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的雪花(1 / 1)

今天是我18的生日,一早就在我懵懵懂懂中过去了。

下了课我就和希灿向美发室和美容中心走去,这是我和希灿早就约好的,今天我要好好打扮一下我自己。

从那些地方焕然一新地出来,差不多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我这就要去见那个家伙了,那个将和我共度一生的家伙,我有种强烈的预感,我和他,将共度一生~~~~~ 铃铃~~铃铃~~哎,真是大煞风景啊,刚刚还心花怒放地想着我的终身大事,笑得嘴巴还没抹正,这回包里的手机正丁铃咚隆地响个不停。

"是银圣的吧,还不快接?"希灿盯着满脸春风的我笑道。

"嗯。

"先入为主的印象加上希灿这么一说,我想也不想地按下了通话键,娇滴滴地对着电话那边说道:"银圣啊,我马上就来,你放心,我们不会迟到的,我~~~~" "喂?"电话那边突然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智银圣你发什么大头春啊,没事干吗装女人的声音啊?"已经高兴过了头还没有搞清状况的我劈头对着电话那头骂道。

怪不得猪头(那个曾经用木板打过我屁屁的教导主任)天天骂我没长脑子呢,我根本就忘了问打电话给我到底是谁了,"喂喂,怎么不说话了,嗯?" "喂,请问你是道日女高的韩千穗么?" 电话那边好像真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惨了,我扯了扯刚弄好的头发,心里直发毛。

和银圣在一起待久了,还真被他带得智力发展有些障碍。

"嗯,我是!"我终于又恢复了正常的声音,"请问你是谁?有~~~嗷,天啊~~疼!希灿别动!"我刚刚才恢复了正常又狂叫了一声,希灿那个死丫头把我的电话强抢了过去。

"喂,智银圣,三点还没到,我们已经出门了,你放心啦,我会把你们家千穗准时送过去的,那个~~~~~"天啊,希灿也不分青红皂白地把电话那头的人当银圣了,兴奋地拿着她刚刚抢去的战利品一阵狂叫。

"那个~~~不是银圣,不是他~~"我手舞足蹈地想让正在兴奋头上的希灿明白她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电话给我~~"我又把电话重新夺了回来。

"嗯~~那个,不好意思~~嗯~~你说吧。

"我喘了口气,一手拉着一脸迷茫的希灿,一手拿着手机继续那个乱七八糟的电话。

"你好,我是上次到你们学校做统一体检的医生,我叫李明珠。

"对方的声音显然还有些惊讶。

当然了,恐怕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比我今天接电话更白痴的人了吧,呵呵。

我韩千穗没准还能因为发明了一句世界最经典的接电话用语而被载入世界吉尼斯大全吧,呵呵,我傻笑。

"嗯,医生啊,找我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上次你们学校统一体检的结果出来了,可能~~~~~嗯~~~你的化验单好像有点问题,哦,你别担心,可能是我们的检测机有问题~~~~~~那个~~" 这个女人怎么那么麻烦啊,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烦死人了。

她也不挑个时候,人家正心急如焚地去见未来的老公,她在这里瞎搅和什么,什么机子有问题,有问题拿去修啊,找我干什么,难不成是我的检测结果把他们的机子搞坏了,这个疯女人。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还毕恭毕敬地对她的话时不时"嗯"一下 "那个,能不能麻烦你明天到我们医院的检测中心来再做一次详细的检查?" "明天?"我若有所思地看着表,还有20分钟我就能见到银圣了,还幻想着他送我什么生日礼物呢,是把他自己打包成一个蝴蝶结送给我,还是~~~一个吻?嗯,都不错,嘻嘻呵呵~"嗯,好吧,那就明天了,明天见~~"我不由她多说挂掉了电话。

"谁啊?"刚才还一脸迷茫的希灿回过神来问。

"一个医生,叫我明天~~~哎,没什么啦,快走吧,迟到我们就惨了。

"我拉着希灿一溜小跑往学校后面的中央公园跑去,自从哲凝说他以后也要像智银圣那样开始,泼辣的希灿也慢慢地变得听话起来。

古代女子的三从四德在她身上也逐渐体现了出来,哲凝这招真绝,呵呵。

当然希灿也不敢迟到,跟着我往中央公园跑去。

2点55分,嗯,我没有迟到哦,呼哧呼哧~~累死我了,按哲凝的话来说,今天真是一个五星级的好日子,呵呵呵呵~~银圣用他这段时间在工地里挣下的钱(呵呵,这个家伙到现还不肯承认自己在工地打过工,一讲到这件事他就满脸通红地举起手要打人,真是个可爱的家伙哦)包下了一间好有情调的咖啡屋给我开生日派队。

他送给我的礼物是一封情书和一个挂着透明水晶的项链,而且~~~嘻嘻~~~一向大男子主义的智银圣居然亲手帮我把项链带到了脖子上,哇噻~~~全场轰动,银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我说道:"千穗,我~~我喜欢你!"天啊,那感觉太棒了。

后来银圣送我回家的时候,突然搂住了我的腰,在我的耳边温柔地说:"项链上的水晶里是我头发上DNA的精片,现在我已经把我的人彻底地交给你了,嗯!"银圣也懂得浪漫,也能说出这样的甜言蜜语,老天啊,你不是在耍我吧~~~呵呵哈哈~~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这个家伙一下子把人家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嗯,但不管怎么样,我知道这就是恋爱的幸福滋味,在迷迷糊糊中,我倒在了**,抱着千穗(兔子)去见周公了~~~ 第二天早上。

叮叮咣咣~~~~叮叮咣咣~~~~ 人家正梦到我把金晓光的头发扯下来的时候,手机又丁铃咣啷地响起来了,讨厌,每次这种时候都来搅我的好事。

"哪个混蛋那么早给人家打电话啊,你~~~~~"我一脸气愤地抓过手机就对着那边骂到,管他是谁呢,吵我睡觉,杀无赦! "你想死么~~~~~" 天啊,听到这句话,我马上从**坐了起来,这句话是智银圣的专用语。

"嗯,哦~~那个~~嗯,是银圣啊?" 我正在考虑用什么办法能祢补一下我刚才说的话,电话那边突然一阵贼笑~~"哈哈~~咱们的韩千穗什么时候成了智银圣的俘虏啦!"是希灿那个人妖的声音,这个死丫头,干什么不好,非要装银圣的声音来吓我,"死丫头,干吗装银圣的声音来吓我啊~~~~"我气得把整床被子全都扔到了"千穗"的头上,哎,可怜的小兔子,它是无辜的啊(嗯,这是我事后才发现的)!"大清早就刺激人家幼小的心灵,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别闹了,大小姐,九点半了你还不起来啊?"我明显听出了希灿声音里的无可奈何。

"冬眠中,请勿打扰~~~~~~~~" "冬眠???晕,真是智力发展有障碍,哎呀,好千穗,陪我去逛街嘛~"希灿换了个声调,娇滴滴地说得我头皮发麻。

"我又不是哲凝,干吗对我撒娇啊,本小姐不吃这一套!"我还记着她搅我好梦的罪过,没好气地说。

"千穗~~好嘛,陪我嘛~~~~~~" 停——我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嗯~~是什么呢?嗯~~~~~到底是什么东东呢??????哦,我想起来了,那个电话~~~好像是~~~~咦?是什么呢~~嗯,想一想~~对了,去什么检测中心。

"对了,希灿,我今天还要去医院~~~" "什么,医院?千穗你怎么啦??"死丫头,怎么一下又那么关心人家。

"哎,没什么啦,就是上次体检的那个叫李什么的医生,说我上次的体检的结果有点问题,叫我去复查一次,那个疯女人~~~~"我刚才还迷迷糊糊的我从被子里坐了起来。

"嗯,体检?"希灿疑惑地说:"哦,那个~~嗯,结果怎么了啦?" "我也不知道啊,去一下吧,希灿你陪我去医院吧,然后我们一起去逛街好不好?"我韩千穗真不愧是个旷世奇才啊,这么一举两得的事情我怎么就能想出来呢,呵呵~~ "好吧,那个~你30分钟后在仁心医院门口等我。

" "嗯~" 医院里~~~~ "哦~~护士小姐你轻一点~~~哦~~~天啊~~~疼~~~~" 从急症病房到检测中心,一阵阵狼嚎鬼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我和希灿手拉着手往里面走去。

"请问~~~~"我看到检测中心的门口有个眼睛大大的医生,上前问道。

"哦,你是道日女高的韩千穗吧?"我还没问完,她转身朝我笑了笑。

"嗯,我是,你昨天说我的体检结果怎么了?"都说空姐漂亮,这位医生姐姐也不差嘛,看到美女自然心情好一点了。

"来,到我的办公室来。

"她笑着把我和希灿带进了她的办公室。

"坐啊,喝什么?"她显然很有时间和耐心,问题是我没空啊~~~ "嗯,那个~~~嗯,对不起,我马上还有事,你能不能~~说直接点?"我按捺住自己烦躁的心情,还算友好地对她说。

这个麻烦的女人,扯了半天还没讲到正题。

"好,你最近~~~~" 叮叮咣咣~~~~~叮叮咣咣~~~~~~ 我倒,我好不容易认真地开始听她说话,包里的手机不知趣的丁铃咣啷地响了起来,我极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打开包,天啊,上次那个极不正常的电话我还记忆犹新。

这回又来了,我就那个晕。

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银圣的手机号码。

哎~到底要不要接啊~~谁救救我啊~~算了,豁出去了。

"喂,银圣啊。

"我尽量压低了声音小声说。

"韩千穗,你想死么~~~~"智银圣那种极度恐怖的声音阴阴而至,"为什么早上不打电话给我~~~~" "银圣,我现在有事,过一会儿打给你!"不由他分说,我啪的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嗯,对不起,你继续说。

"我不好意思地看着那位医生姐姐。

"好,你最近有没有碰到过~~~~"她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平淡。

叮叮咣咣~~~~~叮叮咣咣~~~~~~ 天啊,又来了,刚刚才放进包里的手机又响了,哎,别说我了,就连坐在一旁的希灿都不好意思地踢了踢我。

"嗯,对不起~~~"我不得不再次地打断了她的话,打开了手机。

她一定认为我是什么人妖级的人物吧,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给她这样的印象了。

"喂~~~~"我无力地说。

"韩千穗~~~~~"智银圣惊天动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一旁的医生姐姐和希灿惊讶地看着我。

我挂。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我又一次地挂掉了银圣的电话,然后把电池从手机里拔了出来,至于后果~~~不管它了,虽然我知道挂了智银圣的电话只有一个后果,就是~~~~~死! "好了么?"医生姐姐问到。

"嗯,对~~对不起。

" "好,你想一想最近有没有碰到过什么东西后身上有淤青然后很长时间都消不掉?"她终于把那句话说完了。

"嗯~~淤青?"看着她那么认真的眼神,我只好乖乖地配合她好好想想,"嗯,好像有,上次撞到了贤诚的摩托车,膝盖上紫了一块,到现在还没好。

"说着我把裤子往上卷了卷,指着膝盖给她看。

哎,这个女人,把本小姐千古塑造的淑女形象毁于一旦了,她还郑重其事地走到我面前来看看。

"你~~~你再做个检查好么?"她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嗯!"我蛮配合地答应了。

我隐隐约约地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连刚才还在一边叫无聊的希灿也安静了下来。

"希灿,陪我哦~~"我转身对身后的希灿说。

"来,跟我来!"医生姐姐拉着我的手往体检室走去。

30分钟后~~~~~~~~ 医生姐姐从打印机里拿出了最后一张结果单,又重新坐回了办公桌前,拿起上次的单子,比对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看我。

"我叫你千穗好么?"她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嗯!"我应了一声,"医生姐姐,我~~~怎么了~~~,有什么事么?"看到她那么严肃的表情,我的心一下子虚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

"我要告诉你实话!"她突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作为一个医生,我不因该对我的每一个病人隐瞒他们的病情~~" "等一下~~~"我打断了她的话,越发觉得不对劲。

"我没事对么?"我试探性地问着,死盯着她的眼睛,从那雪亮的眼睛里我好像看到了什么。

"我要告诉你实话!"她并没有向我预料的一样告诉我"没事",只是盯着我的眼睛很诚恳地说。

希灿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明显感觉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我尽量让自己放松,心里不断地告诉我自己"没事的!我韩千穗虽然从小到大生过不少次病,但都是感冒发烧之类的小事,吃两天药就好了。

" "很严重吗?"虽然我不想再花更多的脑细胞去想它,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

"血癌~~~~"医生姐姐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我好像看到了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忧愁,"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急性白雪病~~" 一道闪电一样的光击碎了我的幻想,我惊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更幻想着她能笑着对我说——"和你开玩笑呢。

" "你~~你确定~~"开口的是希灿,她更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极度惊讶地问道,我知道她吓坏了,尽管要接受这个事实的人不是她。

"你的病已经在第一次化验报告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确诊了,你的血小板比常人的少了将近两倍,很少很少,所以淤青才不会消,但是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先不要~~"她用一种很怜惜的眼神看着一动也不动的我。

"然后呢?我还能继续待在~~~"我开口了,可是哽咽得说不下去。

旁边的希灿突然搂住了我的肩,放声地哭了出来。

我只是没有更多的力气去想我会怎么样,还能活多久,只是想到了小孩子一样的哥哥、我最爱的爸爸妈妈、希灿、哲凝,还有~~~还有银圣。

哥哥有正银姐照顾,妈妈有爸爸在,希灿有哲凝在~~~可~~~他~~~那个家伙,他~~~该死的~~他怎么办~~~ "你必须现在就住院接受治疗,如果找的合适的骨髓,进行骨髓移植手术,可能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

"医生姐姐的眼圈也红了,轻声地说。

"嗯,我会的,请~~请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的父母,不,任何人!"我用最最平淡的声音说,"答应我,请你答应我!" 我不哭,不哭!我拼了命地把头仰了起来,希望怎么也控制不住的眼泪倒流回去。

可事情完全不像我想的那样。

"那么大的事,你~~~"医生姐姐看了看我。

"答应我~~"我抓住了她的手,"请你答应我~~" "好吧!"她看着我恳求的眼神,哽咽着答应了,"从明天开始你就要定期地来医院接受治疗,我给你的药不能断,还有~~还有请多一些的人来做骨髓的检测,可能会有相符的。

"我应了一声,就和希灿走出了医院。

"希灿~~~百合的颜色好美~~~"我望了望路旁的百合园。

"千穗~~~"已经泣不成声的希灿哭得更凶了。

"我想见银圣~~"我低声地说,心里又像一道伤疤揭开,痛彻心扉。

"千穗~~~~"希灿又紧紧地抱住了我,反而哭得更凶了,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看了看麻木的我,"你~~还好吧。

" "我想见银圣~~~"我又轻声地说了一句,现在我满脑子都是以为自己是北斗七星座的银圣。

希灿看了看我,拿出了手机,我只能听见她抽搐颤抖的声音。

"哲凝~~~呜呜~~~我是希灿~~智银圣在哪~~什么~~在喝酒~~~" "银圣~~~"我低语着。

当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时候,已经被希灿带到了我们四个常去的那家酒吧,希灿拉着我往里面走。

"希灿~~"我突然叫住了她,这个时候我只是拼了命地想要忘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可我还清楚地知道,不能告诉银圣,不能! "答应我,什么也不要说,不要说~~~~"我又一次地哭了出来,看到满眼泪痕的我,希灿也哭了。

"可~~连~~连银圣也不能说么~~~不告诉他么~~~" "希灿~~~什么也别说~"我也哽咽得说不下去了,越是想把眼泪给强制住,眼泪掉得越快,"不要告诉银圣~~~什么也别说~~" 我还是制止住了一直停不下来的眼泪,和希灿走了进去。

一眼就看到抱着酒瓶在灌酒的银圣,还有在一旁扔花生的哲凝。

"银圣~~~"我走过去,轻声喊到。

"千穗,你可来了,这个家伙从早上给你打过电话后,就一个人在这灌酒,你们~~~"哲凝兴奋得抓住我的手对我说。

"闭嘴~~~"智银圣终于抬起了头,那迷人的栗色的眼睛又变成了咖啡色,对哲凝狠狠地说。

"韩千穗~~~"银圣把头转向了我,"你真的想死么?你还来干吗,你~~~"银圣用左手狠狠地抓住了我的肩膀,狠狠地摇晃着。

用从来没有的语气对我大叫道,我知道他气坏了,毕竟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挂掉了他的电话,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银圣好像看出了我的反常,用力抓住我肩的左手渐渐地放了下来。

"你~~~"他看了看眼里充满泪光的我,恢复了正常的语气。

我没有说话,只是突然静静的这样一下扑到了银圣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眼泪也随之疯狂地流下来了。

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还能像这样在扑到银圣的怀里,在听着他说着那句——"你想死么?!"在这样看着他。

银圣显然被我突然的拥抱和眼泪吓坏了,满脸惊讶地看着我。

"千穗~~~喂~~~该死的~~~韩千穗~~~~你怎么了,嗯~~谁欺负你了~~"刚刚还暴跳如雷的银圣突然低下了调子,"我~~我刚才还想掐死你~~现在叫我怎么办~~~你~~你怎么了,是我刚刚把你弄疼了么?你怎么了~~别哭~~~我~~~"银圣有些惊惶失措。

我还是没有说话,还是紧紧地抱住了他。

从来没有看到我这样的银圣压住了他的怒气和惊讶,反手又抱住了我,把我的头嵌在了他的怀里,轻手抚慰着我的头,不再说什么了。

想到今后不一定再会这样地被银圣搂在怀里,眼泪又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落在了银圣的肩上。

他没有动,还是那样温柔地拥着我。

最后一次,就让这是我最后一次再这样了吧,我心里又激起一阵漩涡~~~过了一会儿,我离开了银圣的怀抱,抬起了头,希灿还是眼圈红红地看着我,哲凝还是满脸疑惑地抱着希灿,好一会儿,我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的这样彼此相拥着。

"银圣~~~~对不起~~"我突然推开了银圣,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低头说道。

"你~~~~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是不是~~~"银圣还是一脸疑惑的表情。

"我没事~~早上对不起,我有很重要的事~~~"我还是低着头。

"那为什么哭~~~还有她~~"银圣指了指一旁的希灿。

"我们刚才听了一个很凄凉的爱情故事~~所以~~"我抬头看了看银圣。

"该死的~~我还以为~~~你~~~"智银圣又恢复了原来的语调,"以后不许吓我~~~" "嗯~~"我轻声应了一下,"我和希灿还要回学校,我们先走了。

" "给我打电话,不然你就死定了~~"看来他还打算继续喝他的酒,没有留我的意思。

说完,我拉着希灿的手往外走,希灿念念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哲凝,没说什么,跟着我往外走。

在公交车上~~~~ "千穗~~~还好吧~~"希灿终于停止了抽咽,用肿得跟核桃一样的眼睛死盯着我,"真的~~真的不告诉银圣~~还有你爸妈么?" 我麻木地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着的景色,依旧如一的街道,依旧如一的人群,我想只是欣赏的人变了吧。

"嗯!"我轻声地应了一句"我不想给他们带来负担,我韩千穗天不怕地不怕,没事的!"我拍了一下希灿的肩,对她露出了一丝勉强的微笑,我想现在能安慰希灿的恐怕就是我不难过吧。

眼睛里的泪止住了,可心里的伤口更大了,撕裂般的疼痛随着眼泪一滴一滴地悄然落下。

"药要按时吃,嗯!"希灿抓紧了我的手,"连那个医生都说了,早期的血癌还是可以控制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 "希灿~~谢谢你~~"我还是用平淡的语调说着。

"什么!韩千穗你得血癌了~~~"我突然听到后面座位传来一阵很熟悉的声音,我和希灿同时回过头去。

可笑,真的很可笑,我看到的居然是她,我今生最讨厌最讨厌的人——金晓光。

她满脸惊讶地看着我。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狠心瞒下的病情居然在无意之间让金晓光知道了,上车后我和希灿都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金晓光是什么时候上车的,也没有发现她是什么时候坐到我我们后面的。

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激起了一阵旋风,只是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一定不能让她告诉银圣。

"千穗你真的~~~"金晓光像受了惊吓的兔子,唯恐地看着我。

"金晓光,请你当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请把你听到的全部忘了。

"我对她说道,特别强调了一下"请",虽然我无法预料到她的反应。

"这么说是真的啊!"她又恢复了原来娇贵的语调,我仿佛看到了她嘴角闪过的一丝微笑。

"请你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我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她。

"那个啊~~~"她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她若有所思地说。

"死丫头,你想死啊,叫你闭嘴听到了没有!"希灿举起拳头在金晓光面前晃了晃。

"我好怕哦~~"金晓光笑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很容易,只要你答应,我可以保证没有人知道你的病~~" "我想你也不想让别人特别是银圣知道吧?"金晓光咄咄逼人,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她那种威逼的眼神让我没有退路。

"你说~~"我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和骄傲。

"千穗~~"希灿在旁边叫了我一声,我知道她不希望我屈服,可为了他,为了那个白痴~~~我~~我必须这么做。

"希灿你别说话,让她说~~~~"我死死地盯着金晓光的眼睛。

"难得你那么快就答应了。

"金晓光又笑了,"我要你亲自跟银圣说分手~~而且~~你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 "你去死吧~~"希灿又狂叫了一声。

"我答应你~~给我两天时间。

"我闭上了眼睛轻声说,"也请你什么都不要说。

" "好吧!"金晓光喜出望外地说。

我拉着希灿飞快地下了车,我知道如果我再不走的话,自己的眼泪就会不争气地流下来,我韩千穗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脆弱了。

我苦笑。

"千穗,为什么答应她!为什么!"希灿显然有些激动,大声地对我说。

"为了他~~为了那个该死的家伙!"提到他,我眼泪又不断地往外涌"我不想伤害他~~我~~我不能那么自私~~让银圣一个人~~"我说不下去了,我不想再想了,再想以后怎么办,再想等我~等我离开后~~他~~我真的不想再去想了,我好累,真的好累。

但我知道我必须要去面对,我拿出了手机。

"银圣么?"我轻声地问道。

"韩千穗,你想死么~~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智银圣还是用他拽拽的声音说。

"银圣,我想见你~"几天下来的煎熬,我只能用疲惫不堪的声音说。

"你~~你怎么又哭了~~声音怎么这样了~~"他突然小声地问道。

"我想见你~~" "嗯,怎么了~" "我想见你~~现在!" 20分钟后~~ 我和希灿还是躲到了休息室,不久银圣和哲凝来了,银圣挑着他高傲的眉毛,上前一下拉住了我的手。

"怎么瘦了这么多?"他温柔看着我的脸。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

我怕,怕只要我答应金晓光的要求就再也见不到银圣,再也见不到他的脸,他的~~~我~~我无法开口,但~~一切总回来。

"答应我一件事~~"我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看到我反常的表现,银圣俯下身来。

"喂,是不是你把她弄哭的~"银圣突然转头问站在一旁的希灿。

这个单细胞的家伙,总是这么没头没脑的。

"答应我~~"我轻柔地说。

"该死~~到底出什么事了~~" "先答应我~~" "韩千穗~~"银圣突然冲我大叫道,"到底怎么了~~你~~" "和我分手~~好好地去爱晓光~~"我闭上了眼睛,几乎是用挤的把这几个字从嘴巴里说了出来。

我仰起了头,想把慢慢流出的眼泪流回去。

这时的银圣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

"看着我的眼睛~~"银圣柔声地说。

"~~~"我无力地哽咽着,但并没有抬起头来。

"抬头~~"银圣用手把我的脸抬了起来。

在我的眼神和他的眼神交汇的时候,眼泪又控制不住地顺着脸往下止不住地流着。

"哭吧,靠在我怀里哭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有我在你身边,嗯?"银圣紧紧地搂着我。

我突然发现他长大了,变成熟了。

"我不哭~~"我用力推开了他,我何曾不想就这样一直靠着他,但我知道,这样我只能被他的温柔给融化了,我好不容易有这么大的勇气要告诉他,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告诉他了。

"~~~"他还是一动不动地抱着我,几天下来的煎熬,我没有力气推开他。

"我不哭,不哭~~~"我拼了命地仰起了头,不想让银圣看到我这么脆弱的一面,可越是这样眼泪流得越快。

"别动~~就这样别动~~一会就好~~"银圣轻声地说。

"放开我~~"我用力推着他。

"~~"银圣抱着我的手突然松开了,"到底怎么了~~" "答应我,好好爱晓光,她是个好女孩,有她在我就放心了~~~"我对他露出了一丝微笑。

"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么~~" "不~~"我肯定地说。

"好吧,我会~~~好好爱~~金晓光的。

"银圣说完甩开了我的手,转身就走。

"等一下~~"我突然叫住了他。

"~~~"银圣定住了。

"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喝太多的酒~~不要打架~~~~早餐要吃~~~听到了没~~"我又一次地闭上了眼睛,眼泪无助地流着。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定住的银圣回过头。

"什么都别问~~"我转过头去。

"我知道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真的走了。

一片空白,一片漆黑,突然间我只感觉到一阵眩晕,好难受。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里了。

旁边没有我发疯一样想见的银圣,只有哭红了双眼,眼睛肿得跟馒头一样的希灿。

"千穗,醒了啊~~"希灿趴在我床前,轻声地问道。

"我好想他,好想,好想~~~"我用无力的声音说。

"千穗,告诉银圣吧,你现在需要他。

"希灿掏出了手机。

"希灿~~别~~"我用手撑着坐了起来。

"你别动~~"希灿收起了手机,扶着我坐了起来。

"有它就行了~~"我从脖子上把过生日时银圣送我的项链拿了出来,放在手上看了好久好久~~~ 好长时间,我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病**,看着那条银圣亲手为我带上的项链。

希灿并没有打扰我,只是看着我,静静地就这样看着我,直到医生姐姐进来。

"千穗,以后不能再让自己这么激动了,这样会加快血液的流速,对你不好!"医生姐姐坐到了我的床前,"还有,我刚刚又给你做了一次检查,结果不好~~很不好~~你要尽快找一部分人来做血液检查,我想从中可能找到合适的骨髓进行骨髓移植手术,否则~~" "否则会怎样~~"我看着她,"请你告诉我实话,还有多少时间~" 我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我从来不知道我可以这么从容地面对死亡,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他,那个白痴~~那个家伙~~那个~~ "如果不动手术,三个月~~如果手术成功~~可能能继续活下去~~要是失败了~~"她说不下去了,只是转过身去,我知道她很难受。

"我知道了~~"我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闭上了眼睛。

"现让我做血检吧?"希灿对医生姐姐说。

"嗯,明天早上吧,9点我哦在这等你。

" "好~" "谢谢你希灿~~真的~~谢谢~" "傻瓜,说什么呢~"她勉强冲我笑了笑。

"嗯~~" "我把哲凝也叫来做检查吧~" "哲凝~~"我重复着。

"不说别的,就说来做一般的检查,让哲凝也来吧~~" "嗯~~"我应了一声,转过头去,睡着了。

第二天~~ "不要~~我不要,我~~怕疼~~噢~~希灿~~你轻点~~"我从病房的窗子往外看,希灿拽着哲凝的耳朵往检测中心走去。

"不要~~希灿,我没病,我不要~~我怕疼~~"一阵阵哲凝的狼嚎鬼叫的声音,还有伴随着的希灿的叫喊声。

希灿,哲凝,你们一定要幸福! 20分钟后,希灿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千穗~~好些了么?"希灿坐在了我的床边。

"嗯~~"我看了看她依旧如一的脸庞,"哲凝回去了啊~~" "嗯,下午来拿化验单~~"希灿把被子往我身上盖了盖。

叮叮咣咣~~~~叮叮咣咣~~~~ 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传来,可能已经习惯了医院安静的我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这么吵的声音了吧。

"你好~~"我拿起手机。

"我是金晓光,你说话还真是算数啊~~我还以为你反悔了呢~"金晓光娇滴滴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出来,接着是一阵哄笑。

"有事么?"我语气淡淡地说。

"哦,没什么事啊,只是谢谢你啊~~哦,我在和银圣喝酒呢,他喝多了,我还要照顾他呢,没时间跟你说了,再见吧~~"金晓光毫无掩饰地笑了。

嘟~~嘟~~嘟~~嘟~~ 一阵忙音。

金晓光挂掉了电话,但她的每一句话都在我已经破碎不堪的心上又开了一道很深很深的伤口。

我知道,清楚地知道我在金晓光面前已经输了,而且输得很惨,只剩下一个残破不堪的躯壳和一颗伤疤累累的心;还有的,就是那个我死咬着的秘密。

我慢慢地放下了电话,我能感觉到眼睛里的泪已经聚集了很多很多,但我不能哭。

银圣很好,他很好,我可以放心了,晓光会照顾他,他身边有一个发疯一样爱着他的女孩。

晓光,谢谢你。

"谁打的啊~~"希灿看着我问道。

"金晓光~~"我无力地说。

"她~~那个死丫头又耍什么花招~~~"希灿狂叫了起来。

"没事~~" 铃铃~~铃铃~~叮叮~~咚咚~~希灿的手机响了。

"谁啊~~"希灿还在气头上,没好气地说,"哲凝啊~~什么事~嗯~~~找千穗啊~~~嗯~~等一下啊~~" "换你接~"希灿把电话递给我。

我才把电话接过手,就听到哲凝无奈的声音,"千穗,你和银圣怎么了啊,那个疯子~~噢~~~~别动~~金晓光~~你拉住他~~"哲凝气急败坏地大叫道,但是被银圣的狂叫给淹没了。

我听到电话那头银圣的声音,顿时眼泪流了下来。

我想他,发疯一样地想他,想见他,想听到他的声音,可我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无所谓~~ "别打给他~~金哲凝~~你想死啊~"银圣的声音。

"千穗,银圣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和金晓光呆在一起,一直在喝酒,谁劝他也停不下来,你快点过来~~"哲凝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哲凝~~"我尽量平淡地说,"看着他,别让他出事~~还有~~让晓光好好地照顾他~" 我没有去听哲凝后面在说什么,只是把电话递给了希灿。

"现在什么也别说了,下午再说~"希灿挂掉了电话,把手机里面的电池拔了出来,趴在我身上,搂着我的脖子,哭得很凶。

我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肩,没说什么。

门被推开了,医生姐姐拿着化验单走了进来"千穗~~你怎么~~怎么哭了~~嗯~~是不是难受~~"她走到我旁边。

"我没事~~"我坐了起来,"怎么了~~" "哦,那个~~化验单出来了~~"医生姐姐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希灿,"你和你哥哥的结果都不行~" 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无所谓了,真的无所谓了~~ "嗯~~我哥哥~~"希灿一脸迷茫地看着她,"那个,是我朋友~~不是哥哥~~" "嗯?不是吗~"医生姐姐一惊,"可是~~他~~你们不是兄妹吗~~?" "怎么会呢~~"希灿摆着手解释道。

"你~~和金哲凝不是兄妹么~~可你们~~~"医生姐姐惊异地看了看手中的化验单,"可以让他在来做一次检查~~" "嗯,我打电话叫他来~可~~可有事么~~?"希灿奇怪地说。

20分钟后,依旧帅气的哲凝出现在病房里。

"又做了一次检查吗?"我撑着被子坐了起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知道我要笑着面对,尽管看到哲凝只能让我更想他,发疯一样地想见他。

"千穗~~你怎么了啊~~"哲凝看着躺在**的我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住院了~~生病了吗~~为什么银圣不在啊~~你们~~" "嗯,我没事,就昨天发烧了,来吊两瓶水~"我看着哲凝苦笑了一下,一旁的希灿也低下了头。

咚咚~~门开了。

医生姐姐那着那份报告单往这边走来。

"你们应该是兄妹,你们的DNA造血干细胞显示的结果是一样的,医学上来说,一般只有直系亲属之间才可能一样~~我想~~"医生姐姐看了看希灿,直接说道。

"什么~~"我撑着床坐了起来,伸手来住了希灿,她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看了看哲凝。

"能请你们的父母来医院确认一下吗~~我想~可能是你们出生的那家医院搞错了~或者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砰—— 希灿撞倒了旁边的移动配药车,甩开了我的手,发疯一样地往外跑,病房里静得只能听见希灿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眼泪开始往外流,只是为了志哀我们的命运,苦命的希灿,苦命的哲凝。

哲凝显然也被着突如其来的消息惊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哲凝~~"我用沙哑的声音叫了一声,"去看看她吧~~她现在一定很难受~~你~~"哲凝的眼睛红了,这个在我的眼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男孩抽咽了几下,他没有回过头来,也没有追出去,只是静静地对我说:"千穗,有空帮我看看她~~"哲凝推开了门跑了出去。

"哲凝你去哪~~哲凝~~"我大喊了一声,尽管我知道我什么也不能做。

眼泪无声地落。

同样的,像我跟银圣分手的那天,昏暗的天和席卷的风,我打开了手机。

"——"并不像我想的那样会从电话那边传来很霸气的声音,而是无语中夹杂着的匀速的呼吸声,我想他知道是我,我想他知道。

"是你吗~~"虽然如此我还是问了一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和银圣之间已经没话可说了。

"有事吗~~"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怎么了~~你的声音~~"我习惯性地问了一句,话出口,我又后悔了,我还没有忘记他,不,是根本就忘不掉,我想知道他好不好,想听到他的声音,可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感冒了吗~~"我还是问了一句。

"没事,有点发烧,死不了~~"他冷冷地说,还是他智银圣的风格,"有事吗~~" "你发烧了~~"我心头一震,"晓光在吗~~你怎么没去医院~~"我想我不该在让自己动心,但是话还是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找我到底干吗~~"还是那种拽拽的声音。

"你知道哲凝在哪儿吗~~如果你知道请你去看看他,他现在心里很乱,就是这样,没事了~~我要挂电话了~~" "等一下~~"银圣突然叫住了我,"最近好吗~~" "~~~"我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好好照顾自己,嗯~~我挂了~~" 又是一次泄洪,眼泪无声地涌着,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们?我,银圣,希灿,哲凝~~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我静静地躺在**,任眼泪一点点地流着~~ 30分钟后,我站在了扬星洞银圣家的门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来,只是一个强烈的念头告诉我,如果不去,你会后悔的~~ 咚咚~~ 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了门上,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味,他渐渐抬起了头,额前的一缕头发搭在了那双曾经深邃的眼睛上,他的手撑着门边,整个身子像要倒了一样,但眼睛里还是渗出一种不可抗拒的东西。

"银圣~~~"一阵心酸,我还是叫出了我一直在逃避的名字。

银圣盯着我好一会儿,一句话也没说,伸手一下把我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沉默。

我并没有抗拒,就这样让他拥着站在门口,我又何曾不想就一直待在他的怀里,认天怎么塌、地怎么裂我也不怕,可我知道我不能,就让我自私一次,就一次,最后一次。

"银圣~~"5分钟后我挣开了银圣抱着我的手,"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热~~你发烧了~~"我突然感觉到他身上阵阵的热浪。

"没事~~你~~怎么来了~~"他打开了我放在他额头上的手,转身往里走。

"你发烧了~~为什么不去医院~~"我追了上去,"为什么生病了不说,为什么生病了还喝那么多酒~~"我看着一地的酒瓶,眼泪也顺着流了下来。

看到我掉眼泪,银圣回过头抓着我的肩用从没有过的声音冲我大叫:"我想吗~~是我想这样天天喝酒,天天在家发疯吗~~我是傻子,我神经~~我堂堂智银圣居然会为了一个~~为了一个心里根本没有我的人这样~~你~~~该死~~"他抓着我的手突然松了下来,"你走吧~~"他背了过去。

我的眼泪更凶地流了下来,我想上前抱住银圣,突然一阵眩晕,我好像躺在了什么上,周围好像能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眼前一片漆黑~~ 慢慢的我醒了,我的手被银圣紧紧地抓着,他坐在床边,头深深地埋在了臂里,消瘦的肩和孤单的身影,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他,和那个会拿着棒球竿打人的他不一样,很不一样。

他抬起了头,深栗色的眼睛里有股能把人柔化了的神色,随着呼吸摆动的眼睫毛上下浮动着。

他盯着我,对,就是这样盯着我。

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到鼻子的阵阵酸楚,看到这样的银圣,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你~~知道了~~"该来的总回来,我只能坦然地面对,无法逃避。

他突然弯下腰,手伸进我的头发里,把我的头搂进了怀里,手臂紧紧地抱住了我,就这样紧紧地把我搂在了怀里。

"千穗~~"希灿猛地推开了门,"你怎么不在医院里好好呆着跑哪去了?医生说你要是再这样跑出去你的病情会加重的,你到底~~" 突然她停住了,抬头看着靠在墙边的银圣,"银圣~~你怎么来了~~你们~~" "他知道了~~"我无力地靠在床边,把头扭向另一边,眼泪顺着脸一条线流了下来。

"你去看看哲凝吧,他在海边~~"银圣对希灿说,"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希灿定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躺着的我,往门外走了。

病房的门晃着晃着停了,沉默。

银圣靠在墙边,头低得很低,发梢的一缕刘海搭在了眼上,我突然有股想抱住他的冲动。

可是我没有这样做。

"回去吧~~以后少喝点酒~~好好照顾自己~"我背对着他擦干了眼泪,坐起来把他的衣领往上拉了一下。

为了他,别哭,为了他,让他走,为了他,我开口了:"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 "韩千穗~~"银圣抓住了我的手,"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慢慢地抬起了头~~ "你相信我吗~~" "~~~" "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告诉我你相信我吗~~" "~~~~相信~~"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开口了。

"那好,让我告诉你,韩千穗,你是我智银圣从出生到现在爱过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我不管你以后会怎么样,不管你会不会就这样躺在病**一辈子,我告诉你,我不会就让你一个人这么受着,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我守你一辈子~~我真他妈的是傻子~~怎么就~~怎么就~~~"银圣紧紧地抓着我的肩,使劲地摇晃着。

泪一次又一次地狂涌出眼眶,我再也控制不住我的感情,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银圣的腰,我什么都不怕了,真的什么都不怕了,又有什么比银圣在我身边更能让我有勇气呢。

惊天动地的告白让我了解了银圣的心,我更加坚定了我们之间的感情,银圣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从那天以后,银圣一直寸不不离地陪在我的身边,但是一次次的化疗是任何人都忍受不了的煎熬。

尽管这样痛彻心扉的折磨,可一想到为了他,为了那个家伙,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银圣~~"刚做完穿刺的我痛得晕倒在了病**,虽然难受,我还是在醒来后对他笑了笑。

"醒了啊~~"听到我叫他,银圣转过头,走到了床前坐了下来,心疼地摸着我的头发,扶着我坐了起来,"还疼吗~~" "没事的~~~"我强忍着痛笑了笑,我不想让他为我担心,再难受也从来不在他面前说。

"都痛得晕过去了还说没事~~你~~咳咳~~"他突然咳了两声。

"怎么了~~"我坐了起来。

"没事~~傻丫头,在我面前不需要表现得那么坚强,你还有我,嗯~~" "希灿和哲凝呢~~"我岔开了话题,再这么说下去,我又要掉眼泪了。

"昨天哲凝给我打电话了,他们在一起~~"我看到银圣眼里闪过的一丝忧愁。

"希灿~~"我喃喃地低语着。

"放心吧~~"银圣张开手臂把我搂在了怀里。

"我希望他们能幸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把头靠在银圣的肩上。

海边。

"希灿~~我们好好谈谈~~" "哲凝~~你带我走好吗~~我们不回家了~~只要不在这~~天涯海角我都跟你去~~""~~别任性~~听我说~~" "我不要~~" "逃避是没有用的,你要接受事实,我~~我们是兄妹~~同父异母的兄妹~~" "我不要~~为什么这样~~为什么~~"希灿的叫声像刀割一样刺痛哲凝的心。

"希灿~~我希望你能快乐~~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看不到你我根本不会快乐~~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哲凝一把把希灿搂进了怀里,把她的头深深地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黄昏的夕阳把她最绚烂的光芒洒向了大地,希灿躺在哲凝的怀里睡了过去。

等她睁开眼睛,哲凝已经踏上了北去的旅途,留给她的只有哲凝脖上挂着的项坠和一封信。

希灿,我最爱的希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像蒲公英的种子飘向远方了,别找我了,我既然决定要走就不要来找我,好好照顾自己。

希灿,我希望看到的是那个坚强的你,别难过,我永远爱你,为了我,一定要幸福,一定! 哲凝 希灿拿起了哲凝给她的项坠,轻轻地挂在了脖子上。

海风把她的头发吹动了起来,在茫茫的大海边,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哲凝,我会幸福的,我一定会幸福的~~" 第二天早上,希灿出现在了医院,尽管她一个尽地笑,但是难过和痛苦的神情还是留在了脸上。

"银圣,我想吃草莓~~"我拉希灿坐了下来,想跟她好好谈谈。

"好,我去买~~你~~别乱跑~~" "希灿~~想哭就哭出来吧~~抱着我哭吧~~"看到希灿这样,我也很难受。

"我没事~~真的,我想~~我们都该好好冷静下来想想~~让他走吧~~" "希灿~~别这样折磨你自己~~我看着真的不好受~~" "千穗~~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答应过他~~我要幸福~~我一定要让他看到我幸福~哲凝~~这也是我给你的最后的承诺~~"泪从希灿的眼里流下。

"希灿~~"我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为了我们同样坎坷的命运,也为了我们同样受了伤的心。

"好了好了~~银圣要回来了,别哭了~~嗯~~"希灿推开了我,把脸上的泪擦干了,"你怎么样了啊~~为了银圣,你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我抬头看了看希灿,把手伸到了她面前。

"千穗~~你~~"希灿看到我已经病变的手指叫了出来。

"银圣不在的时候我找过医生,她说我的病已经到晚期了~~可能~~可能熬不到下个月了~~" "千穗~~你~~不可能~~我走的时候~~你还~~" "他还答应带我去看雪呢~~"我难过得又掉下了眼泪。

"不是说找到合适的骨髓就~~就可以~~" "希灿~~别难过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我不要~~什么事都等你好了以后自己做~~等你好了~~我们还要一起去滑雪~~我们~~"希灿泣不成声。

"希灿~~"我喊了一声,"答应我~~" "嗯~~你说~~"希灿抓住了我的手。

"你~~帮我照顾银圣~~直到~~直到你认为有人可以照顾他了~~" "别说了~~"希灿的眼泪越涌越厉害。

"我现在什么都放得下,只有他~~希灿~~帮我照顾他~~别让他出事~~" "我答应你~~" "千穗,怎么回事~~"银圣推开门,看着我红肿的眼睛。

"哲凝走了~~"我看了一眼希灿。

"~~~"银圣也看了一眼希灿,"希灿~~让他走吧,我想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吧~~" "我也要走了~~"希灿深吸了一口气,"千穗~~为了所有爱你的人,活下去。

" "智银圣,千穗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我希望她能幸福,你说过你要照顾她一辈子的,我现在把他交给你,如果你再让她伤心,再让她难过,我要你好看,帮我照顾她。

"希灿突然转过头去对银圣说。

"~~~~" "智银圣,我要你当着我的面答应我~~" "我会的~~"银圣看了看躺在**的我。

"谢谢你~~"希灿用从没有过的眼神看了银圣一眼。

"希灿~~你要去哪~~"我叫住了她,"真的要走吗~~" "是~~让我走吧千穗,这儿已经没有我要留恋的人了,有银圣在你会好起来的。

"希灿回头看了我一眼,推开门走了。

"希灿~~~"我大叫道。

没有回音。

就像从树上凋落的枫叶,飘散得无影无踪,我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许希灿哲凝天各一方,也许他们就在着茫茫的人海中,但他们彼此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让对方幸福,一定要让对方幸福。

三个月后。

在海边的沙滩上,银圣手捧一个黑色的骨灰盒,慢慢地像海里散着盒里的骨灰,一道泪横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印记,海风吹动着他凌乱的头发,也吹走了千穗的骨灰。

旁边的希灿和哲凝一身素衣,望着骨灰飘去的远方,掉下了痛彻心扉的泪。

"千穗,我的心会陪你到天涯海角,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银圣看着大海,对着远方说道。

"千穗,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希灿趴在哲凝的身上抽搐着。

"银圣,回去吧~~"哲凝看了看银圣。

"我想在这陪陪她,你带希灿先回去吧~~"银圣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海面。

"我先送她回家,你不要在这待太长时间,过会儿回去吧~~"哲凝搂着哭得一点力气也没有的希灿往回走。

"振作点,希灿~~"哲凝搂着希灿的肩,"千穗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哲凝~~千穗答应过要活下去的。

她答应过我的~~"希灿还是止不住的流泪,依偎在哲凝的怀里。

"抬起头~~把眼泪擦干~~"哲凝轻轻地把希灿的头抬了起来,"千穗永远有银圣陪着,不管在天堂在人间,都不会孤单的。

" 希灿的泪流得更凶了,一样这样无声流泪的还有海边的银圣。

"韩千穗~~"大海边回荡着银圣的叫喊声,久久不能平息。

"回忆里想起模糊的小时候云朵漂浮在蓝蓝的天空那时候的你说要和我手牵手一起走到时间的尽头,从此以后我都不想抬头看仿佛我的天空失去了颜色 从那一天起我忘记了呼吸眼泪啊永远不再不再哭泣 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 直到现在我还默默地等待我们的爱我明白已变成你的负担 只是永远我都放不开 最后的温暖你给的温暖不要再问你是否爱我现在我想要自由的天空 远离这被捆绑的世界不再寂寞~~~~" 千穗最终还是离开了,留给银圣的只有最后的一瞥微笑和他们在一起的所有回忆。

希灿和哲凝,千穗和银圣,这些命运被纠缠在一起的人,为了爱可以放弃一切的人,最终还是被命运所抛弃,在十字路口天各一方,留着彼此的祝福,守着彼此的信念,走着自己本该走的路。

都如飘零的雪花,被隐逸,被融化,只是他们的爱,永远永远~~ 芳龄为大于十五小于十七的正整数的柯妍,目前就读于合肥市第五十中学半文不理的奇怪学科,性格五分之一明媚和恬静,五分之二爱恨混合物(其中包含部分奇怪而且不知名的杂质),还有五分之二的乐哀共存溶液(心情变化无常的时候为不饱和溶液)。

有着爽朗的笑容、栗色的瞳仁和蓦然而生的灵气和忧伤。

喜欢在摄氏15度的秋天用一只眼睛仰望透彻的蓝天。

喜欢在蓝天下飞翔的感觉,莫名地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想象着冽风掠过然后逝去的感觉,幻想着起飞,渐渐地、渐渐地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