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敲敲门,
还是之前壮硕魁梧的那个年轻人,
德萨至今还记得那天晚上阿山壮志豪言替村民出头时的样子,
更不用说为了保护自己母亲时挺身而出的英勇身姿了。
虽然前世德萨已经被毒鸡汤灌的七荤八素了,
但是当真正看到有这么一位年轻人敢于在黑暗中挺身而出保护弱小的人的时候,德萨还是很感动的。
与他比起来,
这些神官什么的,简直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臭鱼烂虾一样不堪入目。
阿山看见德萨,脸上显示有点错愕,
接着又是一阵狂喜,
“山,是谁来了啊?”
房屋里传出了一阵苍老的声音,是与阿山一起居住的老母亲。
“母亲,是...”
阿山正要和母亲说是德萨来了的时候,
德萨抬起手来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手部用力,向阿山展示了展示手中提着的莎夏。
因为正值黑夜的缘故,
阿山没有看清德萨手中提着的这个人是谁,
要是他现在就知道德萨手中的这个人就是他的杀父仇人的时候,
按照阿山的性子,说不准会现在就去屋子里拿起武器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阿山注意到德萨的异样,又隐约中看见德萨手中提着一个人的轮廓。
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急忙收回嘴中准备脱口而出的话,
转身对母亲说:“母亲,是一只不知道从哪跑来的动物,看它长得还挺奇形怪状的,好像是鼠头鸭身。”
“我去追过去看看,母亲你在家等着我回来。”
母亲听到阿山说看到一只奇怪的动物,不禁喃喃道:“什么鼠头鸭身的动物啊。”
不过,她也了解自己儿子的本事——他可是他们村子的打猎好能手,
曾经在深夜里一枪射中树上的猫头鹰,倒也没有过多怀疑,只是嘱托阿山出去探查的时候小心一点,别遇到什么危险了。
阿山应了一声,然后轻轻把门关上,跟着德萨向外走去。
“大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与阿帕亚多人叫德萨“神”不同,阿山虽然领教过德萨神一般的力量,但是还是更倾向于叫德萨大人,
毕竟阿山不信神这个词,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的话,那么当初自己的父亲受难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出手帮助!
反而是任由自己的父亲被残忍的莎夏杀死。
从那个时候起,虽然阿山仍然被人教导要相信神的存在,渎神之人必将遭受天谴,
但是在阿山心中,他从来没有对神真正相信过。
又是之前德萨与阿山密谋的那处森林,其实距离德萨与阿山上一次分别也没有多久的时间,
满打满算不超过一个月,
所以阿山也不知道这位大人今晚见自己有什么事,他并不觉得在这么多的时间里这位大人能做到多么惊人的事。
就算他有着堪比神的力量也不成,毕竟据乡亲们传说,空岛的“神”甘福尔也拥有着神的力量,而且受到神明的庇护,在神明不出的日子里,他就是空岛的真神。
森林里的情况没有多大变化,一切和一个月之前一样,时间仿佛在这里被施展了暂停术,让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
等确定自己和阿山所在的地方已经不会被别人打扰之后,
德萨这才停下前进的脚步,
本来走在前面的他转身对着阿山说:“我这次来是来给你送礼物来了。”
“还记得我们上一次的约定吗?”
阿山猛地点点头,当然记得,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德萨点点头,这个年轻人不是一腔热血,冷静下来后就为了之前的行为感到后悔。
他是真的有自己的思考能力,真的想要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德萨手中电光一闪,照亮了手中莎夏的脸。
“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莎夏本来一直处于一个被德萨提着的身位,虽然不舒服,但是也聊胜于无,
他本来正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里想着,这个煞星要怎么杀死自己,突然一道刺眼的闪电,将自己拉回了现实。
电流持续“滋滋”的响着,跳跃的电弧时而溅到莎夏的脸上,让他时不时的一阵抽搐。
阿山看着眼前被提着的这个人,
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正是这个人,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每一次看到自己的母亲对着墙角默默自语,自己的内心就像刀割一般,
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个人颠倒是非,现在的他们可能一家人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母亲又何必每天像失了魂一样,目光空洞的寻找自己死去父亲的身影。
“之前不是说要你去帮我做一件事情吗。”
“总不能让你白干啊,给,这就是我提前预支给你的酬劳。”
德萨雷霆之力化成绳索,将莎夏的手和脚牢牢捆住,防止他突然暴起对阿山造成伤害。
“再让我看看你的决断吧。”
“友情提示:这个时候可别给我圣母了。”
说完,德萨就向森林的最深处走去,留下即将按耐不住自己内心怒火的阿山,和满脸诧异的莎夏神官。
???
感情半天不是你杀我啊?
这不是纯纯浪费感情吗,
我之前看见过你杀死神之卫队的手段,那种把人变成黑炭的手段,我刚才都想好用什么姿势去变成黑炭了。
就是去大喊“甘福尔大人,我来了!”
你突然和我说,不是你杀我?
杀我的是一个毛头小子?
还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毛头小子?
要是麦金杀我也不是不行,
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也没玷污我,
但是你让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杀我是不是太不讲人情了?
不行,你不能走!不杀了我你也想走?
快带我去见甘福尔大人!!!
因为走之前德萨用雷电封住了莎夏的嘴,
防止阿山杀死莎夏的时候,他的大声叫喊会引来其他人的关注,
所以阿山只能看见莎夏正像一只蛆一般疯狂地扭动自己的身姿,
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阿山也知道莎夏正在说什么,只当是他在求自己饶他一命。
不过,虽然自己的母亲总是教导自己要“与人为善”,但母亲也教导过自己“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而且地下躺着的这个,也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