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休息室里聚齐, 榊监督公布了第二单打的人选。
不出意外,果然是不二周助。
虽然名字是不二,但总是做第二单打呢。英美里想了一个烂梗, 自己把自己逗笑半天。
快要上场的时候, 却突然找不到不二了。
榊监督环视一圈, 点名:“德久,你去看看不二在哪里。”
英美里领命出发。没走两步, 就在大厅里看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干嘛的不二。她走过去, 在他身边坐下:“怎么了?想喝饮料吗?我请你。”
到这时不二才发现他坐的长椅旁边有一架自动贩卖机。他好笑地摇摇头:“不用了, 我又不是越前。”
“不是越前也可以喝啊。不过你说得对,上场之前还是不要喝高糖的饮料比较好。”
英美里摸出一枚硬币塞给不二, “赢了的话就自己买吧, 当做是提前给你的奖励。”
不二接过硬币, 在指尖轻轻摩挲上面的纹路。
“我的场外指导是谁?”他问。
英美里掰着指头数了一遍:“嗯,好像是我。”
“是吗?”不二将掌心的硬币还给英美里, “这个还是放在你那。如果真的赢了, 英美里就亲自给我买,这样才有仪式感嘛~”
服了!你是什么国三小女生吗!
*
“比赛开始!日本队不二周助对美国队安德鲁!”
裁判一声令下, 第二单打的比赛开始了。
英美里刚坐上教练席, 就感觉到旁边有一股视线锁定她,她扭头看过去。是美国队的教练, 对方神态轻松, 丝毫不像一个只赢了一局的人。
“Help yourself.”
英美里辨别出对方的口型。让我自便, 看来他对这场比赛很有信心?
开赛十分钟, 不二被全面压制, 比分来到1-0。
回到教练席, 英美里还没开口, 只是表情不那么明朗,不二立马脸色一垮开始装可怜:“唉——英美里,怎么办呢?我今天好像没什么手感。”
按照他的说法,对面回球落点精准,要么压线要么落在边角。导致他跑不到最佳回球位,怎么打都不舒服。
总之今天的不二周助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谁都可以欺负一把。
英美里:......
英美里:“只能说你要是能输给对面的安德鲁,回头越前会生你三个月的气。”
毕竟越前明里暗里挑战他不下10次,两个人最多也就是无胜负打成平手。要从不二周助手里拿下一胜,有时候似乎比打败手冢还要困难。
“再说,见招拆招不就是反击型选手的真谛吗?”英美里接过他用完的毛巾,“反正控制实力操纵比赛,当背后大boss,你最擅长了嘛。”
不二眨眨眼,微笑:“说的也是呢。”
场外的手冢突然一阵恶寒。菊丸惊慌失措:“怎么了手冢?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把你送去医务室?”
手冢虚弱地摆摆手。啊,这种熟悉的感觉......
是被英美里和不二联手算计的感觉......
事实上手冢只是被害妄想症犯了。不二算计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的对手。
“对面打在死角、打压线球,你有什么想法?”英美里问。
不二点点下巴:“嗯......比他更死角?”
他笑得很温柔:“比如,从后面,或者上面落在底线之类的。这样就算他知道落点,应该也接不到了吧?”
英美里:?
这是能随便打出来的球吗?
一般来说英美里认为教练是只需要提供思路的,如果选手有足够的实力,那么具体怎么操作就应该交给他自己发挥。
但是即便如此,这种攀比之风是什么意思啊,对面压线你就压边角,对面打边角你又怎么说?
再说这种事是想做就能做到的吗?超自然魔法使不二周助是吗?
不过这是选手自己的本事。放在过去,英美里连眉毛都不会多抬一下。
但在意识到世界的科学水平和她能否顺利进入排球世界息息相关后,英美里就开始下意识地管理这群网球人的科幻操作。
“没道理非得跟对面比着压边角吧?”
她头疼地把不二用完的毛巾收起来,“不用把操作要求得那么细,最终的目标都是得分。”
“可是不这样的话会很无聊啊?呵呵。”不二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望着她。
意思轻轻松松把对方拿下会很无聊是吧?倔脾气又犯了。
随便吧。英美里本来已经懒得管他,但不二此人突然开始给她装无辜:“好吧,我会想点别的办法。但英美里也要记得我的奖励哦。”
他说到做到,没有强求落点,而是自己随手开发了一个新的招数。
只见此人拍一挥,球消失在半空。所有人抬头找,连影子都找不到一个。
“星花火。”不二轻声说,“要绽放咯。”
‘砰’的一声,球重重砸在对面的底线。
“30-0!”裁判高喝。
英美里:......
——这不还是在搞压线球吗!
算上三重回击强化版、之前的百腕巨人的守卫,加上星花火,基本一整套全国大赛版本的不二周助就出来了。
几个来回之后,对面坚持的那一口气被打散,不二立刻乘胜追击。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他就以6-4的分数拿下第二单打。几人又乌泱乌泱地准备要回休息室。
经过大厅时,不二突然停住,转身朝英美里向上摊开手掌:“我的奖励呢?”
英美里把硬币扔给他,大气一挥手:“想买什么随便选。”
“你好像总是给他奖励。”身后手冢忽然来了一句,“上次也是,说赢了比赛就和他一起去看画展。”
“那不是我说的,那是我答应了他一个要求,然后他提出的要一起去看画展。”英美里语重心长地解释。
“那这么说,如果当时我直接说要是赢了就陪我去看画展呢?”
不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拎着一罐可乐一罐奶茶,“英美里是不是就不会答应我了?”
英美里左右环顾一下,突然发现这个场面有一丝诡异的熟悉。不知道为什么她又陷入到这种左右夹击的局面。
停一停你们的竞争心吧,国三男生们!
她只好祸水东引:“嗯,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第一单打究竟是谁呢?”
*
反正不是她指导,无论是切原上还是越前上,结果都大差不差。日美交流赛顺利结束,暑假也快要开始了。
手冢又回到德国继续疗养,其他的三年级则陆续从网球部引退,开始考虑高中的事。
毕竟就算是能够一球打翻水塔的网球王子们,那也都是要读高中的。每到这时候,信息差总是最有利的武器。
日本高中升学讲究偏差值,指相对平均值的偏差,大概是指学生个人在同批次当中的竞争力。
至于这个同批次就很有文章可以做了。毕竟跟不同的人考,得到的平均分不同,自己的偏差值也不同。
而去哪个学校,怎么分析这些学校的历年录取线,怎么得到他们的往届试题,就是所谓的信息差。也正是处于升学季的国三少男少女们感到头痛的源泉。
“英美里——救命救命——”三年级的走廊里,一道熟悉的风景线闪过。
菊丸又在追着英美里跑:“真的大危机!小泉女士说我再报不出志愿,就随便帮我填两个学校啦——”
英美里正在和同班的班长片冈同学商量着修学旅行的事。
说实在的她并不是很想去,但片冈坚持认为德久同学为校为班争光,既然是最后一次机会,他们更要抓紧一切、相聚的时光。
“我们打算去温泉旅行,北海道,德久觉得怎么样?”片冈看了她一眼,兀自说道,“太偏北了吗?不过夏天是要去凉爽一点的地方才好。”
“或者以热攻热?去冲绳也不错,当然,要是经费足够能去夏威夷就更好了......”
不愧是日本人,时刻不忘第二祖国。
英美里冥冥之中感觉到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躲不过去的,修学旅行哎。这可是同人名物之修学旅行哎,你以为你都穿越了难道还能躲过这一遭吗?
听见菊丸的呼唤,她如蒙大赦回头:“你去找大石吧,他应该也填的是体育保送,更有参考价值。”
“哎?英美里没有填体育报送吗?我以为你肯定会研究这方面的事来着!”
英美里:......
“我是个经理,我怎么体育保送啊?”她无语。
“对哦!一时间忘记了,因为平时小美里的存在感太强了嘛。”
菊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上的OK绷,突然很敏锐地问,“哎,不对呀?不二也不是体育保送。但他也要研究初升高的事。毕竟大家现在的理想学校都没定下来。”
“按照你的性格,应该会至少有两套备选方案。刚刚我问你的时候,会先拿一套出来搪塞我......”。
至于揣测到这个地步吗?英美里狂汗。
他们这群人对彼此的了解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哼哼——”菊丸眼睛一眯,“老实交代!英美里,你是不是已经想好要去的学校了?”
“一定要从实招来哦!不然我就向不二打小报告!”
菊丸笑出小恶魔表情:“腹黑大魔王不二周助哦——”
英美里同情地看了眼他的身后。
“找我有事吗?英二。”不二的声音在菊丸身后响起。他一回头,就对上那张笑盈盈的脸,“或者说,找腹黑大魔王有事吗?”
菊丸安详地闭眼:“英美里,明年的今天......”
“我会给你献一束花的。”英美里怜悯地说。
*
“你知道吗不二?英美里她居然背着我们已经有了想去的学校!”菊丸抱着便当盒,愤愤不平地跟自己的同桌抱怨。
不二微笑,视线冷飕飕地射向英美里:“是吗?那么英美里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打算去哪里读高中呢?”
英美里轻咳一声:“啊,咳咳,就,打算回老家。”
不二保持微笑:“英美里的老家不是在东京吗?”
“呃,其实我是跟我妈妈姓的啊。德久家的话,祖籍是在宫城县。”她越说声音越小,恨不得立刻脚底抹油离开这对怨气十足盯着她的同桌。
“我们倒也没有非要和你去同一个所学校啦。”
到了食堂,菊丸依然喋喋不休,“但是你都不说一声,瞒得这么严......搞得我们就很伤心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随便换一个人来说,英美里都能假笑敷衍。比如不二,如果不二跟她这样说,她心里肯定会想这个人又开始演了。
但菊丸不一样。英美里拿他当半只宠物猫,谁能对自己的宠物猫发火啊。
于是她双手合十,相当抱歉:“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好在午饭很快结束,他们也没有一直纠缠这个话题。反而是下午去向班主任报备志愿的时候,英美里收到了来自小泉女士的质疑。
三年6组的班主任小泉荣子女士是一位精明能干的大美人。她一贯很欣赏英美里,原本还打算让她担任班长。
但考虑到英美里又要带网球部打出成绩,又要代表学校参加各项比赛,还把自己的学习成绩维持在超高偏差值。她才把这项光荣的任务交给了别人。
尽管不是什么干部,但小泉女士对她的关爱从来不少。
至少她要请假就比菊丸不二方便很多。
“小泉老师,我的志愿填报有什么问题吗?”英美里问。
小泉荣子皱眉:“乌野——这是一所什么学校啊?”
她把手边的几份材料推给英美里:“之前听说你打算回宫城县读高中,那边有几所学校,我都帮你问好了。这些资料你先看看。”
“虽然宫城那边的网球发展肯定不如东京,但也有几个学校的水平还不错。”
英美里听她念叨一通,有些尴尬,弱弱插嘴:“小泉老师,我高中的时候不打算再进网球部了。”
小泉一愣,随即微笑:“是吗?那很好啊,你终于打算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了对吗?”
“的确,高中的学习比初中更加紧张,而且距离申请大学也不远了。你能这样想,老师很欣慰......”
英美里继续尴尬:“不是的,小泉老师。我不打算加入网球部,但是我打算去试试排球部。”
小泉荣子:……
小泉:“你打算去打女子排球是吗?嗯,我相信英美里想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的。我们国家的女子排球确实也还不错,嗯嗯......”
在英美里僵硬的视线中,她终于要面对那个她不愿面对的事实了:“你难道打算换去做排球部的经理?为什么?”
英美里可怜巴巴地抱住小泉给她的材料:“老师,您就当我特别喜欢干这个吧,可以吗?”
即便她这样说,小泉依然拧着眉头:“排球、排球......排球在日本的发展确实比网球要好很多,但是如果你只是因为这个就选择要去宫城县读一所我甚至从来没有听过的、在申请大学上毫无竞争力的学校,我会觉得你的决定非常鲁莽,我需要和你的家长谈一谈。”
事实上小泉荣子很清楚,德久家对英美里的事一向是由她自己说了算。但她依然要求英美里把这份高中志愿书拿回去给家长讨论并且签字。
光是听到这里,英美里心里就警铃大作。
她懂,她太懂了,谁让她的亲戚里有个人姓天童呢?
这种时候把志愿书拿回去,多半会在家里偶遇天童觉,然后被他疯狂劝说加入白鸟泽。
事实上英美里不是没有考虑过白鸟泽。相比起来,白鸟泽无论是体育还是学习成绩,在宫城县都是首屈一指的名校。
如果她的志愿填成白鸟泽,首先小泉老师这一关就会很好过。
但对英美里自己来说,在哪里上学对她的成绩影响不大。何况无论如何,小泉老师只是她的班主任,如果英美里一意孤行,她也无法插手。
那么她大可以坚持去乌野......
这样一来,她提前掌握了乌野所有人的详细资料,可以按照剧情绕开每一个争吵、挫折的节点。能提前把乌野推向全国也说不一定。
要从零分进步到二十分,当然非常容易。哪怕不进全国,只要能在地区预选里多赢一场,也是她的指导有方。
相比之下,要在白鸟泽取得亮眼的成绩显然更困难。尽管这所强豪校在全国都大名鼎鼎,但没有人会认为白鸟泽的成绩能归功于教练。
因为他们有牛岛若利,这位未来将在日本国家队效力的左撇子大炮。
何况白鸟泽还有个一心一意搞王权统治的鹫匠老师!队内气氛这么多年来都是以选手能力为重,简直像白鸟泽土皇帝。谁去谁有病好吧!
升学指导是大事,小泉老师是为她好,这一点英美里也很清楚。但打个比方来讲,这事就像当年出校门入社会找工作一样。
都是空降做领导,一边是进去就能说一不二的中小型公司,底子厚但业绩萎靡,稍用点心就能做出成绩,而且她深入了解这家公司未来所有关键节点;
另一边是业界领军,根深叶茂规矩多,她对整个公司如何发展完全不了解。就算做领导也要看大领导眼色、供着技术人员不让跳槽。
尽管拿到了行业内还算不错的资源,但要出头就只能做到最顶尖。否则德不配位四个字就按在她脑门上。
就像上辈子玩那么多游戏,小厂游戏画面粗糙点、UI丑点也就算了,知道他们没钱,玩家还能忍受;但大厂游戏胆敢卡顿、画风简陋,那就活该暴死呀。
拿着钱拿着资源,做不出行业顶尖的成绩,活脱脱的废物点心嘛。
更何况白鸟泽供的还不是普通技术人员,而是堪比诺贝尔获奖者地位的顶级大王牌牛岛若利。
赢了比赛是牛岛打得好,输了比赛是教练指导有问题。这哪是女高中生,这是女背锅人吧?
所以就算出于曝光率考虑,白鸟泽可能为她日后的职业规划带来更多助益,英美里也始终偏向乌野。
她没有强硬地一意孤行,反而在图书馆搜了半天资料,又写了半天情深意切的分析报告证明自己不需要靠去名校来铺垫未来的道路。晚上快七点才从学校往家赶。
偏偏巷子里的路灯又坏了两盏。整条路明暗交织,层层叠叠的光影笼下来,伴随着夏末傍晚高高低低的虫鸣,很有些诡异的味道。
“嘎吱嘎吱——”
英美里总觉得背后有什么声音,而且越逼越近,速度也越来越快。
她心里一紧,猛地回头出拳,重击在来人柔软的小腹上。
“啊啊啊——救命!”
英美里一听声音不对,再定睛一看......
我草!怎么会是木兔啊?
*
“所以你是在社团活动的时候跑迷路了吗?”英美里问。
木兔满嘴都是吃的,只能瞪大眼睛点头。头上灰白的短发跟着晃动。
木兔光太郎在德久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他的性格和德久爸爸有一点天然相似,而德久妈妈又有点潜在的人来疯体质。
加上他和英美里本来就见过,又是同龄,简直完美契合了这对父母盼望孩子多交朋友的心理。
一听到他说自己没吃晚饭,立刻被德久爸爸塞了一碗乌冬面配生姜煮青花鱼。
“本来在社团活动的,但跑着跑着大家都不见了。”
木兔说着,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电视柜下面塞得满满当当的游戏卡带,“啊,我也喜欢玩这个!”
英美里黑线。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大哥你走丢了耶!
她把手机掏出来让木兔联络了家长,对面说是半个小时后就来接他。英美里这才放下心,干脆把刚刚他指的那盘卡带拿出来两个人一起玩。
“你真厉害,居然记录都打到这儿了。”木兔嘴巴张成O型,“我完全不行!每次第8关的小怪一跳出来我就脑袋当机......长得太吓人啦!”
英美里感到些许诧异,毕竟木兔的面相看上去是那种还挺会打游戏的面相。
“完全没有,游戏也是需要练的吧?但是我根本没有时间啊。”
木兔坐直,伸了个懒腰:“每天早上5点所有起来晨练,上午上课,中午吃饭休息,下午上课,然后就是部活。部活完了以后大概就六七点,吃饭洗澡,一天就结束了。”
“当然我也还蛮喜欢玩游戏的。”他说。脸上却没有什么遗憾的神色,“但是果然还是更喜欢打排球!”
英美里抿唇,没有再说话。
德久妈妈端来一盘西瓜,让她分给木兔一起吃了。英美里先拿了两块喂给妈妈,然后再招呼木兔让他随便吃。
“会喜欢到连游戏都不想打的地步吗?”
她看着木兔埋头啃西瓜的样子,问,“就算是职业选手,但职业和工作是一个道理吧?就算比起普通的工作来说,运动员会更热爱自己的工作——就像艺术家一样?大概。但总也需要一些,我不知道,休息放松的时间?”
她问完,又觉得自己问得很没意思。毕竟漫画世界一切皆有可能,人的行为称得上单线程,又相当固化。所以一切离谱的设定都能存在。
就好像,明明游戏比工作有趣很多吧?谁会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为了工作放弃游戏啊。
就算再喜欢工作,也有需要游戏的时候啊?
英美里低头咬了一口西瓜。
木兔嘴里还咬着西瓜,他一边大声称赞德久家的西瓜很甜,赢得德久妈妈一个赞扬的大拇指,一边回答英美里:“是啊,你说的没有错。对社团活动来说,我这种强度的练习显然超过爱好的范畴了。而对于很多运动员来说,职业就只是职业,是一份工作。”
“游戏也好,在空调房里看漫画也好,都比工作有趣。”他笑了一声,“但是这种人是没有办法做到顶尖的。”
英美里眨眼,扭头看向他。
“初中、高中的社团活动,最后能够发展成职业的又有多少人呢?所以有人跟不上我的脚步,这非常正常。我也不会用自己的标准强求所有人。”
他耸耸肩。金黄的瞳孔纯真又平静,确实没有半分被辜负的愤怒:“我不只是要成为一个职业运动员,我要成为最顶尖的职业排球手。”
“仅仅是喜欢并不够,仅仅是用心并不够。我要做好为它牺牲所有生活的打算、决心、觉悟。”
“而且我必须要乐于这样做。”
英美里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在此之前,至少在今晚刚捡到木兔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又要充当一次宽解他人的角色。
但没想到……
木兔飞快地又啃完一块西瓜:“幸运的是,我也确实乐意这样做。所以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大家所说的天赋和才能指的并不是所谓技巧上的东西。而是在你乐不乐意去做这件事,又乐不乐意持久地、永远地、日复一日地、很有可能看不到希望地去努力。”
说完,他那双奇妙的竖瞳盯紧了英美里:“英美里有这样的觉悟吗?”
她......
英美里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
在木兔吃完一整盘西瓜时,他爸爸妈妈就赶到了德久家门口,把他接了回去。
人是走了,但他的问题在英美里脑子里循环播放了一整晚。
英美里有这样的觉悟吗?
英美里有这样的觉悟吗?
英美里有......
——啊啊啊啊木兔害我!
半夜掀飞被子坐起来的英美里无声呐喊。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眼圈下面青黑一片,德久妈妈吃惊地给她塞了两只水煮蛋,让她抓紧热敷一下。
英美里躺在椅子上享受妈妈的热敷,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妈妈,轻松和挑战,我该选哪一个比较好?”
德久妈妈手指一顿:“是痛苦的挑战,还是快乐的挑战呢?”
英美里转过身,趴在妈妈怀里,声音被闷得有些模糊:“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选不出来。”
“不过英美里不是最喜欢轻松的事吗?”
德久妈妈声音听上去有些惊讶,“去青学上学,是因为和手冢已经很熟了,不用再认识其他朋友很轻松;学校选宫城,也是因为在那边有亲人有朋友很轻松。”
她拍拍怀里白橡色的脑袋:“但今天居然能够把轻松和挑战放到一起选,说明你的心里是更喜欢这个挑战的吧?”
英美里被妈妈灵魂发问震得头晕目眩。
搞了半天,她骨子里也是个奋斗b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