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的感情多了，待到一切运行如常，久而久之，便会产生懈怠。”
“或偏激、或萎靡。”
男子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抿上一口，缓缓说道，
“这便是磨损。”
“磨损所消耗的，不止是实力，还有灵魂。”
不苟言笑、沉稳如松，相貌俊美、举止高雅，这便是璃月“契约”之神——摩拉克斯。
宁清笑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帝君？还是钟离？”
男子似乎并不意外宁清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开口道：“璃月想要人治，帝君已经陨落了，我现在只是往生堂一名普通的客卿。”
那就是钟离了。
宁清好奇问道：“放得下？”
钟离面露沉思，然后缓缓说道：“璃月足够大，往生堂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也就是放不下。
想想也是，帝君三千年前便开始护佑璃月，千载的记忆，早已刻入他的灵魂，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忘记的。
但就像钟离刚刚说的，时间长河磨损的不止身体，还有灵魂。
他也有倦怠的时候，再加上恰好遇到孩子叛逆，便做个顺水人情。
璃月足够大，大到足以容纳他的闲情野趣，那等哪天璃月需要他，他自然会站出来。
宁清并不意外。
经历过神魔战争和坎瑞亚覆灭的钟离，自然明白一个国度拥有神明的重要性。
就像核武器，没有核武器的国家，哪怕经济再发达，也不过是摆上餐桌的饕餮盛宴。
这一代的璃月七星的确出众，无论是手腕、智慧还是气度，但谁又能保证下一个七星、下下一个七星依旧如此？
退一万步说，就算七星代代出众，璃月会越来越好，谁又能保证它不是下一个坎瑞亚？
餐桌陷入沉默，田铁嘴的说书声显得尤为明显。
“据说某个微雨的清晨，古老的帝君漫步于璃月港，听见商人对属下如此夸奖道：‘你很好地完成了你的职责，现在，去休息吧。’”
“帝君如此自问：‘我的职责……又是否已经完成？’”
“大家觉得呢？”
有几桌客人高声应和，但更多的客人却自顾自的吃着饭。
“尘分七世，月如璃石，帝君护璃月千年和平，守吾等代代平安，他做的，早已经足够了……”
“如今的帝君，只是去休息了而已。”
“……”
宁清轻笑，高声道：“老板，再来一壶酒！”
等小二送上酒，宁清示意他放在钟离面前，然后说道：“歇歇也好。清茶煮酒、男耕女织，这也是我想要的生活，你守护的是一个国度，我要守护的，却只有一个人。
不过有人推着我走，想让我站在那上面。”
他朝天空指了指，然后问道：“我以岩成神，执掌‘空间’，帝君觉得是怎么回事？”
钟离抬头瞅了他一眼，随后道：“权柄虽然唯一，却可以剥离和授予。”
然后就不再多说。
宁清眉头皱了起来。
可以剥离和授予，那他的权柄，是某个魔神消亡以后，被剥离强行按在他身上的，还是说拥有“空间”权柄的那位依旧活着，只是将自己的权柄下放了一些给他？
“你知道有谁曾拥有过‘空间’权柄吗？”
钟离摇了摇头。
“……”
是真不知道，还是不肯说？
“那关于当初执掌黑夜的三月，你了解吗？”
《竹林月夜》记载着魔神战争之前的故事，就曾涉及到月亮三姐妹：
“在久远的过去，夜空曾挂着三轮明月。她们是三姐妹，寿限比岩神更长，生辰比璃月港的基岩更为古老。”
“……三轮皓月有同一个爱人，是司晨的星辰，只有白昼和夜晚相交的一刻，三姐妹之一才得以穿越渐隐的星斗，临幸晨星的寝宫……”
“后来，灾祸掀翻了君王的高车，摧毁了星罗的宫阙……”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宁清都没翻看过《竹林月夜》，所以他对神魔战争之前的历史，了解的不多，也仅仅只是听过三月的名头而已。
赤月、渊月和空月。
之所以这时候询问她们，是因为之前遇到了空。
空的背后，很可能就有某个月亮的影子，毕竟根据戴因的话来讲，如今的深渊、当初的坎瑞亚战争，实质上，就是赤月在向黑日复仇（黑日不等于晨星）。
站在他身后的布局者能够让真甘愿为其铺路，那身份必然很高。
宁清能想到的人，不多。
“我只知道她们分别执掌过去、现在和未来，至于具体的权柄是什么，也不太清楚。”钟离道。
得嘞！
看来是套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不过钟离这副态度，反而让宁清多了些猜想。
要说面冷心热、古道心肠，眼前这位摩拉克斯可算上的优秀传承的一位。
当初巴巴托斯提着一壶酒来到璃月，帝君还以为他遇到大困难了呢，问都没问，就打算倾其所有相助，后来知道巴巴托斯只是来喝酒的，才变得哭笑不得。
如今他主动出现在宁清面前，肯定是知道了四仙围攻他的事情，带着歉意来给四仙擦屁股的。
在这种情况下，说话还藏着掖着，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确实知道一些东西，只是有所顾虑，所以才不肯实言相告。
想到这，宁清揉了揉脑袋，有些头疼。
自己复生这件事，摩拉克斯该不会也参与到了其中吧？
之前他倒是没这么想过，但看到钟离的态度，再想想自己第一个觉醒的元素就是岩，成神的元素也是岩，就不由得他不多想啊。
巧合？
哪有什么巧合！
不过钟离不肯说，他想再多也没用。
宁清懒得再问，转而向他讨教起岩元素的使用方法。
跟一个活了六千年的魔神相比，他对元素的利用，根本就是小儿科。
这一次钟离不再藏拙，详细的介绍了各种岩元素的运用环境和技巧，让宁清受益匪浅。
不仅如此，他还拿出一本书来：“这是枪法，枪大开大合，刚猛无双，最是适合拥有岩元素神之眼的人，其中还有几个伤害极高的招式，你有闲余可以尝试着练习一下。”
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宁清欣喜接过，笑着感谢道：“多谢了。”
这正是他需要的东西，之前玩刀的时候，也只是凭蛮力用而已，没有丝毫的技术可言，连那个平时只用“某某一刀”砍人的家伙也要上来嘲讽一句。
一定要好好学习一下！
钟离见状，脸上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