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上)(1 / 1)

受薛总指派在鞋业公司企管策划部上班已经32天了,除了财务部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外,对鞋业的基本情况已经熟悉在胸。这一个月,鞋业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半死不活,懒气洋洋,客户对产品质量的投诉不断,断码退货也有缓慢增加的趋势。自己的结论就是鞋业公司如果不大动手术,早晚完蛋。

谁可想象,一个港资企业居然有这么复杂的人事派系!以叶子亨集团副总为核心的派系控管了鞋业公司人事、生产、工程、设计等关键部门,以钱同华集团副总为核心的派系则控制了营销、仓储和财务等部门,而钱老的小媳妇也从香港伸手过来安插了一个财务副经理和一个法律顾问,公司总经理钱毓慧俨然成了一个傀儡老总。

根据这些天来的观察,这个女老总心无斗志,并且有点不把自己当个老总的味道,对公司事务颇有些放任自流,一天到晚只知道关心自己的混血儿子,也许是她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罢!

越是深入思考鞋业公司内情,就越是感到鞋业局况的险峻,只可惜金总薛总还没有把整个公司的具体派系分布内情,派系争斗内情给我详细讲解,但是现在光从鞋业公司就可以想象整个集团似乎已经真如他们所说局势非常严峻的地步!

一叶知秋!到底集团的态势将如何进化呢?为什么身为董事长的钱老,身为集团总裁的金总以及那身为集团副总的薛总不进行有效扭转呢?

俗话说“父子和而家不败,兄弟和而家不分”,从鞋业的情况看,肯定集团高层出了严重问题,钱老的家庭关系也出了严重问题,败家的含义就是破败祖宗产业,分家的结局就是四分五裂。人的行为是利益的产物,在利益的驱使下,亲情到底只会是被利用着的一个物事而已。

***

龙镔的推断基本上与事实无误,钱毓慧她自感没有统御能力,完全不能组织起自己的人事班子,几次努力都无疾而终,自己实在不知如何处理那些兄姐们在鞋业公司里的亲信们,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协调权利关系才可以不伤兄妹间的和气,每每苦闷之时感怀自己生活中的不幸,她就更加只想得过且过,儿子就是她的一切,什么事业爱情全都是过眼烟云,反正自己生活不愁,何必纠缠于俗事?和自己的兄妹们争权夺利有什么意义?

她知道鞋业公司里巨大的管理缺陷,经营问题,可是自己几次在集团高层会议提出方案,总是受到多方阻拦,反倒被别人揪住一些老问题不放。父亲年事已高,也不忍心去让老人担忧。干脆,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都已经心灰意冷了,还争什么强?好什么胜?

要不是老父亲的嘱托,她早就只想带着儿子回香港安静的过日子了,结婚是再也不想了的,找个合适的男朋友就行了,那个马健清这一两年来还勉强凑合。

***

薛冰莹在和龙镔见面之后便向钱毓慧打电话诉说她捉弄龙镔的经过,钱毓慧被薛冰莹的电话逗得哈哈大笑,她对龙镔印象不坏,起先一直以为这个“敖成”纯粹是因为一手漂亮的好字而得到薛总的赏识,感到这个男人高壮帅气,一脸有些刻意留长的胡须似乎有几分与他实际年龄不相配的沧桑感,一副黑边褐色眼镜又有几分书生气。

可她真没想到,这个男人还这么搞笑!在她印象里好像不沾花拈草的男人实在不多,更不用说这类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人物了!她对龙镔突然生出想要了解的兴趣。

薛冰莹这几天有事没事就打电话来跟她聊那个敖成,其实薛冰莹有一个香港男友俞公子,不过很花心。钱毓慧从薛冰莹的话语中察觉到她就要向敖成主动展开进攻了,还跟她约好十一到深圳去玩,并要求敖成作陪。

钱毓慧暗自摇头想到:这个敖成是个有妇之夫啊,要是薛总知道了不骂死冰莹她才怪!

*****

十月一日下午,龙镔正坐在薛总在长安家中的餐桌上,上首坐着薛总,对面坐着薛冰莹,薛夫人去香港已经几天了,小孙子的身体不太好,她去亲自照料。保姆识趣的溜狗去了。

薛总的酒量可以和海涛一比,薛总特别喜欢湖南出品的酒鬼酒。

今天桌子上摆的就是酒鬼酒,古拙的酒瓶造型,醇香绵远的味道,晶亮的**盛在水晶磨制的酒杯里,台面上摆着白切鸡,青椒鱿鱼,客家豆腐,炒菜心,清蒸大闸蟹,一煲汤,薛总还特地安排作了两盘湖南特色菜:酸白椒炒牛肉和剁辣椒。

浅色的灯光,温馨的饭局,一丝熟悉的感觉,一片关怀的情意,龙镔莫名的感动着。

薛冰莹大概在她父亲面前还比较收敛,完全没有那惠州的风采,一副淑女模样,两个字:老实!不信?那你看,她居然连啤酒都不喝,喝起了橙汁饮料!

三个人边喝边谈着,无关紧要的聊着。薛总向龙镔讲了很多集团的内幕情况。

龙镔当夜就住在薛总家的客房,虽然他喝得有点高,头也有些晕沉,可他依旧大清早就起来了,锻炼了一下身体,薛总家的那条斑点狗不认生,围着龙镔转悠着。

这是条母斑点狗,名字叫“豆豆”,性子特别活波,没一刻安静。看着这只才一岁的斑点狗,龙镔很是怀想自己那头应该已经有八岁了的豹子,真不知豹子现在怎么样了。

龙镔索性和豆豆玩耍起来,这狗聪明,不过就是性格太柔弱,禁不得吓唬。不象豹子,你越吓它,越强迫它,它就越要和你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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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是个最适合出游的时节,石伟、杜慈还有已经读高二了的进宝,三个人又硬拉上静儿,带着那挂了城市狗牌的豹子,四人一狗来到东湖风景园区内去赏花,听说这次花展规模很大,值得一看。

杜慈没有搭理石伟,却紧紧挽着静儿的手,说笑着。进宝和豹子威风的走着,豹子对一路上遇见的那些宠物狗不屑一顾。

沿途看到的那些个人工制造摆设出来的花卉景致,乍一看也觉得艳丽夺目,可是久看点,就觉得俗气,大红大紫的,僵硬!做作!什么垃圾东东!

石伟觉得这哪里比得上龙镔老家的绵延稻浪,那才是有真正的层次美,真正的自然美,真正的成熟美,才能充分体现出生命的张力,才能有精神层面上震撼的感受……靠!什么时候我石伟居然也变成哲学家了?看法还这么有品位?石伟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毫无边际。

突然正趴坐在草地上的豹子腾地站起来,鼻子对着北边嗅闻几下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声音,尾巴微坠,全身皮毛耸起,特别是颈毛更如根根钢针!

两只狗眼更是发出刺目的寒光,直勾勾的盯着前面远远走过来的五六个男女!

石伟他们惊异的看着豹子反常的行为,这是豹子从来没有过的事!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人群的接近,豹子的身子开始伏低,双耳开始向后反靠,整个身子就好像是根强劲的弹簧,被压缩到了极限,已经开始微微露出雪白的犬牙!

豹子是进宝的**,在进宝的眼里,豹子是他的亲兄弟,比石伟这个狗屁表哥要重要一千倍!进宝为了照料豹子,彻底了解豹子的狗脾气,还专门购买怎样养狗,怎么训练狗的专业书籍,甚至还上网查阅关于狗的资料,发电子邮件向狗专家请教各样稀奇古怪的问题,以至于不少专业人士都已经知道他有一条奇怪的狗。

这是有强烈进攻意识的狗即将发起攻击的临床战斗表现!!

豹子可从来没有过这样!豹子怎么回事?!

进宝慌了,连忙搂住心爱的狗兄弟的脖子,用手温柔的摩挲着豹子的狗头,试图安慰着它那狂躁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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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冰莹大清早就开始催钱毓慧快点开车来。

钱毓慧刚好昨天把儿子从亚洲国际学校接到长安的家里,耐不过她的催促,只好洗漱完毕就带上儿子来到薛总的家中。

钱毓慧已经知道龙镔昨夜就在薛总家歇息,她一见龙镔就意味深长地笑笑,龙镔自然也知道她的笑里是什么样的含义,他也只好笑笑,有些无奈。随即他就开始和钱毓慧的那个混血品种儿子玩耍。

这个混血小孩叫钱智开,小名叫开开,混血小孩毕竟是有生物远支杂交优势,很漂亮也很聪明,尤其爱装酷,不过见到龙镔这个令他不得不甘拜下风的大帅哥后,他立时心理上屈服了,马上回应着龙镔的示好行为,一来二往,两人就成了哥们。

坐着挂着香港牌照的褐色宝马车从深圳同乐边防检查站进关,他们来到深圳欢乐谷,花了好几个小时陪着混血小鬼开开玩那些刺激的项目,之后自然得去吃肯德鸡,开开特别喜欢什么麦辣鸡翅膀,奶油玉米,薯条。

龙镔曾经和田君瑶在东莞吃过一次,在他眼里这玩意实在不敢恭维,怪怪的味儿,一个汉堡两三口搞定,肚子虚得很,价格也太贵,还不如一大海碗牛肉面条舒服。

不过今天特殊,必须得满足开开的意愿,龙镔为了饱肚,特地要了三个汉堡。

钱毓慧典型的胃口不佳,姿态优雅的偶尔吃一根薯条,咬一口麦辣鸡翅,抿一点可乐;薛冰莹在熟练的用薯条蘸吃着番茄酱,一根接一根;龙镔吃东西格外讲究速度,三个汉堡转眼下肚,一骨碌就把可乐解决掉半杯!

钱毓慧目瞪口呆的看着龙镔这副古典加经典之吃相,大异,居然这个世界上有人吃汉堡是这样吃的:九口吃完三个汉堡,然后再喝半杯可乐!不可思议!

看样子薛冰莹这个助理妹妹要找的是个超级怪物饭桶!钱毓慧疑惑的问道:“敖成,这,这汉堡有这么好吃吗?”

龙镔知道钱毓慧肯定是对自己乡巴佬式的吃态有些不解了,很干脆的答道:“不好吃,我不习惯美国式的饮食,这种电脑程序控制生产的食品根本就不具备烹饪技术里所特有的精神,这种机器快餐虽然有效地满足了现代社会快节奏的需要,但是没有半点文化底蕴,没有融入半点烹饪者的情感于其中,味如嚼蜡。”

薛冰莹立马驳斥道:“那你还吃得这么起劲?看你那样子,象饿死鬼投胎!”

龙镔嘴角微微一笑,道:“嘿,不过就是填饱肚子而已。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中国人是最尊重吃的吗?民以食为天,吃东西饱肚子那可是人的大事。我吃东西一是为了肚子,二是尊重粮食,三是为了尊重这个‘吃’字,我记得林语堂就曾说过:‘人世间倘有任何事情值得吾人的慎重将事者,那不是宗教,也不是学问而是吃’。”

龙镔的话有些逗趣,钱毓慧一直比较厌食,甚至对吃东西由来的憎恶,有时还真恨不得自己是个机器人,只要充电就行了,可以不要吃东西这么麻烦!她没想到龙镔居然还说对“吃”得尊重!她抿嘴笑道:“那你是怎么尊重你的‘吃’?说来听听!”

龙镔两眼闪烁着狡黠的光彩:“‘吃’不应该是为了某种生命的责任而去不得不塞东西,必须源于对生命热切的渴望去品味这自然慷慨的赠与!甚至来说,有这么一个论点:爱国不过就是爱我们幼时所吃过的东西。有人说,忠于美国就是忠于麦当劳、肯德鸡和可乐,认识了通心粉你就认识了意大利。呵呵!”

“我们中国老百姓是要求不高的,对于填饱了的肚子,他会由衷的产生精神上的愉快,他的本能会告诉他,肚子美满了,一切也就美满了,‘吃’在老百姓的眼里已经是一种最能体现生存意义的哲学。所以,当我们流浪在外的时候,我们就会怀念故乡,其实我们怀念的就是故乡的饮食风味,特别是自己的妈妈做的那点子家常菜。因为在那母亲亲手做的菜肴里我们会感受到浓浓的母爱,浓浓的亲情。嘿,扯远了!不过我想你们两位高贵优雅的小姐也一定最想吃自己妈妈做的饭菜,是吧?”

龙镔拍拍开开的小脑袋,继续笑道:“至于我对吃一生奢望就是郑板桥的原话‘天寒地冻时,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以酱姜一小碟,咽碎米饼,煮糊涂粥,双手捧碗,缩颈而啜之,霜晨雪早,得以周身俱暖!’,嘿嘿,老实说,吃这汉堡还远不如来一碟酸剁辣椒,下一碗牛肉粉条,烫上几根青菜,那滋溜一下的爽啊~~!别提了!只要你们一吃过就会真正知道,那没有羞涩,没有顾忌,没有精美要求的吃法是人生一种多么难得乐趣!”

钱毓慧薛冰莹被龙镔的这番卖弄逗出了强烈的欲望,结果她们马上不吃这快餐食品了,硬拉着龙镔去了一间长沙面馆,龙镔只好又陪着她们吃了一碗牛肉粉条。胃口大开的她们是满意了,可龙镔已经感到此时自己满肚子的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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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并没有因为进宝的紧张关怀就平息它狗心上的战火,它依旧保持那恐怖的进攻势态,在等待最佳的机会。

它是真正的行家,本能的杀手!

石伟也感到异样了,他凝神向正慢慢走近的那五个人看去,嗯,是三个男的,两个女的,一看那模样打扮,就知道是街头的混混。

石伟的眼睛很好,他看见了一个染黄头发的瘦个子的右腮上有一颗大大的黑痣!

这不就是郑学他们雇请殴打龙镔的进哥那伙人中的一个吗?龙镔已经跟他说过了他们的特征,并且还画过大概的面貌图!怎么他回长汉了?这可是豹子的仇人啊!

那伙人已经嘻闹着走到了离他们不到五米远的地方。

豹子迅速把头一低,从进宝的手臂弯里扭出去,猛力向前一冲,狰狞的犬牙已经崭露大半,交错出惨白的杀气,几个纵腾就到了这伙人的跟前!

坏了!豹子遇见仇人起了杀心了!出事了!

**

黄头发叫许志为,跟着进哥在广东深圳混了半年多,帮进哥卖摇*头*丸、粉,半个月前因欠下赌档八万块的赌债回来躲债的。今天是十一,便约了几个哥们一起到公园里耍耍。

他根本没料到突然一头恶狗冲到他面前,并且以迅雷不及之势他扑倒在地,咬住他的手臂,铁头一摆,就活生生的扯掉一块肉!

黄头发被豹子猛烈的动作拖动了一段距离,他发出了惊恐和剧痛的叫喊!

豹子吐掉嘴里的人肉,血腥的味道令它更加狂性大发,在它此刻的视觉里,眼前的这个生物不仅是个伤害过它、伤害过主人龙镔的仇人,更是一头熊山上的野物,是晚餐的骨头,闲暇时的零食!

它两腿一蹬,又扑了上去,准备寻找着这头野物最脆弱的脖颈,它要咬住喉管,要令这头野物窒息!

黄头发许志为本能的抵挡着,万分恐惧的哀叫着“救命——”!

他同来的那几个哥们吓得连连后退,疯狗!狂犬病!可怕!这一连串的名词解释已经凝固了他们胆怯的思想,他们散得很开,他们中的两个女孩子尖叫不停。

石伟和进宝几乎被豹子的毒辣惊呆了,情况紧急,如果还不拉开豹子,肯定会出人命!

总算逃脱了生命危险的许志为远远的站离石伟他们,他们太害怕这头狗了,只敢对骂,大声恐吓要如何如何的。

石伟低声把对这个黄头发可能是龙镔和豹子的仇人的怀疑告诉杜慈和静儿,静儿冰雪聪明,立刻躲到一旁报警。

游客路人看见有好戏,纷纷围观,评论着这狗,描述着刚才的惊险。石伟热情洋溢的道着歉,并再三表示愿意出医药费,进宝紧紧的抓住豹子脖颈的项圈,刚才就是因为没抓项圈才惹的祸。豹子狂吠。

110的警察五分钟后就赶到了。

早有案底在身的许志为见警察来后就想溜走,却被警察左右包抄堵住了,并将他们一干人等都带回派出所。

石伟当天下午就放出来了,许志为却被关押在派出所里,石伟一出来后就上网秘密向龙镔发了电子邮件,叙述整件事情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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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镔这时还在深圳,他认为这是一个上网查看石伟传送消息的好时机。于是向钱毓慧她们随便捏造一个借口后就来到深圳富丽华酒店旁边的网吧里。他左一句右一句的拼凑总算把石伟和海涛的信件都看完了,这是让龙镔既放心又担心的消息。

景德镇遭遇同学的事情经过石伟的掩盖后暂时没有泄露危险了,石伟和海涛闹不和假象也开始被同学相信,秋雅在加拿大过的很好,只是依旧在担心我。可是没想到居然在豹子的帮助下把那个最屌的黄头发抓住了,这都是令人快慰的事情。

担忧的是郑学常成会如何插手进行干预呢?进哥他们会不会因此迁怒于石伟他们?豹子会不会因此而出现危险?

坐在网吧的电脑前,龙镔凝神思索。

无疑,这次因为豹子的原因,肯定会在对手中引起一次惊动:黄头发肯定一直和进哥密切联系着,完全知道进哥的藏身地,也知道进哥的诸多秘密,根据他在豹子面前的表现,他是个胆小鬼,是引爆进哥的一个炸弹。

进哥如果得知黄头发被豹子咬伤并被警察发现嫌犯身份继而被关进拘留所审查的事情,按常理,进哥会想办法带口信给黄头发要他来个死不认帐,反正现在两个受害者都找不着,另外进哥会要求郑学他们动用关系花代价把黄头发弄出来,这是有可能的,48小时的扣押期限最多给我的也就是48小时,而现在都只有40个小时了。

郑学出于自身安全考虑,并且有可能指使他人出面以没有人证的理由释放黄头发,肯定会出钱出力多方安慰进哥。

至于郑家那些大人物以及专门负责追捕我的警察呢,他们无疑知道豹子和我的关系,也知道石伟和我的关系,有没有可能利用这件事情引诱我和石伟联系呢?

其实,我一直认为他们肯定在密切注视石伟和海涛,虽然不至于跟踪,但是肯定会从各种通讯联系工具上着手追查我的下落。就算没有我的照片,但他们也有可能通过画影图形来追查,只是他们觉得太张扬了不好罢了。

常成呢?既希望不要逮着进哥一伙,也不希望我被抓住,他是唯一清楚我的对方行动,却又对我逃亡有利的人。石伟肯定会被牵连,不过好在他家多少有点关系。局势如此,我必须采取对策,掌握一点主动权。

我感觉常成可能自傲比较严重,而廖业过于奸诈,必须离间廖业和常成的关系,造成常成孤立思考问题的局面。我唯有要求秋雅配合,才能用言语钳制常成,才能使他主动向我提供点情报,才能使他为我所用。

我必须彻底离间对手的坚强阵容,必须利用这件事情造成他们的彼此猜疑和顾忌,使他们有所收敛,或者狗急跳墙。

最差劣的一招也必须跟踪追查到进哥他们的藏身之所,这是万不得已的退路。要想钳制进哥,唯有抓有进哥的把柄,他是个混黑道的,肯定继续在从事见不得光的事,现在好不容易黄头发露面了,虽然苦点,但是总可以顺藤摸瓜。

龙镔关了电脑,来到外面的电讯行,买了一张新的神州行电话卡,他钱包里还有一张在惠州买的神州卡。

石伟已经在邮件里列出了关键人物的电话,甚至还从同学那里搞到了常成和郑学以及廖业的电子邮箱。龙镔先对邬庆芬打个电话,要海涛马上换卡开机,如此这般交代一番。接着,龙镔又重新申请一个新邮箱,写了一些话,马上又换上那张刚买的新卡对常成打了一个电话,冷冰冰的吩咐他去看电子邮箱。

今天该做的事情做完了,得回酒店了,免得那两个女人起疑心。

现在自己还完全只是一个屁!放出来都不响。

********

薛冰莹感到这个敖成越来越令人费解,才出去多大的功夫,一回来后就似乎变了一个人,不再谈笑风生,睿智幽默了,脸上表情有些凝重和生硬。

这个人身上真有一种奇特的神秘!钱毓慧却在想,一个成了家的又没有学历的农村男人而已,虽然形象不错,但为什么薛叔叔会这么器重他?

薛冰莹居然在去深圳旅游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十月五日,钱毓慧就向集团高层要求将薛冰莹调派到鞋业公司上班,担任她的总经理助理。

薛冰莹到了鞋业,就在同事面前特意表现出对龙镔的浓厚兴趣。龙镔看着她故意装蒜的样子,也似是而非的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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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酒店的一间豪华双人间里,利衡集团副总裁叶子亨和利衡鞋业人事部经理侯燕玲两人正云雨完毕。

叶子亨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天赋的性能力令他很有一套对付女人的手段,他非常善于控制男女**的节奏,并且不需要伟哥和印度神油的无私协助,他甚至可以光依靠调情就可以让不少女人达到兴奋的**。这可是一般男人没有的手段。

他喜欢偷情,不为什么,就是喜欢这个“偷”字!他认为“偷”是一种境界,偷嘛,也就是窃,偷窃偷窃,是不分家的。但是他又很鄙视那些小偷小摸的梁上君子,他觉得这些个没出息的家伙简直就是玷污了“偷窃”的神圣,仅仅为了满足生存的低级需要就滥用偷窃的手段,这是不能容忍的没水准的低贱下流人做的低贱下流事!

在他看来,世界这么美好,说到底嘛无非就是三样东西,用不完的金钱,千姿百态的女人,颐指气使的权力。只有这三样才是真正值得下手的东西。当然严格的讲,这三样东西紧密关联,彼此制约却又相互支持。

把一份本来牵系于其他男人身上的女人感情偷窃过来,找私下的场所甚至就在那女人的家里,枕着这个女人的男人枕过的枕头,和这个女人翻云覆雨,被掀红浪,对他而言这是一种最快意的满足。

光明正大,名正言顺,法律保护地偷窃到别人的产业,这是多么神奇的艺术啊!这是多么传奇的故事啊!而且这个被偷窃到的傻瓜还无可奈何,这是多么崇高的谋略!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古有名言也!

当然虽然这种境界的偷窃在手法上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可意会不可言传,但是无外就这几点:防、表、掏、转、瞒、换、改。只要灵活操作,自然可以获得所需要的权力,就像现在,我叶子亨还不成功的控制了利衡集团的根骨部门,甚至我叶子亨已经掌握了足可以致他们钱家老二、老三夫妇于死地的东西。

嘿嘿,这些个没大脑的傻瓜,你们再怎么贪,再怎么对利衡小偷小摸,到最后还不全是我叶子亨的!你钱老头到那时还不乖乖听从我的安排,就算你现在就撒手归西一切也还在我掌握中!就你那没用的钱毓慧?!

……

叶子亨最喜欢把玩情人的**,他觉得女人最神奇的就是这个组织。

现在他就一边把玩着侯燕玲的那对尚未下垂的**,一边沉思状态的问道:“阿玲,你可得给我盯紧点,我看薛国蔚和钱毓慧有可能来者不善!一下子就安插了两个人进入鞋业!挤走了我花了心思收归己有的原先的助理阿华,我怎么老是感觉这个什么敖成不对劲!”

侯燕玲余兴未已,依旧把葱葱秀指捏揉着叶子亨的**,媚眼如丝的道:“这小子纯粹就是个土包子农民,你就放心啦,那天的确是我要薛国蔚上人才招聘市场的,保证是偶然巧遇,不错,这小子写的东西是有点才气,但是我看薛国蔚完全是因为这个敖成的字写得好,人长得高大威猛又帅气,看现在薛冰莹这么倒追这个敖成,弄不好就是薛国蔚特意给自己谋的女婿!你不知道薛冰莹的那**!哦,还有,我看,弄不好,钱毓慧也对他动了心思!说不定她还想把这个敖成作为自己的小白脸呢!她们前几天还去深圳浪漫……啊,好舒服,子亨,对,就这样……”

叶子亨也被侯燕玲再次勾起了兴头,他****地笑着把手往这个女人股间探去,勾逗着,嘴上却继续说道:“阿玲,总之,你得千万留心他们的一举一动,千万不可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要退让,要知道隐忍,还有,你还继续要搜集财务上的证据,越隐秘越好!……”

侯燕玲已经神志开始迷糊,嘴里发出放浪的呻吟,素手却更加快了捏揉**的频率,更加富有技巧了!*

***

这是十月一日的晚上,常成匆匆从的士车里出来,转身奔进这间网吧。

没想到,实在没想到,这个被自己陷害的龙镔居然敢给他打电话,居然还敢用这样的口气讲:“常成,我给你发了一封电子邮件,我希望你一个人到你经常使用的那个网易邮箱里去看,这件事最好机密点,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对你只有好处。”

不过也好,总算这条落水狗浮出了水面,自己可以和他联系上了,有了他的行踪!

节假日上网的可真多,不过绝大部分人都是在打游戏、聊QQ,常成转悠一圈,找到一台电脑,打开邮箱,常成的新邮件有三封,只有一封是陌生人发来的,这无疑肯定就是那个龙镔。

点击,跳出这样的文字——!

常成:

你好!

你和我都清楚,因为某种原因的纠葛,我们之间有一点没必要出现却难解的疙瘩,我能体谅你的心情,也体谅你为了自私的情爱而采取的报复手段。的确,你成功的迫使我陷入困境,你成功的使秋雅远走他乡。这是你最为高兴的局面,是你苦心设计终于造就的结果,你无疑会很得意你的高明。

但是你得牢记两件事,第一件是你计谋的牺牲品是郑学,郑学不是善男信女,第二件是作为身负诅咒的我寿命本来就只有三十岁。

在郑学和郑家的眼里,目前来说我是唯一的凶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你这个幕后操纵者;在郑学的心里,你是铁哥们,但是在郑家那些权位人物的眼里,你和你的常氏家族不过就是私企商人而已,还不够和他们抗衡的档次。郑学是他们的命根,你和我都因为幼稚的冲动、失去理性的考虑,玩火玩过了头。

对于我来说,我时日无多,我得有自己的后代,延续家族的唯一的血脉,我不能让龙家再无传人。我的要求很低就只是逃生而已,我甚至只渴望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的藏起来,让穷追不舍的郑家完全找不到我,安静地养大自己的孩子,忘却所有不愉快的事件,然后等待死亡的降临。

相信你也希望我可以永久逃生,你希望我永远没办法骚扰黄秋雅,你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她就会服从于你的摆布,你也怕自己的机谋被外人识破,给你带来威胁,甚至你还担心我的反咬。你很想自己可以操控这个局势。但是你考虑欠周,你有失误。

警方有可能将对我采取更厉害的手段,我可能逃不掉警方的追捕了。我如果被抓,对你没有半点好处,甚至会给你带来灾害。别把郑家看得简单。人命关天!他们会相信自己的推理判断,也会相信警方的调查。你应该了解,其实我们已经是栓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老辈人说“倚势凌人,势败人凌我;穷巷追狗,巷穷狗咬人”。反正我活不了多久,狗急跳墙之下,我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敬劝你当心廖业,古有名言“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回忆一下廖业的所作所为:先和我结拜为兄弟,继而和你们相好,又为了讨好你而配合你加害郑学!很明显他是一个唯利是图,为了个人利欲可以出卖一切的卑鄙小人!他对你好难道没有目的吗?你难道还不警惕?你可以保证他将来不会因为利益出卖你吗?廖业心术不正,对你没什么好处。

……

说了这么多,最关键的就是我想提醒你:要想你平安无事、我安全生存只有两点,要么警方追捕不到我了,要么我死了。所以我真诚希望你可以为我作一点事情,我的邮箱地址你知道。

人是自私的,人又是无奈的,我这并不是让你为难的事情,这是为你好,也为我好。饶人不是痴汉,痴汉不会饶人,我不会计较过去。

最后,想告诉你,我觉得雯丽的自杀和那盒你和郑学对白的磁带应该有莫大的关系,也许她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但是她毕竟处境可怜,我想托付你好生去安慰她一下。再怎么说你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男人,而她却是这个事件中一个无辜的受害女人。

愿生命的时间永远伴随着我们平静的生活!

祝你好运!龙镔草于2002年十月一日下午。

***

常成一直坚持着看到龙镔最后的落款日期。

他无比愤怒,心头那股恨怨直冲他的头顶,他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屏幕砸个稀巴烂,恨不得把这个龙镔撕成碎片!妈拉个逼!什么玩意!一个被老子整得狗**落水狗似的逃犯居然还对我常成这么狂妄的说教,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挟!

“操你妈!”常成怒骂道,双手将电脑桌里那放键盘的伸缩台死命一推,“啪”发出巨大的声响。

常成重重地呼吸着网吧里浑浊的空气,强烈地感到这网吧里那混掺着烟味、脚臭、体味的空气太令他难受,简直没法子让他呼吸了!尤其是那些兴高采烈正沉迷于游戏世界里的网虫所发出来的噪声更是让他头痛欲炸!

好容易冷静下来,常成又把这封信看了一遍。

是,虽然这小子太嚣张,可说的是有道理,而且也符合自己最先的打算,早就准备透露点情报给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深圳,得查查信件的IP和那个电话的开户地点。

真是不明白他怎么猜到这一切的!

……

电话响了,常成一看号码,廖业的。

******

常成推测石伟肯定和龙镔有密切联系,可他不可能声张,他私下里想了一晚上,觉得龙镔说得有点道理,他也矛盾还有些后悔,本来这些事情是不会发生的。许志为被抓的事令他无形生出担忧,他怕这个混混嘴巴不严,担忧郑学又要借口向他敲诈,担忧龙镔石伟揪住这事不放。

龙镔的确达到了他的预期目的,常成从内心里已经开始把廖业当成了危险人物,但是没办法,廖业知晓他的机密太多,常成只好对廖业虚与委蛇,表面上当然并没有多少改变。

常成发现尽管自己逼迫着秋雅服从于自己的意愿去了加拿大,秋雅在那边也比较老实,可他却感到秋雅离他越来越远,并且秋雅对他远隔重洋的关心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像个大英博物馆里的蜡人,他觉得在把情绪与心思交付给一个木头。他原本打算国庆放假去加拿大看秋雅的,可自己莫名其妙的又取消了。

没料到晚上十二点时,秋雅居然给他来了一个电话,意思很明白,她认得那些打伤她的凶手,如果有必要她就会回来进行指证,并且居然直接了当的挑明,虽然她和龙镔已经不可能了,但是只要龙镔出了大事,那么她就要常成这辈子都后悔。特别关键的是秋雅要他转告郑学,要求郑学高抬贵手放龙镔一条生路,别把人逼上梁山。如果常成不转告郑学的话,那么她就直接打电话对郑学说,甚至去跟警察说,相信警察也不敢放人!

常成思忖再三,还是决定把秋雅摆上台面去说服郑学:“别把龙镔逼得太紧,特别是千万别搞什么电视报纸全国通缉,毕竟他龙镔也被他们整得那么惨,况且他现在肯定是个亡命之徒了。看现在秋雅都要回来指证这个混混了,万一被这个混混捅出什么事来就牵连大了!”

郑学坚决反对,说进哥已经托朋友捎信过来了,一定要把许志为弄出来才行,目前常成必须想办法骗住秋雅,只要没有事主的指证,小混混没事。

郑学身体虽然恢复了很多,可经历了这次大手术后他体质明显差了,戒烟戒酒,而且走路只能慢吞吞,不能太用脑,基本上废了一半,法医鉴定是重伤。秋雅正在这时又给郑学打来了电话,含蓄隐晦的表达了对郑学身体的关心和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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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学的关系人并没有从公安分局把有案底在身的许志为保释出来,因为已经有人指证黄头发曾经犯过的案子。

黄头发的确知道进哥在广东的太多秘密,进哥深知黄头发是个没什么种的人,万一他叼噔开来那就麻烦大了!进哥闻讯后派来了一个小弟特意飞回来亲自处理此事。

郑学开始乱了手脚,这边有苦主指证警方实在没办法放人,那边就是进哥的小弟天天在逼,虽然黄头发已经保证不会开口乱说,但是谁知道他的水深水浅?进哥不比其他人,他不好打发。

郑学那次是通过一个叫做袁择的商人联系进哥殴打龙镔的,袁择他也早已在郑家达到了所想要的目的,现在只想赶快甩掉这个破包袱好好经商,迫于进哥的压力,他只得答应一定将郑学约出来见面洽谈解决许志为的问题。于是他便以宴会的名义邀请郑学和常成一起来吃个饭。

可是他们都没想到进哥在广东深圳呆了这些日子走的是黑道毒品生意,进哥认为没有靠山的话走这条路风险太大,说白了,他就是趁机攀上郑学家族这个大靠山,为自己保条后路。对于他来说,他帮郑学做的那件事就是他钳制郑学的把柄!他必须要让郑学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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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日,正好是钱老的生日,这一天是钱老家固定的家庭聚会,集团的高层领导全部会去参加这个盛会。

十月十日,也正好是袁择约请郑学常成和进哥的小弟见面吃饭的日子,这一天,秋高气爽,大家都会见面,说句良心话,袁择的做法很合于情理。

十月十日,也是进哥开车悄悄抵达长汉的日子,进哥非常高明,用小弟做幌子,其实自己已经来到长汉,他要亲自与他们见面。

十月十日,将是一个充满巧合的日子,亦将是不少书中人物人生中值得记载的日子。

十月十日,历史上就有双十协定。那么这2002年的十月十日将会发生什么呢?

依旧伏案的龙镔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天许多事情围绕着他展开。

鲶鱼计划在十月十日以后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