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段奇妙的时空(1 / 1)

一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片浓雾里飘行,那些雾看起来浓稠得像化不开的牛奶,但伸手触摸时又全无感觉。

“这是在梦境中吗?”自从进入宁熙街后,一诺一直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他每天都像穿行在一个虚幻的空间里,他好希望有一天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家里的小**,父亲正在昏暗的窗口“叮叮当当”地炒着菜。

“一诺,别怕,这里是雾海,穿过雾海,我们就可以见到那些可爱能干的朋友们了!”古尔的声音就在一诺身旁,但一诺探长身子找了好久,还是没看到古尔。

一诺只记得昨晚他们在地道中穿行了好久,出了地道后,古尔说有一个朋友会来接他们,然后他们便坐在那里等着。大概是自己太困了,所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后来的事一诺就不知道了。

渐渐地,浓雾开始散去,一诺发现自己和黑猫古尔正站在一个超级大的网兜中,前面一个穿着银色风衣的人驾着一辆风车,载着他们在半空中穿行。

风车停在一块大岩石上,穿银色风衣的人跳下风车,他把手伸向黑猫古尔和一诺,帮助他们走出大网兜。

一诺好奇地望着这个戴着头巾面纱、看不清长相的神秘人,在心里猜测着他的身份。因为跟古尔在一起,所以一诺心里很笃定,一点都不害怕眼前这个陌生人。

“这位是捕风者,他是个隐侠,住在时间的碎隙里。今天大伙儿都去他的居住地集合,商谈拯救宁熙街的大事!”古尔向一诺介绍着,“还有其他的朋友们都住在各个不同的地方,有的住在宁静之海的海底,有的住在龙卷风的旋涡深处,有的喜欢住在雨街,等等。这些奇侠异士个性喜好都不同,平时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所以能得到他们的相助,我真是深感荣幸!”

“你好,古尔。捕风者友善地向一诺伸出手,“我早就从古尔那里听说了你,很高兴我们能相识,你是个了不起的小孩。

一诺有些不好意思地和捕风者握了握手,他一点都不感觉自己有哪里是了不起的。自卑的阴影总是紧紧笼罩着他。

“你能待在宁熙街而不受**,并且不出卖朋友,你的毅力和忠诚,都让我们深深佩服。”

“是的,一诺,能做到这些真是太了不起了。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捕风者和古尔的真诚让一诺渐渐升起一些自信。

“我……我……”一诺第一次收到这么高的评价,有些激动,“其实也没你们说得那么好,只是之前古尔和猪巡逻告诫过我一些关于宁熙街的事,所以我就记下了。”

“进去再聊吧。捕风者带着古尔和一诺来到一个大山洞,对着空空的山洞大喊一声,“古尔和客人来啦!”一辆带着大铲子的挖掘车从岩石中破石而出。

古尔告诉一诺:“这位是挖掘者。

从挖掘车上跳下一个戴着一副超级大墨镜的人,墨镜几乎遮住了他的整个脸和脑袋,古怪的墨镜架在两只同样古怪和巨大的耳朵上,那两只耳朵,几乎比脑袋整整大了一倍。

“这位是听风者。”更多的奇形怪状者纷纷从岩石里跳出来,古尔一一向着一诺介绍着:“扛一副铁扁担的、长得像螳螂一样的人是搬运者;穿着工装裤,背着画板,裤袋里斜插着一支非常巨大画笔的是画者……”

“咦,缺了一位。”古尔介绍完,东张西望了一阵,没找到偷心者。

“偷心者在春眠,不希望被任何事情打扰。但他让我转告你,无论我们做任何决定,他都是忠诚的拥护者和执行者。”捕风者转告古尔。

在古尔和这些奇人的交谈中一诺得知,这些隐侠们之前都曾经去过宁熙街,他们深深地眷恋着曾经的宁熙街,也和黑猫古尔一样,是宁熙街忠诚的守护者。所以黑猫古尔找到他们之后,他们都乐意加入古尔的队伍。

大伙儿寻找着自己喜欢的位置,以自己舒适的方式席地而坐,除了冲着一诺友好地看了一眼之外,没有特别地招呼。因为古尔的缘故,以及之前和捕风者的友好交谈,一诺虽然第一次见到这些奇侠怪士,心里倒一点都没有别扭与陌生的感觉,一诺很快就融入了他们的氛围中。

一诺找了个有着一块小石头的角落,坐在小石头上,背靠着大岩石一这个角落让一诺的身心都有一种舒适的感觉一在这个角落里,他可以把大家的言行举止尽收眼底,但大伙儿却不会特别在意他。

“古尔,我们真怀念那时候的宁熙街啊,现在的宁熙街都变成了什么样子,简直太可怕了!”挖掘者先开了个头,大家纷纷感叹起来。

“从前的宁熙街,每一栋建筑都各具特色,各有神韵,整条街上没有相同的两幢房子,再看看现在的宁熙街,灰不溜秋,单调重复,简直惨不忍睹!”

“是啊是啊,从前的宁熙街路不拾遗,人与人之间没有猜忌、防备,有的只是互相理解、欣赏与帮助,每一个孩子都可以放心大胆地来这里!”

“唉,一提起从前的宁熙街,我就忍不住想落泪,太令人怀念了,那里有欢乐、有理想、有抒怀,而如今,除了暗黑,再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

隐侠们七嘴八舌地怀念着从前的宁熙街,黑猫古尔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言不发地听着。

等到大家情绪平静些后,古尔问捕风者:“你打探的事情如何了?”

“我已经查到大老板的底细了。”捕风者的消息让大家精神一振。

捕风者清清嗓子,继续说着:“其实,这个大老板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狗,一只沙皮狗。”

捕风者的话引起大家一阵匪夷所思的啧啧声。

“这个大老板,哦,不,是那只沙皮狗,其实他的身世也蛮可怜的。捕风者有一颗全世界最柔软的心,他吸了吸鼻子,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那只沙皮狗特别恨猪和人,最讨厌猫。

黑猫古尔轻轻地“喵呜”了一声。

捕风者会意地看了一眼古尔,继续讲他收集的信息:“人怀着自私的心理,把他收留当宠物,总是用食物和项圈来引诱和约束他,却从没有真正尊重过他,他的主人还因为他们自私自利的想法,限制他的自由,强迫他和恋人分开,让他妻离子散。

“有一次,沙皮狗想逃离主人的家,去过他向往的自由生活,他预谋了很久,设想了一条逃跑路线,结果他刚走出院门,就被主人发现了,还挨了一阵好打——那一次的挨打让沙皮狗那一次的挨打让沙皮狗终生难忘,主人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随手抓起一根棍子,抽得沙皮狗的一条后腿都断了……”

“万幸的是,沙皮狗后来痊愈了,没有留下残疾。”

“他一直猜测猫是告密者,所以对猫非常仇视。”

黑猫古尔马上冷笑了一声,以示他的抗议。

“一只泰国迷你小香猪曾是主人家的另一个宠物,经常趁他不注意偷吃他的食物,常常故意打翻他的食物,或在他的食物里撒尿,还经常向主人报告各种关于沙皮狗的事情,导致沙皮狗对小香猪恨之入骨,从此开始仇视所有的猪。

“再加上一次车祸——沙皮狗在家门口玩耍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飞快地驶了过来,把沙皮狗撞得奄奄一息,而宠物医院乘机向沙皮狗的主人开出了一笔昂贵的医治费用,于是,主人丟弃了沙皮狗……”

“在冰天雪地里,沙皮狗顽强地活了下来,从此却变得异常疯狂。他在一帮为非作歹者的帮助下,占据了宁熙街,并且改造宁熙街。当一切大功告成后,他又用残忍的手段驱除或毁灭了那些曾经的同盟军,把宁熙街彻底地变成了狗的宁熙街。他在这里布满耳目,每一只狗都是他忠实的拥护者,和他一起维持着这里的制度。

“沙皮狗极端的自卑,又极度的自负和狂妄,他打算把宁熙街打造成一个由他统领的地方。所以,沙皮狗经常派出耳目去蛊惑那些内心有空洞的孩子——如果一个孩子得不到足够的爱,他的内心就会出现一个小洞,随着他的成长,这个小洞也会跟着长大;有些小孩得到的爱太多太泛滥,时间一长,那些多余的爱也会变成一种有害的物质,沉淀在孩子们的心头,也会把他们的内心烧毁,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

“那些负责蛊惑的狗耳目们会把那些内心有空洞的孩子们引诱到宁熙街,不仅仅是孩子,有些大人,也会被蛊惑着,来到宁熙街。根据他们被蛊惑的程度,有的变成驴,有的变成猪,有的变成小丑,也有一些会依然保持原来的人的模样。不过那些人虽然保持着人的外貌,可心神早被抽离,他们不会伤心、不会痛苦,甚至不会快乐,沙皮狗通过咖啡和食物控制着他们,让他们变成乖乖听话的傀儡和工具 ”

听着捕风者的信息,一诺的头皮一阵一阵发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十分后怕。他想起一开始黑猫古尔对自己的告诫,也庆幸自己听从了古尔的告诫,没有变成宁熙街上那样的人。

“这沙皮狗的身世确实蛮可怜的。”

“但他也不可以因为自己的个人情绪而残害无辜,多少家庭因为他的报复而陷入痛苦之中!”

“这沙皮狗本来挺让人同情的,但后来的事,确实太残忍了!”

隐侠们纷纷议论着。

“大侠们,既然捕风者已经找到了事情的根源,关于宁熙街,你们有什么想法吗?”一直沉默的古尔突然问了一句。

“内心只有仇恨的声音,太可怕了。”听风者告诉大家。

“现在我们的力量已经复苏,而且大伙儿齐齐聚到此地,如果齐心协力的话,打败沙皮狗和他的耳目也不是没有可能。”挖掘者说。

“但是,我们一直不希望采用沙皮狗的那种手法,我们不希望再发生暴力事件,不希望伤及无辜,甚至不希望再出现伤害事件,一直以来,我们的生活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伤害伴随着,以新的伤害去铲除旧的伤害,这不是我们所期待的事情。所以,这么久了,我们还没有计谋去恢复宁熙街。”古尔的话让气氛变得沉默。

“不再造成伤害的方法,其实也不是没有。”一直斜靠在画板上默默听着的画者,用手指挖了下耳朵。

大家屏息凝神,安静地听着画者的办法。

“好主意!”最后,大家一起鼓掌通过了画者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