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半夜归家(1 / 1)

匕首刃薄,能轻松穿过门缝。

然而,到底是隔着门板扎,力道不好把控,角度亦不能调整。

颜芙凝只能上下划剌几下。

门外的傅辞翊眉头紧皱,眼前的银色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身量颇高,抬手拍门的高度远高于匕首尖穿出来处。

屋内的颜芙凝忽然没听到拍门的动静了,遂将耳朵贴往门板。

傅辞翊甚是气恼。

几日未见她去学堂,并非他想见她……

撇开这点,这两日她竟不派李信恒接他。

此刻,他走了颇久的路才归家,腹中饥饿不说,竟被当成了狼。

遂有心想要吓唬她,重重拍了下门。

门板震动,连带着颜芙凝的耳膜跟着震动。

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心肝肺齐齐颤抖,“啊”地惊叫半声,旋即捂住了嘴。

她不能叫。

被狼知道屋里有人,不是更疯狂嚣张了么?

她咽了咽口水,攥紧匕首,循着方才声音传来的角度扎了过去。

傅辞翊两指捏住匕首尖,刃薄,遂用了些许内力。

颜芙凝发现匕首动不了了,心头一惊,她不会真的扎中狼了吧?

念及自己适才惊叫出声,再加匕首在门板上划剌,屋外的狼大抵知道屋内有人。

此刻狼被扎中,她便低声警告:“我可不想杀你,你快回狼窝去吧,下次若敢来,我真的会下狠手的!”

音色发颤,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傅辞翊眉心拧紧,平日看她挺聪慧机伶的人,此刻怎地傻兮兮的?

狼若真来,会给她废话的时辰?

莫不是吓傻了?

适才的气恼消了大半,遂放开匕首,曲起手指,轻轻叩了叩门:“是我。”

不能再吓她了。

那么娇弱的人儿,吓破了胆,如何是好?

听到熟悉的嗓音,颜芙凝小心脏跳得更猛了些,心情极其复杂。

门外是他,不是狼。

他怎地回来了?

还不如门外是狼呢。

门板用椅被顶着,狼决计进不来的。

而他,她不得不开门将人放进来。

傅辞翊跨进屋,将书籍与包袱放在书案上,这才觑一眼低眉垂眼的她。

颜芙凝不看他,拔下还在门缝上的匕首,匕首入鞘,重新塞至枕头下。

“适才你扎中我手心。”傅辞翊捏起拳,清冷出声。

颜芙凝走到他跟前:“给我看看你的手。”

男子却将手别到身后:“无妨,扎了一刀而已。”

“傅辞翊,很好玩吗?”颜芙凝按了按起伏剧烈的胸脯,“刚敲门时,你怎不说话?”

他甫一敲门便出声,她就不会以为是狼来了。

眼前的少女穿着里衣,长度及膝的里裤,光着两条白腻的小腿。

傅辞翊撇开目光,哑声道:“走了不少路,口渴,腹中空空。”

“先饿着,给我看你的手心!”

她去抓他的手。

男子这才将手挪到她眼皮底下。

哪有什么伤口?

颜芙凝恼了,上床拿被子盖住自己:“灶间有吃的喝的,请自便!”

床上只一床被子一个枕头,傅辞翊眼眸微眯:“颜芙凝,我的枕头与被子哪去了?”

颜芙凝红唇微动,嗓音低了下去:“我以为你要在学堂住很久,就把你的枕头与被子收起来了。”

男子短促轻笑。

果然,她巴不得他一直住在学堂。

打开箱子,取了枕头被子,一搁到床上,他这才反应过来:“床单也换了?”

他们一起睡过的床单被换下,此刻垫的是村塾那块。

她就如此不愿睡那块他们一起睡过的床单?

适才消散的气恼全都回来,且隐有怒火中烧的趋势。

颜芙凝起身,将自个的枕头被子挪到自己原先那侧:“对啊,换了。原先那块厚,如今日渐暖和,自然该换。”

傅辞翊下颌微动,颔了颔首。

大步出屋,去灶间找吃食去了。

一盏茶时辰回来,取了干净衣裳,一言不发地再次出屋。

颜芙凝知道他去洗漱,此刻她也睡不着,索性坐着等他。

没多久,他回来。

她这才得以问:“你半夜回来是有急事?”

傅辞翊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半夜归家,只道:“住三日,不得今日回来么?”

糟心的是,学堂住了三晚,专注力还不如她在身旁时。

颜芙凝闻言暗忖,今日是初四。

他在学堂确实住了三日。

若今夜不回,他在学堂便算住了四日。

在子时前抵家,真有他的。

这时,他清冷道:“李信恒怎么也不来学堂问问,看来该辞了他。”

“别,是我说你在学堂要多住几日。”

“我的床这么好睡,你想独自霸着?”

“是挺好睡的。”

“你倒是老实。”男子目光落在书案上,嗓音凉凉,“这几日,你所练的字拿给我瞧瞧。”

颜芙凝愕然。

不是吧,他是不是有病?

半夜回来,就为了检查她练的毛笔字。

瞧她坐在被窝里没动,男子眉峰微聚:“怎么?”

颜芙凝垂眸坦诚:“我没练。”

傅辞翊眸光沉沉:“下来练字,全补上。”

闻此言,颜芙凝恼了:“这几日我是半个字都不曾练,连医书都不曾看。”

“我又不傻,咱们有了马车,来回镇上方便。你却要住在学堂,还不是因为你觉得我们同在一屋,我影响你温书了。既如此,你自然会多住些时日。我哪里知道你会回来,而且是半夜回来。”

她小脸气得通红,在床上坐直了身子,盖在胸口的被子往下滑落,气得心口一起一伏很是剧烈。

傅辞翊目光暗敛:“你如何影响我?”

她猜:“反正我学习的时候只喜欢一个人,我想你大抵也是如此吧。”

她压根不知自己怎么影响了他。

真要深究缘故,无非就是他们结下的梁子,无解。

即便他在屋内备考时,她尽量不发出声响,安安静静不打搅他,他也会觉得她是多余的,是惹他厌烦的。

傅辞翊没接此话,坐到床沿,拿下巴指了指床架。

薄唇轻启:“分界线。”

“换下的床单,还有用来悬挂的那块,今日都洗了。”她声音轻若蚊蝇,“今夜暂时不能挂了,你可以将就一晚么?”

男子轻咳两声,躺下背对着她:“睡吧。”

望着他盖着被子的后背,颜芙凝小声问:“后面几日我会慢慢将要练的字补上的,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