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为何说了这样一句话。
只是话一出口,就引来了钱佐的暴怒。
“混账!”钱佐的分贝突然高了几倍,就连桌子上的茶碗都好像被引起了共振,晃了几晃。
他的脸几乎要扭曲在一起,狰狞的望着我,两颗眼珠子简直冒出火来。
他重重一拳锤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砰砰作响。
茶碗水壶摇晃了几下,终于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力,碗盖茶壶在桌上打了几个滚,终于摔落在地,掷地有声,短促清脆。
茶水瞬间蔓延开来。
许是这种破裂的声音让我不得不收敛了几分,而这一点让钱佐稍稍有了一丝满足感,他的脸色稍稍好了些。
但他却再次掐住我的下巴,似乎只要我再有任何的冷笑和讥讽,他就要捏个粉碎。
一股狂狷暴戾的凶潮在他的眼里涌动:“朕告诉你,朕对你根本无情,你不要在这里痴心妄想!朕对你只有恨!永无止境的恨!除非你死,这恨才会消除!”看我毫无畏惧的看着他,钱佐的眼里闪过一丝狂躁和怯弱。
他怯弱什么?他怯弱怕自己是真的爱上么?我冷笑,爱之深,恨之切?真的如尹德妃所说么?钱佐不是不爱戴皇后,而是因为爱,却不愿承认自己的爱,甚至从心里否定自己的爱。
可笑。
“戴悠梦!朕连碰你都觉得脏!”钱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咆哮,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有些情绪失控了。
他把我的脸狠狠甩开,他的眼睛里一股凶光闪过,虽然不再如刚才那般歇斯底里,但话里的绵绵恨意倒是有增无减:“戴悠梦,你给朕听着!朕就是要把你留在身边,慢慢的折磨你!看不得你有半点好!就是如此!”他说完,便再不看我,甩袖子迈出门去。
余下一阵疾风。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
据说,钱佐从我这里离开之后,就把尹德妃给狠狠训斥了一顿,据说是数落她好心泛滥,居然把我当作上宾一样供着,不做事还成日里游手好闲,一个人住个宽敞闲静的庭院。
于是,我被剥夺了住好跨院的权力。
被赶到了宫女住的宫室,非常小的隔间。
这有什么?又不是没住过寝室,再不济也是皇宫来着,比我原来住的四人上下铺可强多了。
于是,我被剥夺了休息的权力。
开始干杂活。
不就是干活么?原来被老板压榨,从早到晚实验,还只给两百块钱三兼费,连饭钱都不够呢。
当然,即便如此,钱佐似乎还是不能够泄愤一般。
当我正准备回笼睡觉的时候,有人过来传话,说皇上来了,让我去侍寝。
侍寝?!乍一听我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把自己的心给从喉咙管里吐出来。
侍寝?!钱佐不是最讨厌我的身体么?不过话说回来,我对他的厌恶也不比他对我的少多少。
让我去承接他的“恩露”,我铁定会拿把刀子自杀的!弄明白我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的“侍寝”概念和清宫不同,侍寝是守夜、值夜的活。
也就是主子们在卧室里睡着,三进三出的屋子里,每一隔间都要留人,以防主子起夜,口渴,天凉等等。
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我还是不由恨得牙痒痒。
钱佐连我瞌睡的权力也要剥夺是么?我一咬牙,还是去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更何况,对付钱佐的机会有的是,方法也有的是,哪天惹毛了本小姐,直接弄些致命的致病菌,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想起来,似乎这是我来到南薰宫,钱佐留宿在此的第一个夜晚。
不过,尹德妃并没有因为钱佐的临幸而异常的欣喜。
但她此时的状态比起白天要好了很多,调整过来之后,尹德妃终究还是有些疲惫的模样。
尹德妃的眼神一直回避着我。
尽管我并没有在里间呆着。
不知是为了方便还是暖和,最里间的卧室非常的窄小,除了最中央一张大床,别无他物。
床离隔间也就只有两人的距离。
严格来说,里间其实只是用比较花哨的夹板隔开了床和外界。
平时这些夹板如同屏风一样往两边收去,等到夜里再从两边往中间收拢。
这隔板的功用,在钱佐和尹德妃双双躺在**之后,宫女把床帘拉下,又蹑手蹑脚退出来,跪在我对面的时候,我才想明白。
这皇上和妃子睡觉的时候,得有宫女守夜值班,以备使唤。
他们有个什么咳嗽,动静都要详尽的掌握。
宫女自然不能离得太远。
最好就在床前守着。
可是皇上和妃子要行云雨之乐。
有人在旁边,又觉得不自在。
所以想出这么个法子,把自己封闭起来,感觉上没那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