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的一个半月,洛子弈大多都用在给洛子茜补习上了。
学校不上课,他正好帮洛子茜复习。
期间洛老爷子亲自来小公寓住了几天,把洛子弈他们那久违的父母从实验室叫回了家,严厉批评了一番。
洛子弈全程没什么表情,只是不时给洛老爷子续水。
洛老爷子走后,于洋打着父母出差家中无人照管的名号,搬来洛家和洛子弈他们一起住了一两周,跟着洛子茜一起复习功课,每日必做之事,是拉着洛子弈打游戏和叮嘱洛子弈做饭。
一个月的时间,在三个人的打打闹闹中过去。
那一日的惊心动魄,就跟那晚的事一样,仿佛一场梦,梦醒了,什么痕迹都未留下,也不必再为梦中的事,伤心难过。
两个月后,学校恢复正常上课。
三人走在学校的主干道上,气氛略显沉闷。
往日里活泼开朗一刻也闲不住的洛子茜,此时安安静静地沿着人行道的地砖线,笔直地走着。
洛子弈看着洛子茜和他们分开,去自己教室,脸上止不住的担忧。
不在学校的日子里,可以麻痹自己,那只是一场梦,那些自己熟悉的人,也还好好地活着。
可到了学校,看着还未完全修建完善的校园,就会让人清楚地认识到,那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有些平日里熟悉的面孔,彻底地从自己身边消失了。
伤心,失落,是免不了的。
“别看了,子茜她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于洋一手搭在洛子弈肩上,看着洛子茜消失在转角处,“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那么多人的离去,心里不好受。过段时间,想通了就好了。”
洛子弈睨了他一眼,幽幽地道:“也不知道是谁,怕子茜心情抑郁,死皮赖脸地赖在我家?”
“你这话就不对了!”
于洋摇着头道,“我那是担心子茜,我是在担心你好吧?也不知道是谁,每次见血都会脸色苍白、心情抑郁?”
“人是会成长的。”
“有些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改的。”
洛子弈沉默了片刻,道:“子非我,安知我?”
“什么玩意儿?”
于洋一脸懵逼,“你能说人话不?”
“见人说人话,见你?”
洛子弈不咸不淡地嘲讽,“何必说人话。”
“嘿,你还来劲儿了是吧?我今天必须得修理修理你!”
于洋叫嚷着,两人打打闹闹地去了教室。
刚刚一瞬的沉闷,仿佛并不存在。
“叩叩。”
课上到一半,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数学老师皱着眉头放下书,问:“有什么事吗?”
“抱歉打扰,麻烦找一下洛子弈。”
清洌的嗓音让人霎时一颤。
洛子弈记得这个声音,这是他头一回遇见非科学事件时,遇见的玩偶兔子的声音。
如果异兽事件中的兔子,跟那晚的兔子确实是同一个人,那兔子的真实身份,应该就是古古怪怪侦探社的成员之一,也是他的同班同学之一——高三一班的穆锦。
在异兽事件之后,洛子弈就跟于洋打听了古古怪怪侦探社的几人。
眼镜少年和兔子都是他们班的,只是因为侦探社的人不常来上课,洛子弈有自己的秘密可以疏远人,所以一直不知道他们。
戴着耳机像不良少年的阿池,是高一的。
张昭禾确实是一个业余私家侦探,同时也是秋明中学的安保老师,以及古古怪怪侦探社的指导老师。
洛子弈在老师的催促声里,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异兽事件之后,洛子弈没被处理,但他猜也知道,他们不可能放任他。
也不知道是他们忙着消除异兽事件的影响,一直没有腾出手来,还是有什么别的考虑,倒是比洛子弈想的晚了很久。
但该来的总会来,不会因为时间的早晚而改变。
洛子弈出了教室,就见一个短发的妹子闭着眼靠墙站着,略显宽大的校服衬得她稍显消瘦,秀丽的面庞脸上写着明显的疲惫,眼底的乌青厚重得跟熊猫有的一拼。
“你好。你是跟我们一班的穆锦同学吧?”
洛子弈走过去试探性地套近乎,轻声询问,“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来讨救命之恩的报酬。”
穆锦闭着眼,声音有些偏低哑,平淡而疏离。
显然,洛子弈的套近乎没用。
“嗯?”
洛子弈开始装傻,“什么救命之恩?”
穆锦微抬眼睑,平淡地瞥了他一眼,“装傻是没用的,不想洛子茜出事,就跟着我来。”
说着打了个哈欠,起身慢悠悠地准备离开。
“你们想干什么?”
洛子弈快步拦在她面前,冷沉着眼盯着她,低声警告,“你们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穆锦懒懒地抬眼看他,嗤了一声,“你确定你能在我手上活下来?”
洛子弈半敛下眼,眼神透着危险的寒光,压低声音带着威胁,“这天下的异类组织不止你们这一支!”
“有些小聪明。”
穆锦再次打了个哈欠,语气中除了疲惫没有更多的情绪,“我们不会动洛子茜,但不代表别人不会。”
“什么意思?”
洛子弈皱眉追问。
“跟我来。”
穆锦拨开洛子弈,到前面带路。
洛子弈凝眉跟在她的身后。
不多时,两人在一间教室外停下了脚步。
穆锦推门而入,示意洛子弈跟上。
“人带来了。”
穆锦进了教室,懒洋洋地说了一句,径直朝着教室后头、摆成一排可供一人平躺的椅子走去,倒头便睡。
“辛苦了。”
戴眼镜的少年,声音温润。
但穆锦只是迷迷糊糊地冲他摆摆手,就又会周公去了。
眼镜少年坐在几张课桌拼成的会议桌前,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对洛子弈道:“请坐。”
洛子弈迟疑着,拉开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童磬,你们想把我们怎么样?”
洛子弈盯着对面的眼镜少年,冷着声音问道。
名叫童磬的少年笑得温和,“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不利。我们若真的想对你们下手,你们有反抗的余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