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踪樱花——创价大学春季开学祝词(1 / 1)

我对樱花情有独钟,特别是希望有机会在日本亲眼观赏樱花节的盛况,非常感谢创价大学与第三文明社为我与内人提供此次良机。

曾经在名古屋大学进修过的李雪梅女士,以诗一般的语言吐露自己观樱的感悟:“樱的海洋是由一朵朵的花、一片片的瓣所组成,而一个个的日本人,从一朵朵的樱花里、一片片的花瓣上,潜意识地、隐隐约约地看到了自己,因而从内心的深处,萌生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动、认同和共鸣。在樱花盛开的季节里,日本人会成群结队去看樱、去赏樱;人的潮、花的海,那花就是人,那人就是花。让人很难说清哪里是花,哪里是人。”(《日本,日本人,日本文化》)

李女士认为日本人与樱花之间有一种“绊”,即血缘一般的纽带与情结。我理解这种诠释,不懂樱花就不懂日本人。

记得抗战胜利后,我从中国军队退伍回到老家。由于老家房子既大又多,战时曾被日军强占作为营房,战败匆匆撤走之际在仓库中遗留一些乱七八糟的废弃物品。有一天,我的弟弟好奇,居然翻检出一台唱机与几张唱片。唱片已经旧损不堪,但有一张是李香兰大约在南京慰劳军队唱的歌,总算能听得清楚。歌词早已记不全了,只有一句却始终嵌入我的心中:“生命如落花,睁开眼在战场,梦里回了家。”因为这一句反复出现好几遍,而且音色略显凄凉,具有较大的感染力。尽管战争有正义与非正义的区分,但作为也是退伍军人的我,对于日本士兵这种思乡之情与无奈之感,多少能够有所理解,而且确信那“落花”一定就是樱花。

樱花盛开固然是美,落英缤纷同样也是美,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更美。据说周恩来总理在中日恢复正常关系以后,曾想到日本观赏樱花但终于未能如愿。随后由邓颖超女士代表他实现遗愿,可能到日本时已错过樱花的盛期,但她却对遍地厚积的樱花赞不绝口,“壮美”两字正好点明了樱花的精魂。

在我的记忆中,晚清诗人对“落花”之壮美最为赞叹的当数龚自珍。其佳作《西郊落花歌》一扫惜春伤逝之类陈辞烂调,以雄奇昂扬的诗句赞美落花:“如钱塘潮夜澎湃,如昆阳战披靡[23];如八万四千天女洗脸罢,齐向此地泼胭脂。”诗人瞑目观照神驰“落花深四寸”的西方净土,并且引吭高歌:“安得树有不尽之花更雨新好者,三百六十日长是落花时。”我不知道他是否见过樱花,但我认为这首绝妙好诗最适合于咏叹樱花。

当然,我们不应忘记,他在《己亥杂诗》中尚有佳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已经是从生命意志或生命冲动的角度,把落花的壮美提升到更高的思想境界。

我们也难以忘记,池田大作先生在第二届特别文化讲座《谈革命作家鲁迅》的精彩开场白:

寒凝大地**华。

这是鲁迅先生的诗句。

经受了冻结大地的严寒,春花怒放。

人生、社会也如此。跨越重重考验,青年一代绽开胜利之花,灿烂馥郁。

阳春三月,对于我们是特殊的月份。在可爱的创价大学、创价女子短期大学及创价学园接受熏陶的年轻英才们茁壮成长,3月份毕业,振翅起飞。

当然,阳春三月作为特殊的月份,也因为新生是在此时入学。我和你们一样,一进校门便看见创价大学的美丽校园,特别是那满山遍野的灿烂樱花,到处都洋溢着人性的温馨,蕴含着生命的意义。到创价大学就是接受人本教育,就是寻求生命的意义,这与我为之服务终生的华中师范大学的宗旨正好相同。

同学们,希望你们珍惜在校学习时间,不仅学知识、学技能,更重要的是学做人。你们仿佛是雏鹰,抓紧锻炼自己的身心,养精蓄锐,蓄势待发,我们和在座的所有老师们一样,期待着你们未来的振翅高飞。

祝创价大学兴旺发达,成为覆盖全球的一流大学。

祝我们两校之间与两国之间永远和睦相处,友谊常青。

让我们共同努力,实现陶行知先生与创价大学三任会长的共同愿望:爱满人间。

[1] 1988年在索菲亚大学百年校庆大会上的讲话稿。

[2] 陶行知:《为申请利文斯顿奖学金致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罗素院长的信》,1916年2月16日。

[3] 陶行知:《共和精义》。

[4] 据陶行知致罗素函,儿子陶宏《我和我的父亲》一文,以及蒋梦麟、司徒雷登等人在其生前或死后的评介。

[5] 陶行知:《致罗素院长函》。

[6] 《胡适的自传》,唐德刚编校译注,载于《胡适哲学思想资料选》(下),97页,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1。

[7] 《胡适留学日记》中有一张杜威与安庆胡天濬的合影,并注明系陶行知所摄。其1916年6月16日日记称杜威为“今日美洲第一哲学家”“而胡陶二君及余皆受业焉”。

[8] 朱宕潜《新国家的教育转型》,《行知研究》第7期,66页。

[9] 见《胡适留学日记》,第4册,939页。

[10] 布朗:《中国教育中的美国进步主义:陶行知个案》,载于许美德、巴士蒂等《中外比较教育史》,184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

[11] 详见章开沅、唐文权《平凡的神圣——陶行知》,97~102页,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2。

[12] 《陶行知全集》(湘版),第一卷,95页。

[13] 《陶行知全集》(湘版),第一卷,102~104页。

[14] 《民国日报》,1920-4-22。

[15] “五大讲演”共收58讲,包括:现代教育趋势、社会哲学和政治哲学、教育哲学、伦理学、思想流派五类问题。

[16] 简·M.杜威:《杜威传》,单中惠编译,52页,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87。

[17] 《陶行知全集》,第一卷,247页。

[18] 同上书,173页。

[19] 《陶行知全集》,第二卷,288页。

[20] 《陶行知全集》,第二卷,208页。

[21] 同上。

[22] 费正清:《陶行知与杜威》,载《陶行知研究在海外》,397页。

[23] 昆阳,今河南叶县,以昆水之北得名。公元23年,刘秀歼灭王莽主力军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