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终于在祈盼下降临了。
吴梅萍在午后就迫不及待的送上了她特制的水果沙拉给钱佐。
可是绿汾到下午并没有来。
看到我一直坐在院子里望着门外,若有所思的样子,瓶儿忍不住在旁边嘀咕道:“这两个主仆也真是的,姐姐好心为她,还在这替她担心着,也不过来报个喜。”
哪怕是在宫女眼里,能够被皇帝临幸也是件天大的喜事。
“瓶儿,你真的认为皇上今晚会去她那吗?”我依旧看着门外。
瓶儿一愣:“姐姐不是说会吗?”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我骗她的。”
我淡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去。”
脚长在钱佐身上,心也长在他身上,我哪里知道。
“啊?”瓶儿一愣,不明白我为何那么胸有成竹地对吴梅萍保证。
与昨晚上一样,当我和瓶儿准备睡的时候,绿汾来了。
听到她急促的敲门声,我就能猜到钱佐并没有去吴梅萍那。
否则绿汾也没空过来的。
吴梅萍想来是从中午一直等到了晚上,都没见皇上的踪影,所以按捺不住,来问我原因。
“娘娘。”
绿汾用帕子擦着汗道,“皇上睡在两仪殿了。
我家婕妤娘娘想问……”没等绿汾说话,我就打断她道:“你家婕妤娘娘太急躁了。
许是皇上这两日政务繁忙,没有空去,倘若明晚皇上还没有去你家娘娘那,咱们再想办法不迟。”
两仪殿是越国皇帝平日处理政务办公的地方。
想来同清朝的乾清宫、养心殿类似。
绿汾一想也有道理。
在我这里又不敢絮叨,只好告了礼,回去禀报吴婕妤去了。
和外界隔绝的我,只有通过瓶儿带回来少量的讯息来揣测着。
第二日一切如常,绿汾和吴梅萍倒也没有过来。
第三日,吴梅萍也没有过来。
瓶儿出去回来的时候,我照例问她外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瓶儿回道:“也没什么,就是平日里来御花园里摘花的宫女们一个也没看见。”
御花园夏秋日里,花开得正烂漫,越国的宫妃们都甚是爱花,每日早上各宫的宫女都会挑些花回去装点。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加快了。
计划应该成功了。
否则以吴梅萍的性子,早该来了。
“瓶儿,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问问。”
“姐姐想知道些什么?”瓶儿一头雾水。
“看看皇上是不是病了。”
我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又卸了一身的重量。
瓶儿看我面部肌肉一点都没有**,隐隐感觉到什么,但她没有多问。
瓶儿只说了句:“瓶儿知道该怎么问了。”
这就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瓶儿惨白着脸带了个消息回来:“姐姐,皇上真的病了。
据说一早就病倒了,昏迷不醒,如今御医都在两仪殿会诊。”
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尘埃落定的感觉。
瓶儿欲言又止,只唤了我一句“姐姐”。
我知道她想问为什么会知道皇上病倒了,我知道我自己有可能在玩火自焚。
但我还是握了握瓶儿的手,她的手心和我的一样,全是汗。
瓶儿是真的担心。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皇上病倒了和我似乎有关,虽然她不知道怎么个有关法。
第四日,瓶儿带回消息,说御医不知皇上得了什么病,会诊之后都没有头绪。
后宫嫔妃们如今都没有心思打理自己,更别说其他了。
尹德妃和季淑妃几个位份比较高的妃嫔,守在两仪殿中。
第五日,也就是皇上病倒的第三日,瓶儿带回消息,说皇上面如菜色,气息都弱了。
现在宫里乱成了一锅粥。
但还是瞒着外朝,只是宫里已经张罗着要张榜寻名医了。
第六日,我问瓶儿:“这宫里头,皇上最喜欢的嫔妃是谁?”瓶儿不知道我怎么突然问到这个,不知我是不是生气了,只怯生生地说道:“姐姐是说季淑妃和尹德妃吗?”“那最说得上话的是谁?”“这两人中,自然是尹德妃。”
我忽然瞥转头,瓶儿在这宫中摸爬滚打多年,在说话上倒也有些技巧。
她只拿季淑妃和尹德妃比较,并不一语把话说死了。
我努力笑了笑:“既然你也知道是尹德妃,那就帮姐姐做件事吧。
你就同尹德妃说,皇上的病,我能治好。”
“姐姐能治好?!”瓶儿万万没料到我会突然来这样一句,冷风倒抽,掩住了口。
“是,你同尹德妃说,让皇上移驾冷宫。
我就能治好皇上!”我斩钉截铁地说着,一字一句。
她忽然之间闪电般明白过来。
眼里现出一丝惊恐。
她担忧地喊了一声:“姐姐!”“是。”
我迎上瓶儿那双清澈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猜得不错。”
是的,瓶儿这几日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我有什么可怕的事,她终究还是猜到了。
“我就是要用这个法子来让皇上实现诺言。”
我丝毫没有畏惧。
先下毒再解毒。
钱佐跟我打了一个赌,我却用我的性命做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