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的宗教体验(1 / 1)

所谓宗教体验,并不在形相上的表现,也不在说得天花乱坠,

而是生命的净化与升华,使我们能够转秽成净,转苦为乐。

宗教不是哲学,哲学重在分析、思辨、研究,而宗教则重在实证,此实证就是宗教体验。所谓宗教体验,有时不能以我们观念中的分别语言文字,加以详尽地说明。因为宗教体验是超乎有形有相的语言文字,是一种内心的感受,甚至是扬弃语言文字,对生命所作的一种直观与返照。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水的冷热,非得亲自去尝一下不可,同样的,宗教的境界,亦必须实践才能有所体悟。

譬如政府召集海内外学者专家,这些学者,对自己的所知所学都有深刻的体验。在会议中,他们把自己的体验、心得报告出来,贡献给国家、社会,可以推动各项建设;因为他们的体会较深,所以提供出来的意见也富有价值。

同样地,在宗教的信仰里,如果有深切的体验,则信仰能扎根深厚,永不动摇。如果没有体验,纵使有信仰,也仿佛树木没有根,是禁不起外境的考验的。有云:“鱼在水中不知水,人在心中不知心。”鱼儿在水里,悠然地游来游去,若不知道自己在碧波里,而向外界再去求水的话,就是一种颠倒。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颗与天地宇宙一样广大无边的本性真心,只是我们对自己的宗教信仰,体验不够,无法认识心中的一片灵台,遂缘木求鱼地向外追逐,徒然离道愈远而已。

古德说:“若人识得心,大地如寸土。”假如每一个人都能认识自己心中的人生,使生命扩大如虚空,日月星辰尽含摄在心中,大地哪里还有多余的寸土呢?

所谓宗教体验,并不在形相上的表现,也不在说得天花乱坠,而是生命的净化与升华,使我们能够转秽成净,转苦为乐。“若能转物即如来,春暖山花处处开”。我们有时花费多少岁月,专精地研究教理,付出多少辛苦,专心一意地修行,无非是想在宗教的世界里,证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可是有多少人浪掷了多少的春秋,虚耗了多少辛勤,由于心为外物所役,不能转境成智、转迷成悟,对宗教的体验不深,所以不能和宗教的真理相应。

“修行三大劫,顿悟刹那间”。宗教的修持,虽需经年累月,但体证却是当下的。过去,有许多参禅的禅师,曾经透过他们的经验说:“我打坐、参禅数十年,只有一次在某某道场坐了一支好香。”也有修净土念佛法门的人说:“我念佛念了四十年,佛七打了几百次,但是只有一次,在某个念佛堂,念得很有感应。”再多的岁月过去,再多的心血付出,而就在那么一次,能与真理契合,能和诸佛菩萨同一个鼻孔出气。古人说:“就那么一次,够了!人生夫复遗憾?”这就叫作宗教的体验。

一般人心目中的佛陀,是神化的佛陀,不是人格化的佛陀。但佛陀不是神,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是一位完美无瑕的圣人,是大彻大悟的觉者。不过,佛陀的宗教体验,不容易以有形的语言加以解说。他的宗教体验,是无法以我们凡夫的分别知见来了解的,只能近似地去忖度。以下分成数点说明:

一、佛陀的宗教性格与宗教情操

信仰宗教,首先要具备宗教的性格和宗教的情操。综观佛教的现况,虽然佛教的信徒多如过江之鲫,出家僧侣也为数不少。但是真正具备宗教性格和宗教情操的人,就为数不多了。

什么是宗教的性格呢?具体而言,譬如要怀抱出世的思想,要具备远离染欲的性向,要拥有忍辱谦让的气度,要呈现喜好寂静、不乐喧闹的风格,要含存宁愿自己吃亏,对待大众厚道的美德……有了以上这许多的条件,才可以说此人已具有宗教的性格。

过去有一位日本人,批评我们中国人说:“中国人是个缺乏宗教情操的民族。”为什么非难我们缺少宗教情操呢?以儒家文化为本位的中国,一向较不注重宗教的性灵层面,即使是流行于一般民间的宗教信仰,也欠缺宗教的情操。

什么是宗教的情操呢?宗教情操所表现的是牺牲奉献的精神,只求施舍不图回报的胸襟,但是我们中国人接近宗教,多数不讲求牺牲奉献,普遍是以贪婪希求为出发点,充满了功利主义的色彩。譬如顶礼佛陀的人少,祭拜鬼神的人多;礼拜菩萨的人少,膜拜妈祖、城隍的人多。因为祭拜妈祖、城隍,可以祈求到自己所企盼的幸福:“妈祖啊,求您保佑我发财、买彩票中大奖。”“城隍老爷啊,求您庇护我儿孙满堂,享受功名富贵。”这种信仰是建立在贪求觊觎的心理上,而不是奉献牺牲。

真正的宗教情操,是讲求无偿地奉献、默默地牺牲。例如佛教的教主释迦牟尼佛,在因地修行时,往往为了救护生灵,而牺牲自己的生命,那些割肉喂鹰、舍身饲虎的故事,皆说明了佛陀慈悲的心怀。佛陀自己躬身实践慈悲、救拔倒悬之外,并时时教诫弟子们要牺牲自我,利于他人。

佛教这种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思想,恰与世俗只知从他人之处获取,不肯付出些微的观念格格不入;佛陀这种高远超俗的教义,曲高和寡,一般短视浅见的众生是无法奉行的。

宗教的情操,除了讲求牺牲奉献之外,更要具备坚毅的心志、勇敢的气魄。佛陀最初要出家时,父亲净饭王舐犊情深,舍不得他出家。因此,当尚未成佛的太子悉达多夜半离开王城时,净饭王派人马不停蹄地追赶太子,请他回城。但太子对追赶的人说:“世俗纷扰的世界,好比一栋燃烧的房子一般,我好不容易从失火的房屋逃出来,怎么可能再愚痴地回身进入呢?社会上一切物质欲染,如同我吐出的秽物,我怎能再咽下去呢?”佛陀以坚毅勇敢的心志,克服种种来自国家及亲情的横逆,终于完成了出家、求道、成道的历程。

佛陀和我们一般人的性格有种种不同,最显著的相异点,归纳言之,是凡人以贪欲为快乐,而佛陀以贪欲为痛苦的渊薮;世间的人,喜好热闹议论,而佛陀则以喧哗纷争为苦事。譬如净饭王为了打消太子出家的念头,曾命令部属建造春夏秋三时都百花盛开的宫殿,来取悦太子,但是,太子出尘的心,丝毫不为五欲的享乐所打动。

成道之后的佛陀,有一天和阿难尊者出外行化,行至半途,看到许多乌鸦在争食一块死亡多日的老鼠臭肉,互不相让,甚而啄伤对方。佛陀于是对阿难说:“末法时期的众生,为争夺财物,打得你死我活,就好比乌鸦争夺臭肉一般愚痴可笑。”在已经觉悟的佛陀看来,世间的声名利养,就像臭肉一样,不值得贪求。

佛陀的性格喜欢追求理想,他希望达到的是一个没有衰老现象,没有疾病的痛苦,没有死亡的恐怖,一切都不增不减、至善至美、最真最圣的清净世界。这个常乐我净的境界,在污浊脆弱的现世间,是不容易完成的,是需要以广大的本愿才能庄严的。

佛陀为了寻找另外一个无争无苦的理想世界,发起四弘誓愿,以无比的慈悲心,度化一切顽强的众生;以坚韧的勇猛心,断除一切障道的烦恼;以不懈的精进心,学习一切趋道的法门;以无上的菩提心,成就圆满的佛道。这一切异乎常人的性格、情操,都注定他成为众生慈父、救世教主的伟大佛陀。

二、佛陀的苦行生活与降魔精神

希望有深切的宗教体验,苦行也是一种过程。佛陀当初为了求道,特地跑到苦行林修苦行,体验宗教的精神。他首先训练自己,在饮食上减少餐次数量,甚至到绝食的地步。佛陀曾在雪山6年,只食一麻一麦,以淡泊物质,来砥砺求道的心愿。由于绝食,身体缺乏应有的供给,使得他的手脚经常颤抖不已、心脏收缩不规律、身体虚弱无力、冷汗沁肤循环不良;眼前常会一片蒙眬,无法分辨事物。想要坐起来却躺卧下去,想要站起来却力不从心,完全失去自我主宰的能力。

佛陀在绝食之前,有时也学习鸟群食粟、学习鱼儿喝水、学习牛羊吃草、学习猿猴啖果,严厉地要求自己从各个角度去修持苦行。除了在饮食上彻底地自我克制之外,佛陀更实践禅坐,多少的光阴在静坐中流逝了,佛陀依然胁不就席,打坐观照自心。由于打坐的时间很长,树木的葛藤从他座位的周围,穿过腰身,慢慢伸长出来;鸟雀在他的头顶上做了窠巢,仍丝毫没有惊动其甚深的禅定。

佛陀由于饮食稀少,苦行又深,因此身体日益消瘦,皮骨相连。但是,佛陀却更严格地以停止呼吸来磨炼自己。此时他全身感到极端不适,只觉耳中轰轰如雷鸣,眼前金星缭乱、天旋地转,头上仿佛有千百条皮鞭在抽打,骨中好像有万把刀剑在挖割。这些苦行,使他的肉体遭到难以忍受的痛苦,但是更无法克服的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魔障。

平时我们一提到魔,总是联想到青面獠牙的鬼怪,或者是妖媚惑人的魔女。其实,魔不一定来自外在的魔子魔孙,或者是夺人生命的鬼魅魍魉;我们心中就藏着许多的魔,伺机侵犯我们。魔,概而分之,在外指六尘的染着,在内指三毒弊害。

佛陀所感受到的魔,如少年时代的种种甜蜜回忆,温馨难忘的亲情,对父亲、姨母、兄弟、妻子的感情等,交织成一面黑色的网,网住了他的心,不得自由。他所不想要的虚名假利,就像绳索一样,束缚了他的手脚,不能迈步前进。他所希望达成的,却因为种种的权势暴力,而不能如愿以偿。

这一切逆境艰苦就是魔,而最大的魔莫过于欲念,佛教把财色名食睡称为五欲,是障碍佛道的魔。魔和鬼一样,社会上的人,也知道把五欲看成魔鬼般来远离它们,譬如一个人酒喝得太过分,就称此人为酒鬼;抽烟抽得上瘾时,称之为烟鬼;赌钱赌得不知晨昏,而又倾家**产的,称之为赌鬼;好财如命、悭吝不拔的,称之为财鬼;贪好美色的,称之为色鬼,可见五欲的魔鬼经常缠绕着我们,和我们打交道。

在佛陀修行的过程中,钱财并不能动摇他。他以太子之尊,把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都舍弃了,何况是锱铢薄财。佛陀对物质视如粪土,没有拥有的念头;对于饮食也力求简单,不加重视。过去锦衣玉食,日食千金,不以口豢为乐;现在粗茶淡饭,甚至日中一食,也不以为苦。至于睡眠,时间的长短、床卧的舒适与否?对太子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反而以睡得少为乐事。谈到“名”,佛陀当然没有名闻的欲望,他贵为太子,马上就可以继承王位,成为国王,接受万民的拥戴。他连国家都抛弃不要,还要什么虚名呢?

他想要的是解救众生,与一切众生共享共有,与真理同存同在。佛陀将涅槃时,弟子请示他:“佛陀,你涅槃之后,我们应该如何对您思慕与纪念呢?”佛陀慈祥地回答弟子说:“在十字路口建立宝塔。”这并不是佛陀希望建筑宝塔,好让众生来纪念他;佛陀对于声名视如过眼云烟,增一分减一分都无损其人格。佛陀嘱咐弟子建宝塔,主要是让众生见塔如见佛的真身,知道精进学法;只要对大众有益处的事,佛陀都会慈悲去做。

目前社会上有一些人,做一件好事功德,为了表示清高,则说:“我不要名,替我登记无名氏好了。”登记无名氏,仍然要名,为什么?因为执取了“无名氏”的名。佛陀对人间的名声闻达,早已觉悟其虚妄性,佛陀所做的一切,只想对众生有所贡献。

在佛陀降魔的心路历程中,比较难以克服的是“情欲”。情欲是一种本能的冲动,也是生死流转的根本来源,是超凡入圣必须通过的难关。但是,有时心中所想的却不能和行为合一,必须以极大的力量来克制内心的欲念。佛陀在雪山6年的苦行生活中,借着吃得少、睡得少,来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以减轻欲念,但是佛陀最后觉悟到:世间上的人追逐物欲,沉迷在声色犬马之中,太过享受,固然不易达到解脱大道,但是太过于苦行,使身心受苦,形同槁木死灰,也不能证悟菩提。一切的苦行,是没有办法进趋大彻大悟的法门的。最好是舍弃苦乐二边,过着不苦不乐的中道生活。

佛陀经过这一番深切地体验之后,了解苦行的不究竟,于是离开了苦行林,到菩提伽耶,正念端坐于金刚座上,重新调整修行的方法,来观照宇宙人生之缘起本心,终于夜睹明星而大彻大悟,成为圆满正觉的佛陀。

三、佛陀在菩提树下的证悟

佛陀在金刚座上,究竟证悟了什么?佛陀所证悟的是:“我现在知道的,和世间上的人所知道的是不一样。我认为美好的,他们认为不好;我认为道是至真至贵的,而众生畏苦裹足不前;我体悟到欲念的痛苦,而众生却贪爱趋之若鹜。”佛陀证悟的是什么道理?简单地分为四点来说明:

1.佛陀感受到过去的人和事,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历史上的种种,都历历在目地展示在眼前,过去、现在、未来,并不是截然不同的三个阶段。时光流年,被一条细长的环索,绵绵密密地连缀在一起。原来,无始无终的时间,是在当下的一念,这一念之下,已具足了三千大千的风光霁月,说明了佛陀的修证,已经超越了时间的限制,佛陀的法身是存在于一切时中。

2.佛陀感受到远近的世界,慢慢地向他靠拢而来,山河大地在他的眼前,散发出五彩的光芒。过去污秽的,现在转变成清净;过去丑陋的,现在是多么美好;过去黑暗的,现在呈现着一片光明。从青山的翠碧中,他体悟到佛性真如;从溪涧的涓流里,他验证了无我的真谛,感受了生命的永恒。世界的远近,对佛陀好像已经没有了隔碍。这说明佛陀所觉悟的,已经超越空间的有限性,遍一切处而常转法轮。

3.佛陀觉悟到世间上的烦恼、不如意,只是假名而已,而众生无知,执假为真,计较人我是非,妄起贪瞋痴,以圣者的智慧来看,实在是百无聊赖,甚为可悯。

佛陀证悟到,生死无非是假相。众生随着业力,在生死之流中,生了又死、死了又生,常人不知,信以为实。其实,生死不是两个,而是同一件事。表面上看起来,生命的诞生,有种种的形相,种种的欢喜;生命的殒灭,有种种的伤感,种种的悲哀。以悟者的心智观察,则一切皆为虚妄。死亡,只不过如同旧屋残破剥落,搬了新家而已,身体好比房子损坏了,换一个好身体,如此而已。

事实上,生就是死,死就是生,生并非真正的生,死也非真正的死,吾人之所以贪生怕死,乃“我执”在作祟,一旦有了我执,世间上的纷扰、动乱、痛苦,就会如影随形般逼迫而来。去除了我执,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死一如,表里不异,当下就能得到大解脱,获大自在。佛陀此时的心情,恰如《般若心经》的“照见五蕴皆空”,除去我执,证得我空,因此能够度一切苦厄,超脱生死轮回。

4.佛陀觉悟到我和一切的人类、万物,原来没有对待、差别,虽是草木沙石,也具有菩提道种,皆为平等。佛陀发出震撼古今的宣言说:“奇哉!奇哉!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着而不能证得。”一切众生,本自具足佛性,只是众生因为妄起执着,一念不觉,遂沉沦于生死海中,佛陀证悟到人生也好,宇宙也好,一切都被包含于万法缘起的理则之中。所谓缘起,即待缘而起,没有独立性,恒常性;所谓缘起,即是物物之间,互为因缘,关系密切,人我本为一体,我和你非二,乃至一切万物皆无差别;生命彼此是贯穿在一起,融合在一起,彼此没有隔阂,没有障碍。

一切的生命皆由如来藏中所引发,菩提种中所生出,我即众生,众生即我,因为万物一体,心、佛、众生三无差别。我帮助你,非帮助你,而是爱护自己;我仇恨你,即仇恨自己,如果能够了解此理,则人人应该互相尊重,共容共成。佛陀由于证悟了实相,因此兴起大慈悲心、大平等心,可运用大智慧来救度和他一体不二的众生。

四、佛陀觉悟后的宗教体验

觉悟后的佛陀,如何享受他的般若生活,分为四点来说明:

(一)佛陀的一日生活

想象中佛陀一天的生活,或许如小说家笔下描写一般,驾着祥云紫雾,飞翔于天上人间,运用神力变大变小。其实,那是虚幻不实的神,而佛陀是一位实实在在的人。他一天的生活大致如此:早上天尚未破晓即起,盥洗,然后打坐。或许有人会质疑:佛陀都已经成道了,还要打坐做什么?

佛法对于学佛的人,有两方面的受益,一为自受用,一为他受用。自受用,即在佛法中找到安止身心的法乐,也就是自度自利;他受用,即弘扬佛法,让佛法的法益普被于三根,是度人利他。能够在佛法中体会到自受用,必能植根深厚,虽经诋毁侮辱,遭到横逆迫害,也不会忘失道心,率尔轻离佛门。如果能够激发他受用的慈悲心,广度一切有情,则圣教可以推扬。

事实上,他受用即自受用,自受用乃为了完成他受用。譬如佛陀虽然已经开悟,仍然在勤修禅定法门,此乃佛陀自受用的境界,在禅坐中和真理融合,享受无法言喻的禅悦寂静。然后,再以禅定中所证得的智慧慈悲,去教化众生,以收他受用之效。

佛陀禅坐之后,出门托钵。托钵的制度,在原始佛教僧团中,非常被重视。因为托钵使佛教和信徒密切地接触在一起,缁信以饭食来供养僧侣们的色身,僧侣们则以佛法来普滋信众的慧命;一为财布施,一为法布施,财法二施,等无差别。

佛陀托钵毕,为供养的信徒说法,使他们于信施中,得闻清净法,生大欢喜心。然后返回精舍,食用托钵而来的供养,食毕,洗涤瓦钵,吸取清水,沐洗双足,整理衣单,铺好座位,然后安详入座。即使是圣者的佛陀,也很重视生活中的辛勤劳作,佛陀以身作则,为我们树立了一个典范。

佛陀打坐完毕,会集合比丘弟子们开示教诫,主要讲的是戒法律仪,使弟子们能够如法行止,维持僧团的清净和合。佛陀对弟子们开示之后,有些信徒由于清晨晚起,来不及供养佛陀,这时候,三五成群地把东西送到精舍,等待供养佛陀,佛陀接受他们的供养,同样慈悲地为这些信徒讲说佛法,使他们福慧双修。

信徒们离去之后,佛陀静静地到精舍的各堂口去巡视,看看出家的弟子们如何精进修行,并且实时给予最适当的**,和解决他们的困难。佛陀的慈悲就像和风煦日,无私而普遍地照拂着每一个众生。接下来大约下午4时或5时,于是再盥洗、沐浴,然后静坐。

到了夜幕低垂,佛陀仍然不忘说法。**时分,把遭遇重大困难、问题重重,或者是烦恼深重、打不开心结的弟子,个别叫来,殷切地开导他们,佛陀的慈爱,仿佛春晖般的细腻,随时随地都关护着弟子。午夜时,大约晚上11~12时,佛陀在禅定中,为天人演说天乘之法,使他们生大信心,护持佛法。到了下半夜,相当于2~3时,佛陀或经行,或以右手托头,如弓状般吉祥而卧。这就是佛陀一天生活的概况。

佛陀的日常生活,粗观之,不是和我们的生活没有两样吗?佛陀和我们凡夫相同,也必须吃饭睡觉,也一样走路讲话。其实细察之,其中的内容却大不相同。佛陀一日的生活是实践六度精神、表现般若风光的生活,和我们凡夫计较纷争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譬如佛陀披搭袈裟,乃警示沙门释子,不忘常行清净戒法,即持戒波罗蜜;沿门托钵,使信众们得种福田,并为之说稀有之法,即布施波罗蜜;不分贵贱,次第乞食,不避侮蔑,普行劝化,即是忍辱波罗蜜;洗钵铺床,勤奋不怠,是精进波罗蜜;静坐冥思,观照空理,即禅定波罗蜜;这一切皆为证悟真理所流露出来的悟者的生活,即般若波罗蜜。佛陀所过的生活正是平等解脱、慈悲喜舍的六度生活。

我们凡夫也需要穿衣饮食,但是所表现的心态却大不相同。《阿含经》上说,有情众生以四种食物长养依身:一为摄养滋长形体之段食;二以衣裳、华盖、香油使肌肤接触之后,产生触喜、爱乐之事的触食;三为靠思念以忘饥的思食;四为以心识而支持身命的识食。经上又说圣贤有五种出世食:一为禅食,一为愿食,一为念食,一为解脱食,一为喜食。

根据《心地观经》的说法,三世诸佛出生于世间时,即为众生演说四食,但是,这四种都是有漏的世间食,只有法喜禅悦食才是圣贤所食的。我们食用一切,所持的是贪着、差别的心念,骄矜自满的态度。而佛陀每吃一口饭,则感念众生的恩泽大如须弥山;每踏出一步路,就想引导众生跨过茫茫苦海;每讲一句话,无不想将佛法贯穿众生的心房;佛陀沐浴,是为了洗净众生无始以来所熏染的尘垢;佛陀巡视教团,是希望众生能够早日成佛;佛陀无时无刻不在念念众生的哀苦;无时不在随地随处行大慈悲。佛陀四十多年化他的生活中,每日仍然不忘独居冥思;从日常的一言一行中,呈现出不贪、不瞋、不妄求,无对待、无差别、无执着,真理合一的圣者境界。所谓“平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佛陀的生活是多么的平实,而又不同于凡俗。

(二)佛陀如何应付困难和挫折

佛陀虽然过的是六度的生活,但是,佛陀所遭遇到的困难和挫折更是众多。我们处世接物,遇到困难和挫折时,如何应付呢?是消极地逆来顺受,还是积极地排除困难呢?举例说明圣者的佛陀,是如何以他的智慧来排难解纷。

佛陀成道以后,受到国王乡绅们的供养固然很优厚,但是有时出去托钵,无人布施,空钵而回的例子也有。譬如有一个富人名叫阿耆达,到祗树给孤独园,聆听佛陀说法,看到佛陀相好庄严,生起大欢喜心,想请佛陀到自己的住处供养,于是请求佛陀说:“佛陀,请您到我住的地方,接受我的供养。”佛陀说:“你住的地方离开这里有一二百里,太远了。”“佛陀,我住的地方的确偏远了些,但是那里没有佛法,那里的大众需要您的法雨滋润。”“我的徒众很多,不便前往。”“佛陀,没有关系,我的住屋宽大,请比丘们一齐去,让我行布施吧!”佛陀看到阿耆达诚恳的邀请,为了不忍拂逆他的好意,于是答应他的请求。

阿耆达一看佛陀答应接受供养,满心欢喜地回去。回到家里,三朋两友力邀他参加宴会,并且建议把阿耆达家的花园布置得美轮美奂,共同举行舞会娱乐。阿耆达一时迷于玩乐,竟然把供养佛陀及佛陀弟子的事忘了,更甚的是,阿耆达还嘱咐仆人,舞会期间,一律不见访客,以免受到打扰。约定的日期终于到了,佛陀带领弟子来到阿耆达的家中,阿耆达和友人正在后花园鼓瑟作乐,仆佣也不敢进去通报,没有人招呼佛陀。佛陀无法可施,只好对弟子们说:“这户人家忘记约定,我们大家四散到各处去托钵吧。”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家到处去托钵,不巧此地刚遭逢饥馑,民风浇薄,没有信仰,看到一群比丘手持钵盂来托钵,都紧闭门户,不愿意供养。三天过去了,五百弟子持钵出去,都是空钵而回。弟子们三天来粒米未食,佛陀也寸食未进,弟子们也还能忍耐。但是,关心佛陀的弟子非常着急,想尽办法托些食物来供养佛陀。最后,阿难尊者好不容易托到一些马吃剩的麦子,百般拜托另一户人家,将此半钵的马麦煮熟,然后亲自捧给佛陀食用。佛陀看看一群饥饿的弟子,不忍心独自享用马麦,于是叫弟子们坐下,共同来分享这半钵常人无法下咽而香味四溢的马麦。饥肠辘辘的弟子们分享佛德,吃到这珍肴美味,顿时饥饿全消,法喜充满,感谢地说:“佛陀,弟子们唯有依靠您的威德,才能渡过难关。”然后,大家欢欢喜喜地跟随佛陀回到精舍。

佛陀和弟子们返回精舍不久,阿耆达蓦然想起供养佛陀的事来。“唉呀!不得了!我要供养佛陀,佛陀光临了吗?”仆人回复他:“早就回去了!”阿耆达听了,赶快备办丰盛的物品,带着惭愧的心,到祗园精舍去向佛陀忏悔。佛陀看到一脸羞惭之色的阿耆达,温和地安慰他说:“没有关系,人难免会遗忘,事情已经过了,不必再耿耿于怀。”

佛陀的境界,早已超越世间的有无得失,丰富的供养牵动不了他的心,空无一物,甚至食非人之食,也不以为忤。佛陀在有无之中,已经证得有无一如、自性平等的境界。

佛陀所遭遇到的困难非常多,尤其是因弟子们而招来的麻烦,更是不少。譬如有一对男女青年已经订好婚约,并且选定某一天由女方依照风俗到婆家去回拜。当天这个少女清晨就起来调制香饼,准备带去给婆婆。饼刚刚做好,恰巧一位比丘来托钵,信仰虔诚的少女便把饼供养了比丘。比丘把饼带回精舍和大家分享,由于香饼实在美味可口,没有食用到的比丘们,纷纷到少女家中托钵,少女又把要带去当礼物的饼全部供养比丘了。最后只好改变主意,明天再去会见婆婆。可是几天下来,比丘们天天来托钵取饼,少女始终无法成行,终于引起男方的误会,扬言说:“双方约好日子怎么不来呢?莫非想赖婚不成,既然你们如此没有诚意,我们就不要结婚吧!”男方不听女方解释,强行解除了婚约。

女方的父母把女儿因为供养比丘,而遭到被退婚的伤心事,一五一十地禀报佛陀。佛陀一听,立刻召集全体弟子,制定戒律,告诫弟子托钵受供应注意的事项。佛陀的悲心,希望普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非只为自己能满足口腹而已。佛陀对世间的人情来往还是不偏废的,这说明了佛陀是出世而不离人间的。

佛陀受到来自外道的迫害也很多。例如外道怂恿一位名叫孙陀利的女子,经常出入祗园精舍,以诬害清净的僧团。孙陀利甚至被外道杀害,而嫁祸于僧团,但是,佛陀以大智慧使原凶就擒,洗除了冤枉。诸如此类的伤害打击,真是不胜枚举,但丝毫不能损害佛陀圣洁的人格。这些来自于外界的恶意中伤、狠毒迫害,并不能影响佛陀为教、为众生的悲心。佛陀最伤心的是来自于内部的不和,尤其是弟子提婆达多的叛变。在佛教的僧团中,由于普遍摄纳,因此佛陀的弟子良莠不齐,有圣贤,也有愚劣。

僧团本是讲求六和无争的团体,但是根器比较顽劣的弟子,有时也会有意气之争。譬如有一次佛陀在俱睒弥说法,弟子们发生激烈的争执,互不相让,佛陀于是为弟子宣说长生童子以忍止争的感人故事。在种种艰难困厄之中,让佛陀最为伤感的是跟随他出家的堂弟提婆达多,为了争夺僧团的领导权而公然背叛佛陀,破和合僧。事实上,提婆达多认识不正确,佛陀是以如明月般的圣洁道德来领导僧团,这不是任何暴力或权势所能取代的。

提婆达多背叛了佛陀,并恶毒地对佛陀的弟子发出宣言:“你们跟随佛陀出家,现在佛陀已经渐渐老了,佛陀的僧团,苦行色彩越来越淡薄,若不认真修习苦行,怎能成道?我有阿阇世大王的护持,要苦行、要物资都比佛陀方便。”一些信仰不坚定的弟子,经不起提婆达多的**,也背叛佛陀,看风使舵投到提婆达多的团体。一心一意致力于组织清净无争的僧团,维系诸佛慧命于不堕的伟大佛陀,遇到这样的事,怎不伤怀?但是,佛陀哀而不怨,静静地开示弟子们说:“芭蕉的心如果长实了,就容易倒塌;骡马如果怀孕了,离死期就不远;小人如果得到太多的供养,享受的物质太丰富,道业就容易消失,失败就迫在眉睫了。”佛陀所哀伤的是众生的愚痴,自弃真理之门而不自知,而不是为个人的荣辱伤感。

跟随提婆达多的弟子,凶恶地发出狠话,要加害佛陀。跟随佛陀的弟子赶紧拿出棍棒保卫佛陀。佛陀一看弟子们准备动武,莞尔一笑,告诉大家说:“你们太傻了,成了佛陀的人,还需要用棍棒来保护吗?收起来,大家静坐念佛、念法、念僧吧。”佛陀的大弟子舍利弗尊者于是到对方那里,展开无碍的辩才,把背叛佛陀的弟子,甚至提婆达多的弟子都说服回来,归投佛陀。佛陀看到迷途知返的弟子,不瞋不喜,只是淡然地说:“只要回头就是彼岸,大家精进,切莫放逸。”已经证悟无生的佛陀,是不会唾弃任何顽强的众生,佛陀只是担忧圣教衰微,众生随业轮回,时时兴起大悲心来救度沉沦。

除了内忧外患交迭而成的煎迫之外,佛陀一生所遭遇的坎坷,实是笔墨所无法描述的。即使到了晚年,父王净饭王、姨母大爱道的涅槃,弟子舍利弗的去世、目犍连的为教捐躯,甚至释迦族的被灭,都使佛陀为之忧感填膺。自觉圆满的佛陀,充满着人间的感情,面对生死无常,不是如草木般枯槁无情,只是佛陀是证悟真理,了脱生死的圣者,彻悟人有生老病死,分段往还,而法是恒常不变。一切的攻击伤害,对佛陀而言,都是进趋真理之途的逆增上缘。

(三)佛陀如何教化弟子

佛陀教化弟子,是依据弟子的根器,而给予种种不同的教化;好比医生视病人病情的不同,而施以各种药物。

佛陀对于能够依教奉行的弟子,耐心地给予**;对于不能依教奉行的弟子,也方便地加以摄受。佛陀自己经历过多年的苦行,了悟苦行的不究竟,但是弟子大迦叶喜好苦行,修持头陀,佛陀虽然不加以鼓励,但也不阻止,并为大迦叶尊者说不苦不乐的中道生活。另外像阿难尊者为佛陀姨母请愿,让女众出家之事,佛陀虽然不赞成,但也不会坚持己见,固执不采纳。

佛陀对弟子的爱护是细微的,再愚笨的弟子,佛陀也不厌其烦,谆谆教诲。在佛陀的弟子中,有一位名叫周利盘陀伽,脑筋鲁钝,看经典过目即忘。他懊恼异常,佛陀于是教他持诵“拂尘除垢”的偈颂。周利盘陀伽遵照佛陀的指示,每天手持扫帚,一面认真地洒扫尘埃,一面用心地持念“拂尘除垢”,佛陀并不时地给予开示。日复一日,年岁推移,终于扫除内心的尘垢,重现智慧之光。

对于懈怠不知精进的弟子,佛陀激励他上进;对于操之过急,过分勇猛的弟子,佛陀则教以缓和。有一位闻二百亿比丘,是个琴艺超群的音乐家。由于他平日娇生惯养成性,乍入僧团,不适应沙门生活的清苦,加上他因过于精进,身体不支,一天一天的虚弱下去。佛陀看到日益消瘦的闻二百亿,于是就近取喻,告诉他说:“修行就像弹琴,琴弦拉得太紧容易断,放得太松则不能成音,如果不急不缓,就能弹出美妙的声音。修行也要不急不缓,恰到好处,才能持久有成。”

佛陀对于弟子的教化方法,常是观机逗教,应病予药。而所教化的对象,则不分贵贱、贫富,一律加以关爱。譬如担粪的尼提、理发匠的优波离,佛陀都慈悲纳受,让他们成为僧团中的一分子;佛陀曾经救度五百贼人,使其弃邪归正,信仰佛教;并智引三迦叶兄弟皈依正教。佛陀亦曾教导过妓女,使入正道;感化鬼子母,让她爱人子如己出。

佛陀视一切弟子如同自己的亲生子女,佛陀举例说:一个父母生有七个孩子,六个身体健康,健壮如牛,只有第七个孩子体质羸弱,百病丛生。父母对孩子的爱本是相同的,但是,对于病痛的孩子所付出的关爱,是更深刻、急切的。佛陀对于苦难的众生,也是格外怜悯、体恤的。

又好比有三块田畦:第一块嘉禾累累;第二块由于缺水,果实苦涩;第三块则土壤贫瘠,荒草丛生。农民如果要开荒屯垦田园,一定先耕种第三块。常人因生病了,才需要医药诊治;幼童由于懵懂无知,才需要庠序之教;众生有了烦恼,才需要佛陀的慈光被照,法水滋润。佛陀是众生依止生命的堡垒,是众生倾诉委屈、心事的良师。

佛陀如何摄化弟子呢?略而言之,约有四点:

1.以慈摄众:佛陀不辞辛苦为有病比丘看病,服侍其起居,为比丘煮粥疗饥,为目盲的弟子穿针缝衣,不厌繁琐。佛陀不以力量来摄取大众,而以世间无以伦比的慈悲来摄众。

2.以法领众:佛陀不以权威武力来压迫大众,权威只能服人之面,而不能服人之心。佛陀树立了如皎月清风般的圣洁风范,其崇高的道德,伟大无匹的人格,使众生由衷生起恭敬,而心甘情愿接受他的领导。

3.以智教众:佛陀成道以后,四十余年间,昼夜六时、三周演说四谛、十二因缘妙法,并且善喻举例,以幽默轻松的口气,来开启弟子的迷津。

4.以法养众:佛陀不以金钱财物、美衣珍肴来养活众生,而以禅悦法乐,来滋润众生慧命。财宝有散尽的一日,而法喜是历久弥新,源远流长。

(四)佛陀如何享受宗教体验的生活

佛陀对于世界一切的享乐,已经断除贪恋之心,但是佛陀在宗教体验的生活之中,享受到无法言喻的法乐。佛陀如何享受宗教体验的生活呢?

1.以如生活:佛陀已证得真如法身,不为五尘所染,不随五欲而转,一切如如不动,而能应行世间,普度有情。如皓月映千江,自性本清净;似丽日悬天际,光明遍照耀;慈悲不减,智慧彰显,是表现法身遍在、应世无碍的真理生活。

2.以缘行化:佛陀观十二缘生缘起之法,而成正等觉。佛陀教化众生也随顺因缘,能度则度,毫不着意。佛经上说:“佛门虽广大,不度无缘人。”佛陀虽有种种神通,然不能度无缘之人。但以众生无尽,因缘不具足,更显出佛陀的慈悲无限,待缘而度一切众生。众生虽顽劣,不知亲近善法,但是佛陀则常垂双手,等待众生伸出求救的手,因缘聚集时,佛陀仍然不会放弃任何众生,而慈悲加护。佛陀不仅救拔有缘之人,更扩而大之,“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普济一切有情;佛陀的慈心悲愿是难以测量和窥知的。

3.以智拥有:佛陀未出家前,拥有美满的家庭,显赫的功名,享用不尽的富贵。出家后,受到国王的优厚礼遇,檀信的虔诚爱敬,营建精舍道场,资具无缺;弟子入门者众,常随左右,集至高无上的荣耀于一身。但是,在佛陀心目中,这些东西好比浮云行空,瞬即消逝,不足挂碍于心。一切施舍从十方信众而来,还施于十方信众,随缘来、随缘去,恰似蜻蜓点水,了无余波,自在逍遥。佛陀所拥有的是如来种子的散播,菩提道种的深植,这是无上智慧的拥有。佛法本自具足一切,佛陀认为四句偈胜于三千大千微尘般的七宝,这是千金难换、不增不减的真理融合。

4.以定安住:我们经过一天的忙累,需要温暖的家来安顿疲惫的身心;鸟儿觅食厌倦了,也需要窠巢来栖止弱小的身躯。但是脆弱的国土,必有毁坏的一日,什么才是永久无忧的安乐国?我们应该安住在哪儿才安然无恙呢?佛陀告诉我们一个去处,安住在禅定之中。

禅定的世界,是个“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无住的活动世界,这里面充满无限的禅味,深深的禅意。这里有的是洒脱、自在、活泼的禅风光,与宇宙天地俱在的永恒。

以上将佛陀的宗教体验,简单地分成数点说明。佛法如大海,如果能够得到一瓢水,也就受用不尽了。

1979年11月7日讲于台北“国父纪念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