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较希望是接通到二零一二……和过去的人聊天……”陈旭宏呢喃着。“一想到『对方』如果是那个……有点怪怪的。”

“要怎么确定是打到过去，还是打给那种东西？”卓轩生思考了一下，突然提议，“那、旭宏你直接打给……『对方』？”

“……”陈旭宏怯怯地看了一下手机，“可是『对方』说白天要忙，晚上才能打。”

“那就等到晚上……不过限定晚上才能打，还真的很像那种东西。”卓轩生神秘地说。

“别说了，越说我越紧张。”

东方涵见陈旭宏一脸心神不宁的样子，转头对卓轩生说：“我们陪旭宏学长吧，轩生。”

听到东方涵这么一说，陈旭宏朝卓轩生与东方涵认同地点点头。

“那接下来先到旭宏家去吧。”卓轩生说完，示意陈旭宏带头离开。

三人在陈旭宏家里静静等待，当外面的天色一暗，陈旭宏便按下手机交友的接通键，然后紧张地看着东方涵和卓轩生，彷佛用眼神祈求着他们，如果到时有状况的话，记得要救自己。

“喂，旭宏吗？”

也许是太过紧张，在接通的瞬间，陈旭宏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对，我、又来找你聊天，你有空吗？”

“正好刚刚有空，欢迎你来聊。”杨秀珍依然用她可爱的声音响应着，但是现在这个声音却有如从虚空中传来般不真切。

陈旭宏感觉自己的手正微微地颤抖，可是为了确认杨秀珍的身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请问、你那边现在是公元几年？”

“公元二零一八年啊，怎么了？”

听到杨秀珍的答案，陈旭宏感觉真相似乎是往自己害怕的那端靠近，手一松差点拿不稳手机。他做了一次深呼吸，勉强保持镇定地问：“你家、是不是在桐华区？”

“是啊，你怎么知道？”

陈旭宏求救似地望向卓轩生，只见卓轩生一脸铁青地盯着自己。而东方涵则是冷静地用无声的唇语说出“华一女中”，提醒陈旭宏继续问下去。

“你是不是真的读华一女中？”

“对啊！”

面对越来越接近的真相，陈旭宏强忍着害怕的情绪追问：“你、是不是曾发生过车祸？”

这次，杨秀珍迟疑一下才回道：“是啊！六年前的事情了……奇怪！你怎么会知道那么清楚，难道你是我认识的人？”陈旭宏深吸一口大气提出最后问题，“你说你叫杨秀珍？”

“嗯，你到底是谁？咦！等等……”

“哔！”这时手机传出电量不足的提醒声后，自动关机了。

陈旭宏终于承受不住心中累积的恐惧，抛开手上的交友手机，“见鬼！这还真的是打给地狱的电话。”

“不用那么担心啦！”卓轩生试图安抚陈旭宏，“对方好像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大概是无聊、想找个朋友聊聊。”

“无聊去找其他人聊，不要找我。还好手机没电……”这时，陈旭宏突然感到一阵庆幸，“还好我没讲我家的地址，应该找不到我。”

“你以后不用那支手机了吗？”卓轩生试探性地问。

“废话，我要再去买支新的。”陈旭宏又气又怕，“真衰，买到地狱手机害我多花五百元。”

“之后我们再陪你去买，现在很晚了，我先送小涵回去。”

“好吧……再见。”陈旭宏瞧了地上的手机一眼，想到接下来自己必须一个人和手机独处，就觉得头皮发麻。但现在他也不敢再碰那支交友手机了，深怕杨秀珍的鬼魂会顺着手机钻过来。

正当卓轩生准备离开的时候，见到东方涵若有所思地盯着交友手机，便上前拉起她的手，关心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件事很奇怪……”突然，东方涵像是想到些什么，对陈旭宏说：“学长你不要手机的话，可以给我吗？”

不等陈旭宏回应，东方涵随即捡起了交友手机。

卓轩生看到东方涵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阻止，“小涵，你要这个做什么？”

“继续调查的话，说不定能找到奇梦商店街。”东方涵边说，同时仔细地研究起交友手机。

听到东方涵的想法，卓轩生立刻从她手中抢过交友手机，“这种东西不要用了。”

卓轩生说完，牵起东方涵的手，转头跟陈旭宏说：“我先把手机放在你家神明桌上，明天我们再一起去处理。”

陈旭宏愣愣地点头，彷佛尚未从东方涵的惊人之举中恢复。

等卓轩生带着一脸不高兴的东方涵离开后，没有手机可用的陈旭宏，一时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只好躺在**看课本，看能不能帮助自己转移注意力。

不过，这反而让陈旭宏想起过去和杨秀珍聊天的点点滴滴。他还记得当时明明觉得开心，但现在怎么就因为知道说话的对象是鬼、不是人，心情就完全变了调。

以前，陈旭宏瞧不起有些玩网络游戏的网友，那些人不管之前和网友聊得多开心，只要知道对方是男生或恐龙，马上就翻脸不认人……

“其他人也是人啊，只要聊得开心就好，何必管对方是谁……”

“只是，现在的我好像也没资格说那些人了……”

“好像有句成语叫人鬼殊途……我会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

“天啊！我居然和鬼聊天……老实说想不太起来我们到底聊了什么……”

“奇怪？到底人为什么会想找人聊天呢？”

在交杂着恐惧、羞愧与胡思乱想的自我辩证下，疲累的陈旭宏逐渐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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