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快开学了,我提前了几天来学校,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我提早来学校,把床铺好,把蚊帐挂起来,把厕所弄干净,把寝室打扫一下。
寝室里只有我做这种打扫的事情,寝室有三个人,我一个,丸子一个,还有就是山贼。
除了我是一般懒的以外,其余两个人都是奇懒无比的。
丸子是我们寝室长,值日表上礼拜一到礼拜天,全都是写丸子的名字。
山贼是管外联的副室长,他负责一切外联活动,从组织打牌,到借碟片等等。
我是管后勤的副室长,虽然值日表上从礼拜一到礼拜天写的都是丸子、丸子、丸子……但真正打扫寝室的只有我。
懒的后果就是很恶心,当然恶心只限于寝室里,走出寝室门大家都是很体面的。
丸子自从上次(一年多前)在澡堂洗澡晕倒以后,就再也不敢在澡堂洗澡了,这就意味着他在寝室的一个冬天不洗澡……丸子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就是:“妈的!为什么我每次洗衣服的时候都下雨!”从这句话可以得出以下结论:丸子洗衣服频率小于等于下雨频率。
从北方到了上海,虽然很不习惯这里冬天的雨,但是,更不习惯丸子洗衣服的频率。
打扫完寝室以后,我决定出去逛逛,因为进了大学以后,从来没有雅兴在学校里逛,从来都是走向食堂,走向教学楼,走向校门,是走,不是逛。
逛啊逛,发现地上有个硬币,五毛的,捡起来,放进口袋,环顾四周,没人看到,松了口气。
我捡了五毛钱的事情千万不能让寝室里的人知道,否则,他们两个一定会让我请他们吃火锅的。
这时候,我听到一个声音:“对不起。”
我想,完了,失主找到我了,五毛钱要还给人家了……回头一看,是一个小女生,一副怯生生的样子,看来,她是丢了钱,又不知道是不是我捡的。
看到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想起了以前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贫困人家的小女孩,拿着卖掉家里惟一一头小羊羔换来的一个大洋,去给病重的父亲抓药,结果半路上被小偷偷走的故事。
我能做这种人吗?我的良心在谴责我。
于是我很不好意思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五毛钱给她。
她没接,反而笑了起来,说:“我又不是乞丐,你给我钱干吗啊?”既然她不是失主,我立即恢复了常态,把钱放回口袋,问她:“有什么事吗?”她还在回味着被当作乞丐时幸福的感觉,一边笑一边说:“我只是想问你,艺术学院在哪儿?”敢情现在乞丐很流行,山贼买了条新牛仔裤还特意在牛仔裤上剪一个洞,再弄脏一点,就很像乞丐穿的了。
而那个小女生,则很乐意被当成乞丐。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喜欢当乞丐的女孩--纯粹出于对一个似乎有点傻的女孩的好奇。
观察的结果是:她看上去不傻,而且很漂亮很优雅。
脸很白,白里透着点红,不是非常红,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联想起了一种水果--桃子,桃子也是白里透着红的。
既然是美女,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说,我也不太熟悉你们学校,不过我总比你熟悉一点,这样好了,我帮你一起找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她同意了。
我心里暗自高兴,可以同美女一起逛校园???于是我带着她,向远离艺术学院的方向走,绕了一个大***,一边向她介绍学校里各幢建筑物的历史,以及关于这些建筑物的有趣的传说。
她听得呆掉了,她说你对我们学校比我还熟悉嘛。
我说,那当然,我有很多同学在这个学校。
说曹操,曹操就到。
发明这句话的人,一定很怕曹操吧?一帮哥们迎面走来,见到了我们,远远的就喊:“何乐很久不见,最近在哪儿发财哪?”又说:“你女朋友啊?”还有人说:″你这么早就来学校了啊?一会儿到你寝室上网去!″就被这几个哥们一喊,我穿帮了。
她顿时剑眉倒竖:“啊?你就是我们学校的啊?还冒充别的学校的人!你带着我兜***吧?”我说:“我也没说自己不是这个学校的呀,我说我有很多同学在这个学校,他们就是其中一部分呀。”
为了安抚她,我说:“好好好,我马上带你去艺术学院好不好?”她的脸这才阴转多云,不过生过气以后,脸更红了,像成熟的水蜜桃。
于是我就决定再让她的脸红一下,我对哥们说:“哥们我有事,再见。
这是我女朋友桃子,以后帮忙罩着点。”
小女生的脸果然更红了,她说:“你你你怎么这样啊?”她喊:“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啊!”哥们都笑了,说:“一定罩着嫂子。”
于是我带着一个低着头红着脸的小女孩一路无言径直往艺术学院走去。
到了艺术学院门口,她说:“本来想谢谢你的,但是你骗了我,就扯平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说:“我再次强调一下,我没骗你,是你自己理解错误了呀。”
我说:“我觉得你脸红的时候很像桃子,所以随手帮你取了个名字叫桃子,没想到你真的叫桃子!”她说:“不和你说了,你这个坏蛋。
我走了,有空在学校里再见。”
我看着她走进了艺术学院的大楼,自己也怅然若失地回寝室上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