个紧要关头顶住了。

事实上一传是无法直接影响到攻守扣球的, 主要是通过破烂的一传来影响二传的状态, 进而影响进攻得分。

而濑见的个人技术使他能够在一传不到位的前提下,尽力传出相对到位的托球, 为攻手提供最大限度的可能。

──代价就是他的体力消耗非常大。下场的时候整个人像被捞出水面的鱼一样浑身湿透,队服黏在身上,精心打理的发型也早就乱七八糟。

英美里正在给所有人递上水杯。当然这工作不是白干的, 一边递还要一边立刻复盘场上暴露的问题。

前面每个人都垂着头哑口无言,直到濑见这里,她看了看对方惨白的脸色,相当善解人意地闭上嘴。

“喂, 你倒是、说点什么......”濑见喘着粗气,苦笑着搭上她的肩膀,“挨骂都挨成习惯了,你不说两句, 搞得我以为明天就要被开除。”

“抖m吗?是抖m吧你。”英美里撇撇嘴,“不过你衣品太差了,就是想当m也没有人……”

濑见抓狂:“啊啊啊啊啊闭嘴啊啊——!”

他们俩和乐融融, 那头鹫匠还在**澎湃地训斥所有人。

“你们这个一传的水平,说实话,连县内的很多队伍都比不上。明天还有比赛,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回去以后,一传这个方面身高之前必须都练出个样子来。”

“是, 教练!”

英美里背着包跟大部队一起回旅馆。大巴上, 她跟鹫匠坐一排, 干脆直接开口问:“鹫匠老师应该平时就看得出来他们一传不行了,为什么之前没有着重训练这个方面?”

“精力有限。”

鹫匠却相当直白地承认了,“毕竟不是真的职业选手,很多时间要拿去上课、要做课外活动、要回家,挤出来的时间练一方面都够呛。想把人培育成面面俱到的全面手......很难。”

英美里黑线:“那您还要求我……”

鹫匠又何尝不知道一传对一个队伍的重要性。他虽然秉持先天素质决定起跑条件的原则,但排球基本的运转规律他不是不懂。

正因为太知道训练要花多少精力,他才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想把牛岛濑见天童之流培养成一传二传进攻防守都能做到中上的全面手,这比让牛岛这样的紫薇星年年都出现在白鸟泽还要难。

再说,他自己也没有这个精力去做这么多规划。

不过现在嘛……

他开始闭目养神,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怎么,做不到?”

英美里:……

“做当然能做,但是我没有名分啊!我甚至连指挥权都没有来着。”

她这话说的就很直白了,鹫匠瞥了她一眼,又重新闭上眼。

“等你做到了再说吧。”

*

比赛前夜,英美里和桧森佑理一间房,两人一同出发去洗漱。

盥洗间里没有其他人,两人轻松地聊了些东京的土产,桧森表示:“明天比完赛就去逛街,不过希望不要被升谷注意到。”

“森莫?”英美里含着牙刷,口齿不清地问。

“如果他发现我偷偷离队,肯定会发消息来追问的。”桧森伸了个懒腰。

“所以学姐一直都知道?”英美里好奇,“升谷学长喜欢你的事。”

桧森狡黠地眨眼,清秀的脸庞立刻绽露出微笑:“嗯,知道啊。升谷藏得太糟糕了。”

她收拾好毛巾:“不过我打算等引退的时候再告诉他,否则我怀疑他很难把全部精力放在练习上了。”

看着桧森走远的背影,英美里肃然起敬。

舍小我为大我!桧森学姐,这个排球部怎么能少了你啊!

多来几个有这种觉悟的人,简直是不赢都难!

第二天的对手是枭谷。

两支队伍在合宿的时候见过,因此热身时木兔几个人就很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嘿嘿嘿!牛岛!这次我会死死防住你的。”他宣布,“得分也会比你多很多!”

木叶和鹫尾则走到英美里身边:“好久不见啊德久!怎么样?你对东京这一带熟悉吗?要是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给你推荐几个比较好逛的地方。”

“她很熟悉东京哦,英美里的国中就是在东京念的。”

天童从后面勾住英美里的右肩,“马上就是对手了,跟我们的经理讲太多话会被怀疑是间谍的。”

英美里:你以为人人都是牛岛吗?

说起东京,她记得今天有几个人跟她发短信说要来看比赛的……

“你在想什么?专心,比赛要开始了。”

鹫匠点了她一句,英美里便收回心神。

很快,裁判一声哨响,IH第二天的比赛开始了。

白鸟泽对枭谷,枭谷的队长兼二传先发球。

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很少能见到跳发和飘球之外的普通发球。枭谷的二传发球非常强劲,落点也很准。

好在白鸟泽之前也跟青城打过不少回。及川的发球接了少说100来个,这才没有在一开始就被击溃阵型。

釜原鱼跃到边线将球救起。一个完美的弧线传到网前,落点正下方是一个箭步冲上来的御木,球从他手里飞速射出,直直给到球网另一侧的天童。

一记从一传、二传到扣球都很快速的扣杀。白鸟泽拿下了比赛的第一分。

英美里右耳挂着耳机,正在听IH的现场解说。这些解说都是浸**排球比赛多年的专业人士,对比赛的见解在很多时候能给她新的灵感。

譬如第一局打到后半,其中一个解说突然说:“今天白鸟泽的状态比昨天要稳健很多呢。”

他的搭档搭话:“你是说一传的效率吗?我也这么觉得,昨天他们的对手节奏太快,虽然都是攻击性比较强的队伍,但在面对枭谷时显然要更游刃有余一些。”

“备受关注的一年级新生牛岛,今天的发挥也比昨天要好很多。我们来看看......昨天这个时候他一分没有得,但现在第一局比赛还没有结束,他已经一个人拿了5分!”

嗯,确实是这样。解说们的说辞和英美里观察到的情况相符,今天白鸟泽的发挥确实比昨天要好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那场天马流星锤的闹剧把他们吓住了,今天每个人接一传都很拼命也很到位。

虽说这不是光靠欲望就能做到的事,但有意控制着自己的动作,当然比随意回球要好很多。

第一局25-23告终,白鸟泽拿下开门红。

“还算顺利。”英美里评价。

与其说评价,倒更像是她在自言自语:“防守一传虽然强化了,但依然比不上那些以防守著称的队伍,只能在攻击上做文章。或者说拦网?拦网确实还可以加强……”

白鸟泽的平均身高应该是比枭谷要高的。英美里之前专门注意了一下两个队伍的数据,枭谷现在个子最高的应该是他们的一个MB,但其他人的身高就比较匀称。

──矮得比较匀称。

她一边想着,一边扭头去看鹫匠:“鹫匠老师……”

“就按你的想法来。”鹫匠头也不回,“一传暂时只能够强化到现在这个程度,但对面的攻击是必须要加以阻拦的。所以我们应该加强拦网,没错吧。”

鹫匠的风格是做一件事就要做到极致,等到中场休息,立即对众人说:“拦网注意,我不要软绵绵的手臂在空中挥得像气球一样,轻轻松松被对面的攻击打破。这种不叫拦网。”

他板着脸,“要拦就要拦死。而其中最需要得到限制的,不是他们三年级的那个WS,而是跟你们打过交道的那个一年级。叫什么来着......”

“木兔光太郎。”英美里像一个合格的秘书,替上司补足记不住的细节。

“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在合宿时还暴露过心态上的一些问题吧?”

鹫匠表情不变,指了指天童。天童也心领神会地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牛岛看了,歪头问英美里:“这是什么意思?”

他也比了个大拇指。

“这是‘我懂你在想什么,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哈我们俩可真是坏得一拍即合’......”英美里面无表情地解释,“的意思。”

按照鹫匠的要求和指导,第二局以天童为核心的拦网很快盯死了木兔。

这并不是说盯死就能够盯死的,否则木兔的心态问题早就应该成为枭谷被人围攻集火的要点。

今天白鸟泽能做得这么顺利,还要归功于队伍里天童之外的另一个MB。

“今天升谷倒是状态很好。”鹫匠措了措辞,“超常发挥了。”

他说着,往英美里的方向看过来,显然是想要一个答案。

英美里望天。她想起昨天和桧森学姐在盥洗室时对方说的话了。好吧,谁家还没个腹黑的人啊!

升谷学长,牺牲你一个,幸福所有人!不要大意地上吧!

被连续防了4个扣杀,木兔的表情显然灰暗了下来。

即便对面很快叫了暂停,但效果显然不佳,再上场他下手已经没有开局时的力度,反而失误频出。

“这就是鹫匠教练之前让你拦防采用的战术吗?”牛岛问天童。

后者快乐地张开双臂,整个人像一个展开的‘大’字:“是哦!看到对面的攻手为被不断拦住而变得无比沮丧的表情,我实在是太幸福了~”

“越强的攻手,越是这样啊......”他微微眯起眼睛。

按照英美里的想法,这一局比赛应该会在这样的氛围当中持续到结束,进攻的重点也会转向其他人。毕竟枭谷如果再输一场,这正轮都直接淘汰。

而整场排球比赛只有两次叫暂停的机会。

如果她是枭谷的教练,恐怕不会把这两次都用在鼓舞木兔一个人的情绪上,而是会保留在后续更重要的时机。

但出乎她的意料,枭谷很快叫了第二次暂停。

这是第二局的比分已经达到20-16,白鸟泽大幅领先。

解说们和她一样震惊:“意料之外的选择!枭谷在这个时候叫了第二次暂停,这样一来他们在本场比赛当中的两次暂停都已经用完了——”

“现在就要看木兔选手是否能够恢复他平时的状态,这也将决定枭谷两次暂停用得是否有价值……”

枭谷暂停,白鸟泽当然也要暂停。

选手们的休息时间,英美里和鹫匠都从座位上站起来。一个人皱着眉指出刚才比赛中的失误,另一个人则拿着自己笔记本对照着补充接下来该着重关注的方向。

“你觉得枭谷该连续叫两次暂停吗?”经过他时,牛岛忽然问。

他直勾勾地盯着英美里的表情,似乎想从她脸上细微的变化判断回答。

嗯,这怎么说啊?

英美里下意识地试图去揣测牛岛问这个问题的原因。按照她的本心,是不会把一个宝贵的暂停叫在这样一个很有可能血本无归的节点。

但是牛岛为什么会提这样提问呢?同样作为一年级的中心,队内的王牌主攻,他并没有木兔这样的情绪问题。

所以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想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英美里在纷飞的思绪里沉默三秒,发现自己实在搞不懂牛岛在想什么,干脆直接如实回答:“我不会。如果木兔同学那样情绪起伏不稳定的选手,很有可能在叫了暂停、安抚完了之后依然再次出现情绪滑坡。我不会为他叫这个暂停。”

牛岛的视线轻微飘忽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他点点头:“是吗?我知道了。”

暂停结束,他起身跟其他人一起上场。

英美里满头问号:???

她很难不抓狂:“不是啊!所以他到底想问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