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静触碰郑微的时候,发现她腿上淤青一片,一连追问怎么这样不小心,郑微说白天在办公室收拾东西的时候不留神撞到了。林静闻言,心疼得不行,给她涂了药,让她不要乱动,小心睡觉。
入睡前,郑微从一旁抱住靠在床头看报纸的林静。
“怎么了?”林静笑着把注意力从报纸中转移到她身上。郑微说,“没事,就想抱抱你。”
林静把手臂从她颈下绕了过去,让她靠在自己胸口,安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郑微埋头在他怀里说:“林静,我想去婺源。”
他有些惊讶,“婺源?可是我最近没空,要不过一段时间,等我们登记了之后一起去,顺便回家一趟?”
她摇头,“你忙你的,我想一个人去,在结婚之前,就当了个心愿。”
林静的手微微收紧,但是最后还是点了头。
第二次独自前往婺源,郑微已轻车熟路。当村口在望,她在心里说了一声:老槐树,好久不见。
郑微先去了向远的家,事隔五年,她还记得那个陪过她流泪的有趣的女孩,只可惜向远家的土坯房已人去楼空,邻居都说,前几年向远的父亲出了意外去世之后,她们家两姐妹都去了城里,再也没有回来。
寻人不遇的郑微孤身重返老槐树下,五年前,她在这里埋葬了她的童话书和小木龙,现在她忽然想念它们,不知道它们是否还安安静静地躺在树下。.Wap.16K.Cn.
老槐树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五年对于它来说不过是睁眼闭眼间的事情,可是树下的人却一变再变。
郑微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陈孝正,他背对着她地方向站在树下。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郑微停住脚步看着他的背影,比以前更感觉到他的孤单。想不到他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原来婺源地老槐树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梦。
郑微在这一刻忽然感到释然,她彻底原谅了这个给过她辜负地男人,也原谅了自己年少时不问因由的爱。她曾经把最好的青春都灌溉在这个男人身上,用尽了笑和泪,让爱萌芽。虽然最终也没开出一朵花,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即使没有陈孝正,郑微的青春也不会永垂不朽。正如故乡是用来怀念的,青春就是用来追忆地,当你怀揣着它时,它一文不值,只有将它耗尽后,再回过头看。一切才有了意义--爱过我们的人和伤害过我们的人,都是我们青春存在的意义。
郑微想,她毕竟比阿正幸福。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因为她爱的时候没有保留,流泪的时候淋漓尽致。在这份感情里。她没有亏欠,她的爱是圆满的。正因为陈孝正给过玉面小飞龙跌宕起伏的爱。才让后来地郑微学会在平凡的幸福里甘之如饴。
再见,阿正。
郑微离开的时候终于可以微笑。她一直梦想着和自己爱地人一起来看老槐树,而不管是林静还陈孝正,他们都曾在树下缺席,不要紧,这是她一个人的老槐树,她来赴地是和青春地一个约会。
结束了婺源之行回到G市机场的时候,郑微毫无意外地在接机处看到了林静,她笑着投向林静地怀抱,汲取他怀里的温暖,她说:“林静,我回来了。”
一个多月后,二分的案子有了结果,冯德生被判入狱年,周渠却只因为监督不力和渎职交由中建内部处分,自然不能再担任公职。
周渠下定决心和妻子一起移民加拿大,离开的那一天,郑微到机场给他送行,在见到周渠之前,已成为林静妻子的郑微始终有一丝犹豫,但面对面的时候,周渠却给了她一个毫无芥蒂的一个笑容,不管周渠是否利用过郑微,也不管郑微是否辜负过周渠的栽培,郑微都为自己涉世之初遇到周渠而感恩。
飞机起飞后,郑微没有回家,她忽然想念阮阮,就一个人坐车到了公墓,沿着静穆的小径朝阮阮安息的地方拾阶而上,正好遇到了刚刚下山的老张。
郑微离开二分后,在老张的劝说下加入了他和几个朋友组建的建筑公司,负责公司内勤方面的工作,公司的股东之一也包括了那个曾让韦少宜心动的设计院“院草”,近距离接触之后,郑微发现他也是个有趣的人。在一个新公司里打拼当然比在国企时要累上许多,但眼看公司规模日益壮大,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在成长,那种喜悦的感觉是无法言喻的。林静心疼她的辛苦,但也鼓励她有自己的事业和天地,重新在生活中斗志昂扬的郑微才是最生动的。
郑微和老张在这个地方都没有交谈的兴致,寒暄了几句就相互挥别。郑微坐在阮阮的墓碑前,将先前来过的人留下的花摆放整齐,她现在已经知道了满天星的花语----“甘作配角的爱”。
郑微只想陪着阮阮安静地坐一会,电话铃声却一直不肯放过她,先是林静问她晚上想到哪里吃饭,然后又是何奕打电话来问她,知不知道韦少宜去了哪里。
何奕的事情到底没有瞒过少宜,女人的第六感永远是敏锐的,少宜在感情上的洁癖郑微见识过,但是她痛掴了何奕两个耳光,最后却没有离婚。也许爱情是刚性的,婚姻却是柔性的,我们都得学得妥协,即使刚烈如韦少宜也不能例外。
郑微挂了电话,就跟阮阮说起了公司里几个小姑娘的玩笑话,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总想不明白年过三十的女人为什么活着,她们说,如果有一天脸上出现了皱纹,宁可去死。
郑微对着阮阮笑了起来,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不也一样跟她们一样?其实活着的人总有一天都会老去,阮阮,只有你,只有你的青春永不腐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