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1 / 1)

山贼、丸子和我的毕业设计各不相同。

丸子整天在寝室手拿一把尺子,在一块铁块上面量来量去,记下尺寸,就算是他的毕业设计了。

据说那块铁块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风机叶片。

除了量铁块以外,他还跟他老师到宜兴出过一次差,到了人家工厂,厂长亲自给大学教授和大学生泡茶,结果大学生丸子没接茶,说:“饿了。”

于是厂长赶紧说:“走,去吃饭,吃饭。”

山贼的老师嫌山贼专业基础太差,每礼拜二、四都要帮山贼补课。

所以山贼连自己毕业设计做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稀里糊涂地上课。

当然,他经常会打电话给老师请假,一会儿说拉肚子一会儿说胃痛。

估计他为了请假把凡是得了死不掉的病都得过了。

我的任务比较轻松,差不多就是找找资料,写写论文,每个礼拜给老师打个电话报告进度就行了。

突发奇想,想到别的城市去逛逛,趁自己还有很多同学分散在全国各地的高校中,可以免费提供食宿,毕业设计也没关系,即使自己消失一个月老师也不会过问的。

于是给以前的铁哥们——在镇江上学的毛毛打了个电话,对他说我要来镇江了,他问我什么时候,我说就现在,他同意了,说快到的时候再打个电话给他。

一个半小时以后,我就出现在了往镇江去的火车上。

真惊叹于自己的干脆利落。

在火车上,给桃子发短消息,说去镇江同学那儿玩了。

桃子对我的干脆利落哭笑不得,只好说注意安全,还叫我别忘了给她带礼物。

快到镇江的时候,给毛毛打个电话,出站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毛毛在出口等我了。

去了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毛毛请我和他寝室的同学吃火锅,给我接风。

大家都是学热动的,都吃足了流体力学传热学的苦头,所以,火锅锅底还没烧开,就和他们寝室的人打成一片,称兄道弟了。

毛毛的奖学金刚发下来,说可以请我去金山寺什么的景点好好玩玩。

第二天醒来发现不妙,外面下雨了,我和毛毛都是懒鬼,看见下雨,就都不愿意去金山寺了。

没什么事做,就拉了他们寝室的人打牌。

打牌打得饿坏的时候,毛毛就做东,请大家大吃大喝。

连续下了好几天雨,就连续打了好几天牌,大吃大喝了好几天,感觉跟在自己寝室没什么两样。

等把毛毛的奖学金花光了,雨也停了,我的肠胃也吃坏了,于是我就回去了。

那几天就是寝室——饭店两点一线,连大街都没去过,所以什么纪念品也没给桃子买,发现毛毛书架上有把很精致的扇子,白色的空白扇面,就对毛毛宣布了对它的所有权。

临走的时候看见他们寝室楼的黑板上写着一个通知:学校在寝室楼的各角落和垃圾箱投放了灭鼠药,请同学们注意安全,切莫食用。

回到寝室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在扇面上写几个字。

拿起毛笔比划了半天,觉得下不了手,毕竟出了小学校门就没再写过毛笔字了。

想了想,在扇面上先用铅笔精心打上草稿,然后用毛笔描了一下,扇面上就有了几个漂亮的毛笔字,颇为自得。

写这么几个字居然花了一个下午,有时候看来简单的事情其实不简单。

在镇江整天大吃大喝吃坏了肚子,回来以后只能吃很清淡的东西,于是晚上桃子就请我去杨浦商业中心那里的谷谷鸡美食林喝鸡粥。

喝粥的时候桃子突然想起什么,说:“你说要给我带礼物的,一定忘了吧?”我说没忘,从袖子里抽出了那把扇子。

桃子有点失望:“扇子啊?”我把扇子展开,对着她的那面,写着五个大字:“这不是扇子。”

桃子乐了,说:“不是扇子是什么啊?”我把扇子反过来,只见另一面写着四个大字:“名牌空调。”

桃子一把抢过扇子,爱不释手。

她就喜欢那种很别致的东西。

山贼的一个高中同学来上海玩了。

估计他抱着和我同样的念头,趁山贼还没毕业,赶紧来蹭饭蹭床蹭导游。

他们两个没我这么懒,每天都出去游玩。

晚上就住我们寝室,我们寝室有一张空床,每个人都捐一条被子给他就可以了。

有一天,对门寝室的一个人问我:“你们寝室那个陌生人是谁啊?”我心不在焉地答道:“哦~那个啊,那是山贼的网友,跑过来找山贼玩。

山贼真奇怪,居然和一个男的网友这么热乎。”

只见他的嘴巴成了O型。

我随口胡扯的回答掀起了轩然大波。

“山贼和男网友”的故事越传越离谱。

各个版本各不相同,因为我和山贼一个寝室,所以总有人带着故事来向我求证。

最后的流言版本是这样的:山贼和那个男的都是同性恋,通过网络,他们相爱了。

那个男的为了跟所爱的人在一起,抛弃了自己的学业来找山贼。

他们两个每天晚上睡一张床,每天在食堂互相喂饭,还一起洗澡。

为了躲避舆论,他们每天白天都出门,但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人民的眼睛。

末了讲故事者还会加上自己的评论:早就觉得山贼不对劲了,现在看来果然是个变态!——典型的疑人偷斧。

每天晚上都有人在我们寝室门口探头探脑的,山贼和他同学一起走的时候总是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故事传得沸沸扬扬,据说连学校里的扫地大爷都知道了。

大概天下就山贼和他同学对这个谣言毫无知觉吧。

他同学走了以后,可爱的小女生辅导员跑过来,劝山贼去看心理医生。

山贼莫名其妙地胡乱答应着。

我看山贼再这样下去会闹得不可收拾,就大着胆子告诉了山贼整个谣传的经过,只见山贼的脸色越来越沮丧。

最后他大喊一声:“我不是变态啊!”然后他就跑到别的寝室,见人就说:“你知道吗,上次来我们寝室那个是我高中同学耶!”别人都害怕地说:“嗯,你说是就是吧。”

然后就是作鸟兽散——好像没人相信他,看来要攻破谣言远远比制造谣言要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