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爹去世39周年祭
如果当时就有一部相机,
我一定会一定会永远留下你的容颜。
(可是你从没有照过一张照片)
如果当时能买上一个苹果,
我一定会一定会请你把它整个吃下。
(可是你从没有吃过一次苹果)
如果当时就有一支数码录音笔,
我一定会一定会让你的声音和我永远相伴。
(可是你的声音是多么遥远)
如果当时就能开上轿车,
我一定会一定会载着你周游四方。
(可是你连自行车都没有坐过)
如果当时就有一部索尼摄像机,
我一定会一定会让你的一举一动常在我眼前。
(可是这些只能在梦中实现)
如果当时我能坚韧等待49天,
也许,也许你的眼睛就能够一直看见光明,看见我。
(可是我当时没有能克制住等到49天)
如果我能把你的辣椒炒茄子多吃几碗,
我今天就不会对它们那样思念。
(可是当时我没有吃够)
如果在寒冷冬夜的**我能多抱抱你的小脚,
我今天就能感到更多的温暖。
(可是我当时睡觉喜欢翻身)
如果不是你天天教我“儿啊要争气”,
我今天很可能很可能没有一丁点儿出息。
(可是你没有机会看到我今天有多棒)
如果思念是一条不竭的小溪,
一万四千二百三十五天的思念
不就是一条波涛汹涌的河流?
如果思念是一棵稚嫩的树苗,
一万四千二百三十五天的思念
不就是一片莽莽苍苍的森林?
如果思念是一颗闪烁的星星,
一万四千二百三十五天的思念
就是那璀璨浩瀚的星空!
爹!
我是你的儿少伢!(注)
爹!
爹!
我是你的儿少伢!
爹!
爹!
爹!
我是你的儿少伢!
我想你!
我想了你想了你想了你一万四千二百三十五天!
我知道,我知道,爹,你,也想了我,
想了我整整三十九年!
想了我整整整整三十九年!
(注)爹生前疼我时最喜欢用“我的儿”称呼我,平时喊我多用“少伢”。“伢”字在湖北新洲方言中读音不是“ya”而是接近“ea”,“哑巴”的“哑”,“鸭子”的“鸭”,“树丫”的“丫”,“山崖”的“崖”,也都和这个发音相近。
(为纪念我的精神祖母——祖母爹去世39周年而作,2009年3月28日凌晨写于深圳市益田村。)
程少堂十年来“执著如怨鬼,纠缠如毒蛇”地进行语文味的理论和实践探索的原动力之一,就是他相信,经过他的努力,好像祖母爹这样对他的品性乃至一生产生深远影响的却已消失的亲人定能在他的文字世界中复活,他的精神世界中那已然坍塌的部分,在语文世界中可以完美地重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