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里安这个时候赶紧摇摇头:“行了,我们就此打住行不行?我还有些话要问你呢。”
钟离仍然是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他的眼眸好像也深邃了一些:“不要心急,有些事情没有必要那样急于去知晓,我此刻就在你旁边,至少在来的很长的时间之内,我们仍然是可以共同处事的同僚,至少我们的目标都是天理。
你或许会成为我们这边最强力的帮手,但你过于心急的举动,很有可能会造成一些负面效果。
所以说不妨你稍微安静一下,刚刚和你说了岩王帝君的事情,现在和你说说璃月的历史吧。”
瓦伦里安这个时候还是非常的不理解:“为什么要让我去了解璃月的历史呢?这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这一次轮回所经历的事情不在预测之中,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警惕吗?”
瓦伦里安原本就是一脸不耐烦,听着一些毫无营养的内容,有些东西他还知道,但是钟离的这个回答一瞬间又让他把脑筋紧绷了起来。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还是认真听吧。”
故事要从一个海滩开始说起,这里海阔天空,风景宜人,除了经常发生海啸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一位名叫摩拉克斯的神灵为了此地的民生安泰来到了这里。他以大神通搬山填海,阻隔海啸,天衡山就此出现。
但是治水,一味的堵住是不行的,尤其这还是海啸,需得从根源解决问题,而根源正是那些藏于深海的海兽,于是帝君以石鲸玉鸟击杀海兽八虬,璃月百姓自此得了清净,摩拉克斯理所应当的成为了璃月部落信仰的神明。与摩拉克斯签订了契约的诸多异兽也被称之为仙人,岩王帝君是为众仙之祖。
由于天衡山的出现,璃月居民靠山吃山,开始挖矿为生,先民用石头垒起了寨子,生活相当富足,帝君用他的威严管理着他的领民,契约之神的权能展露无遗。
帝君来到远离大海大陆地带,这里是一番别样的光景,不是采矿也不是打猎,人类靠耕种为生,如果我们居民能在这里居住,他们也就不用从事危险的矿业了吧,神明的心中也许在如此感体。
管理如此宝地的神明,是一位宽袍大袖的少女,两位神明在盛开着琉璃百合的原野上相遇,但是摩拉克斯想象中的恶战并未爆发,少女自顾自的将一把变化无穷的锁头塞给摩拉克斯,并决定要结盟——没有契约为证,也没有征得岩君的同意,就这么自顾自的决定了,但这是公平对等的交易,他没必要拒绝,身为契约的神明,允诺之事,哪怕没有正式的契约也不会违背。
少女名为归终,尘神之躯,归离集最初是人类自发形成的部落,因为农业而兴旺,归终来到这里领导人类,担负起守护此地居民的责任。虽然作为魔神,她自身的力量并不强大,但她却有着正常魔神无法企及的智慧和柔软。虽然是不强大的魔神,但是实力与人类之间还是有着如同天堑一般的鸿沟,然而归终却能试着去理解弱小的人类。人类,因为渺小而恐惧,因为恐惧而奋进,这份直面自身渺小的奋进,正是人类这种生物身上的闪光点。
在魔神眼中,人类的一生渺小,脆弱,又短暂。岩王帝君虽然守护人类,但是当初的他并不能理解人类的渺小,也不理解人类究竟是抱着怎样的觉悟站在他身旁,与他并肩作战。正如现在的钟离,不能理解没有钱的自己会是什么样。自战争以后,帝君尘游数千载,不知,钟离现在眼中的人类,与当年岩王帝君眼中的人类有什么区别。
相比于海边挖矿,果然还是中原种地更好吧。结盟后,帝君决定逐步讲领民迁到归离集,为了让帝君全无后顾之忧,归终与流云设计归终机用于拱卫天衡,哪怕帝君不在,也能让璃月居民拥有自保之力,至少能撑到帝君归来。可是,出乎预料的是,璃月并没有出问题,出了问题的是坐拥两大魔神,众多仙人镇守的归离集。
魔神战争爆发了,原因不详,地处中央,坐拥肥沃土地,有两位魔神守护的归离集,第一时间成为了诸多魔神众矢之的。混战之中,就连岩王帝君都无暇自顾,更谈何保护他人,归终为了守护她所爱的归离集和她所爱的人类,战死在此地。
同样是琉璃百合盛开的原野,同样是这两尊魔神,还是归终自顾自的说,甚至是同一把锁。在外人看来,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氛围。只是,初见变成了终末,尘王不断描绘着她期许的,不可能达到的未来,岩君一言不发,看着留下遗言的归终,慢慢化作无比细微的尘埃,仅有那变化无穷的石锁还留在岩君手中,展示原主的智慧。这是磐石塑造的魔神第一次体会送葬老友的心情,坚不可摧的内心也要留下痕迹,而这样的磨损,未来还会留下很多。
温柔的魔神啊,她的死亡并没有给归离集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但是混战已经导致归离集不再适合居住,无奈之下,帝君只得放弃自己与众仙苦心经营的归离集,带着所有人回到天衡之南的璃月。
璃月背靠大海,这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岩君的压力,毕竟,海兽已经杀过一次了,现在能被称得上威胁的,也只有那个家伙了。但是,看着身旁因为战乱失去家园而痛苦的人们,碣岩般冰冷的面目上再次嫌弃波澜,展露无边杀伐之相的岩君,温柔与慈悲再次涌现,对人类未来的期许也再次浮上心头。于是他施展神迹,从无杂质的金色石珀中削出长刀一柄,挥剑斫去山峰的一角,以此向子民立下无上庄严的契约——
离散的人,必将聚拢回归;背约的人,必然加以惩治。
失去挚爱者、痛失珍宝者、蒙受不公者,将得到补偿。
在这古老的大地上,名为璃月的部族,在提瓦特的大地上建立了名为璃月的国度,契约,成为了这个国家不可磨灭的精神,领导璃月的古老魔神,其名为,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瓦伦里安听到这些内容,然后回想起自己祭司给予的一些信息,虽然那些信息比较粗略,但他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如此,还真的有点不一样,虽然我现在具体说不上来到底是哪一点不一样,但是和我所了解的内容确确实实有些差距。
恐怕我所了解的就是曾经轮回所发生的事情吧,现在天理已经沉睡,所以你们的某些举动自然而然也就可以无所忌惮,所以导致这个世界目前的一个走向也变得越来越不可预测了,对吧。”
瓦伦里安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了一些事情,故事虽然有些乏味是有些地方瓦伦里安听起来还怪怪的,毕竟是从钟离口中说出来的,给人一种自己讲自己故事,还把自己当做第三者的感觉。
但钟离好像并没有改变怎样的态度。
“曾经我和那位旅行者交流的时候,和他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希望他能记住我,因为只有当他记住我的时候,我才会存在,这就是这个轮回世界的可悲性,因为我们都只是世界树上的一些数据而已。
我挺讨厌这样子的东西,以前的时候觉得既然我能够一直成为执政者,所以这些东西不会成为困惑我的烦恼,随着时间的流逝眼前的景象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
或许从我的口中说出无聊二字,会让你感到颇为惊讶,不过岁月长河的冲刷真的会改变很多,我也不想成为被大水倾覆的小舟,我也不想成为这个时代的谢幕者。”
“所以你已经做好了改变的准备了吗。应该会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程。”瓦伦里安现在算是有点儿理解面前的钟离了,虽然最开始说的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语,让他非常恼火,那随着他静心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他才发觉一些内容对于这个世界的生命而言,或许是一个真正值得思考的问题。
然而瓦伦里安只是一个来自量子之海的量子使者,他有他的使命任务,所以整个人的定位是比较清楚的,但对于提瓦特的生命而言这个问题可能真的难以回答,你说他们是天理的随从,说不定都有很多的人表示赞成。
但这种描述很显然是错误的,但你说他们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很显然又不对,所以一个对自我拷问极其深刻的事情就出现了。
我是谁?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真正要回答很难,瓦伦里安现在能够感受得出来,钟离或许就想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他加入了冰之女皇的计划,但温迪也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他的选择就是不作为。
温迪的不作为,实际上并不是所谓的自由的意志在驱使着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就是自由的化身,不过他似乎知道自由本身是有边界的,然而作为自由之神的他,无法去触碰那个边界,因为只要他触碰到了,那么他就会在我是谁的基础上心增添一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就是,我将何去何从?或者说我的未来在哪里?
对于处在轮回世界当中的神明,他们的存在和机器和固定的程序没有什么差别,他们活着的理由恐怕就是为了天理,但这真的是有必要的事情。
上个轮回为了消灭凯瑞亚,七个神明阵亡了五个,然后连天理都要主动退位,毕竟他主动靠近了深渊,这是崩坏体系一个自我改变的重要过程。
整个提瓦特世界都要发生大的改变,那么在这特殊的世界,在这个没有剧本的生活,那些神明是否应该考虑一下自己存在的意义呢。
如果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一次活的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那么瓦伦里安现在面前出现的就不会是钟离而是摩拉克斯。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面,瓦伦里安想通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