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炼人(1 / 1)

感谢时代,是时代成就了我。如果不是改革开放,你敢钻研国外的,特别是西方教育家们的理论学说?你敢提倡多元价值观、张扬学生的个性?你敢不经过支部的批准去写论文、搞课题?是改革开放,让我重新焕发了生命的活力,有了再活一次,再加油干一次的冲动和韧性。我感谢“十年浩劫”的磨难。人遇到苦难,战胜了;跌倒失败,站起来了,那么这个苦难和失败就是财富。

1966年我和许多年轻人一样真诚幼稚而狂热地“闹起了革命”。疯狂的十年,我伤害了不少领导和老师,甚至包括我的父亲。1976年我掉入人生的低谷。全局教师普调工资,我是4个缓调工资的一个,离开了教育教学一线,到印刷厂劳动。在孤独中,我炼狱似的痛苦反思,重读自己,想清楚“我是谁,我想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整整一年,边在工厂劳动,边面壁炼心。反思中,人生目标逐渐清晰:以往诱人的功名离我远去。我只想当一个家长放心、孩子们喜欢的班主任和语文教师。心愿简单了,心态也平和,心境就平静。心无旁骛,专心做事时,我不再在乎领导和他人的目光与脸色,不去计较茶余饭后的指指点点,压抑在心底的那种创造的大胆与冲动,我又找回来了!我慢慢明白,人生是一个炼心的过程。成长需要儒家、道家、佛家的文化精华,做到取舍得当。入世,我要做事立业,但不盯着功名;避世,我要立足脚下,但不拉山头,不争你高我低;出世,我心无旁骛,得失皆自然。

1977年我从印刷厂回到教学第一线。日夜苦战,咬紧牙拼命干,33个学生考上了市重点中学。1979年,天长小学老校长李承龙提出:退出升学竞争,“宁丢三分不丢方针”。要从题海中爬出,从拼消耗的战场撤出,向40分钟要效益,把学习的主动权、课余时间的支配权还给学生。搞好了,是义务;搞砸了,牌子砸了,唾沫都可以淹死人。我当时是年级组长,单凭一个人的脑袋不行。每周2次集体备课和课后反思讨论,集思广益,资源共享。我试着要求学生天天读报、听广播、看电视,每周挤出一节语文课上课外阅读指导。可家长怕学生看闲书、看电视,觉得我不可理喻!现实是考试少一分,想进重点就是几千块!

我每周一个半天在阅览室、图书馆读书、收集资料,两个半天去杭州市教师进修学院读书进修。在骑车上下班的路上,在生炉子炒菜的间隙,都会在脑子里过名师上课的“电影”,在教学实践中消化学到的国内外新理论。一年后我们成功了!升学统考我班语文全区第一,连4位留级生都及格了,其中还有2个成绩在90分以上,34个孩子考入重点中学。我执笔的《全面贯彻教育方针,减轻过重负担,提高质量》的总结在杭州市小学语文研究会上交流,获得了好评。我写的《减轻过重负担,提高教学质量》的文章在《浙江教育》上发表,第一篇语文教学论文《千方百计调动学生语文学习的积极性》刊登在《教学月刊》上。

我心无旁骛,不在乎别人怎么言说,我只在乎学生。本来我就没有打算创造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我只希望让班级学生成长快乐、精神愉悦、语言习得有效。我不会用我的教育教学实践去证明理论家们片言只语是多么正确,但我会借鉴教育家们的智慧引领我的实践探索。暂时找不到理论支持的,干了再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有效,我一直做下去,积以时日,说不准也会梳理出几条有价值的东西来。

1982年我开始了小学语文最优化的探索。创设了“谈天说地”课、“玩玩说说”课。打破传统的课堂教学一问一答的单向教学,让学生人人动脑、动口、动手,读读、想想、画画、议议、写写。越是重点内容越让每个学生都动起来,将个体学习、小组讨论、全班评议三种学习形式有机地优化组合,调动多种形式让学生积极参与学习,发挥小伙伴的优势互补作用,又让老师在关键处作引导。有专家批评我的学生抢答、4人小组讨论像茶馆,浪费时间,但学生觉得“抢答”一点不拘束;小组讨论,不懂的弄明白了。我“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坚持改进完善,尽量减少浪费。到了合作教育理论介绍到国内,批评没有了。新一轮课程改革实施后,小组讨论迅速红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这时我倒希望和学员们一起认真研究语文课堂小组合作的基础、目标、策略。

心无旁骛,一路前行,反倒写出几百万字教材、专著和论文,前后得到过20多次全国和省市一、二等奖,拍摄的课堂教学录像光盘有好多套,近百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