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翊道:“不会,你带她上街,她高兴。若能便捷,她更高兴。”
“那就好,我明日给她看,她若喜欢,我拿去木艺店定制。”
颜芙凝搁下轮椅图稿,取了一张新的宣纸出来,拿了布尺给他量尺寸。
傅辞翊放下书册:“先量哪?”
“肩宽吧。”
颜芙凝扯了布尺,从他肩膀这端量到肩膀那端,继而提笔记下尺寸,嘴上嘀嘀咕咕:“肩膀好宽啊,靠起来肯定很舒服。”
傅辞翊听见了,笑问:“你不是靠过,难道不清楚?”
颜芙凝斜他一眼,量了他的臂长。
男子好整以暇地睨着她。
颜芙凝垂着眼眸,刻意不去看他。
量了身长,量了腿长,就是迟迟不量胸围腰围。
傅辞翊展臂,薄唇轻启:“何时量胸围?”
“那就这会吧。”
颜芙凝扯开布尺,环上他的胸膛,伸手够到他的后背时,自个的身子便往他的胸膛靠去。
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
颜芙凝另一只手去够布尺的另一端。
两人的距离再次缩短。
身体与身体若有似无地相触,时间在这一刻过得极缓。
两人呼吸相闻,气氛渐渐怪异。
只一瞬,布尺在他胸膛前后绕圈,颜芙凝赶忙后退半步,待看清了布尺上的尺寸,提笔去记。
胸膛也好宽,某人的身材是真的很完美。
记好胸围,她量了他的腰围。
腰上的衣袍毫无褶皱,革带封着腰,愈发显得遒劲有力。
啧啧啧,真当是劲腰。
据说宽肩窄腰的男子,活很好。
怪不得书上写,他能将严芙凝折腾得三日下不了床。
呃,打住!
她怎会想到那方面去?
傅辞翊侧头瞧她,见她娇柔的粉面渐渐浮现薄红,不禁打趣:“颜芙凝,你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
“当真?”他不信。
被他这么一问,颜芙凝只觉自己的耳朵开始变得滚烫,面上也热了起来,只好坦诚:“我,我在想你的腰好细。”
“再细也细不过你。”
颜芙凝一哽:“你如何知道我的腰有多细?”
傅辞翊轻咳两声:“我又不瞎。”
他断不会说自己拿手量过。
“这倒也是。”她嘟囔一句,忙低头去记他的腰围,“尺寸都有了,我可以裁衣了。”
傅辞翊应了一声,坐到书案旁:“明日夜里我打算去趟县城。”
“啊,为何要夜里去?”
颜芙凝拿了锦缎,铺到后头的床上,开始画衣样子裁剪。
“查树冠之事。”
颜芙凝闻言,刚刚拿起的划粉旋即放下,疾步去到书案旁:“我也去。”
“我翻墙入严家傅府,你如何进入?”
“你带我。”她眨巴眨巴眼看他,眸光仿若含了祈求,“上回不也翻过去的。”
“明日再议。”
“哦。”颜芙凝嘟囔一声,又道,“你搂着我过去呀,我也想去查探。”
“我能搂你?”男子眸光含了兴味。
“能的,明日你带我去吧!”
不搂着她,她怎么偷偷进去查探?
这厮怎么这般问?
他还亲过她耳垂呢。
她去拉他的手轻晃,语调含了撒娇的意味:“你帮我查,我感激得很。严家想害我,此事我必须自己查。夫君,你带我一道去吧,好不好?”
傅辞翊一怔。
夜里,只他们二人,她唤他“夫君”。
当即颔了颔首,同意了。
此事商议好,傅辞翊专心看书。
颜芙凝去到后头,画衣样子。
衣样子画好,剪刀拿起,她思忖开口:“傅辞翊,我从未裁过衣裳,怕裁剪出错,要不去寻南窈剪裁?”
男子道:“无妨,你裁你的。”
他想要一件全由她亲手制成的衣袍。
“那我下剪子了。”
“嗯。”
不多时,袍子剪裁完。
颜芙凝拎起布料,咯咯笑出声:“还不错呢。”
说罢,拿了针线去书案旁缝制。
夫妻俩,一人看书,一人缝衣,直到深夜。
期间,傅辞翊时不时地看她。
看她精致的侧颜,看她专心地飞针走线。
就这时,颜芙凝捧起才缝不久的衣裳,站起身:“傅辞翊,我回房睡去了,你也快些就寝吧。”
“好。”
男子忙不迭地收回目光,视线重新移到书册之上。
颜芙凝往门口走了几步,忍不住叮嘱:“别看太晚,对眼睛不好。”
“嗯。”
他又应一声。
——
次日早饭后,颜芙凝取了轮椅的图稿给傅南窈瞧。
“此般椅子可由人推行,亦可自己手动制动。”
傅南窈惊喜不已:“到时候阿力就可以推我上街了?”
“是。”
“那极好。”
孟力也来瞧图纸,夸赞:“嫂嫂真是利害,今后就由我负责推南窈小姐。”
傅北墨却道:“到时候看圆脸的人会很多,哪有人坐着椅子上街的?”
傅南窈瞪了弟弟一眼:“闭嘴。”转眸与颜芙凝道,“谢谢嫂嫂。”
“你既喜欢,等会我送去木艺店让人定制。”
傅南窈颔首,旋即落寞道:“就是我这腿怕是一辈子要如此了。”
颜芙凝淡然道:“你的腿其实有个法子,那便是敲断了,重新接。”
众人闻言,瞠目结舌。
傅北墨哈哈大笑,看热闹不嫌事大:“谁叫圆脸以前要说嫂嫂,嫂嫂真的要敲圆脸的腿了。”
傅南窈拧了眉头,求助的目光看向兄长:“哥。”
傅辞翊淡声问颜芙凝:“当真?”
颜芙凝肃然颔首:“我没开玩笑。”
傅辞翊神情严肃,嗓音冷然:“颜芙凝,腿脚可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大事,不可儿戏。”
颜芙凝抿了抿唇:“我知道,我又没说如今就要给南窈断骨重接。”
目前,她的实践经验太少,真要动此手术,她不能完全把握。
再则她清楚傅辞翊对待弟弟妹妹的态度。
不管是她给北墨的脑袋施针,还是治疗南窈的腿,但凡有个差池,某人决计不会饶她。
当即取了轮椅的稿纸,喊了彩玉出门。
傅北墨与孟力跟上去。
颜芙凝心里隐有委屈,侧头道:“你们不用跟着,彩玉随我去集市就成。”
说到底,不管是北墨还是南窈,都与她无关。
这两年内,她做好一个名义上妻子的本分就足够了。
还逞能去管他们的脑袋与腿脚作甚?
傅辞翊亦跟出去。
出了宅门,颜芙凝猛地转身:“我说了,不用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