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澜确定四周皆已无人,之前那个干扰和阻挠他大事的灵力好像是错觉,它最近已经消失不见了,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四周设置了结界,他已经走到今天,不希望任何人坐享其成。
“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慕秋澜轻笑着,走到那被灵力禁锢着的一男一女面前,他先望着那个老猎户的灵魂,为他松绑:“凡人,真是愚蠢无知,你活了这么久,杀了那么多山间走兽,它们死在你手下的时候你半点仁念都没有,仿佛决意生杀是你的快意之事,怎么到了今天轮到了你,你却那么怕死?”他一边说一边笑:“不对,你已经死了,只是一入药炉,不能再投胎而已,你这样的杂碎,其实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那个灵魂哭泣着求饶,他已经过了混沌期,很明白自己是个什么处境,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掉,只得跪在慕秋澜脚下伏地磕头:“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已经人老不中用了,你要杀就先杀那个女娃娃——”
慕秋澜冷冷的看了一旁的玥玥,她此刻被灵力束缚着,只能满眼惊恐的望着他,慕秋澜展开一抹冷笑,伸手拎起老猎户的灵魂:“这世道,黑心的灵魂一大把,纯粹的灵魂太难得,她可比你金贵得多。跟我讨价还价,你还不配。”
老猎户闻言在地上伏了片刻,他踟蹰了那么瞬间,在死亡前面,他根本不想坐以待毙,横竖都是这样,拼了!
他倏然站起,矫健的避过了慕秋澜的手,拼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大门口奔去——
那扇门开着,虽然外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可是他知道那就是出口,因为刚才那个黑袍女孩就是从那里出去的。
慕秋澜却不追,他负手而立,好像在看一场好戏。
老人卯足了力气朝前跑,他心里只有这么一个信念——跑出去,跑出去就可以活——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作为微弱的灵魂虽然激不起什么声音,可它还是被什么力道重重的弹了回去,他在四周摸索逃跑,可这里就好像坚不可摧的铁壁,没有一条路能让他逃出生天。
“够了。”慕秋澜一伸手,老猎户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吸力,它把他往回拉扯,最后他满眼绝望的回到了慕秋澜的手里。
“你还是没有习惯做鬼,做鬼的话,直接穿过墙壁就可以,没必要非要找一扇门。”慕秋澜冷笑一声,伸手把他的脖颈攥紧,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不知道为什么灵魂也能感觉到疼,他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已经封锁了所有的空间,除非你自身带着什么传送法咒,真可惜啊凡人,你没有。那,就安心的,去死吧。”他说罢厌倦的把他甩向那个丹炉,老猎户的灵魂哀嚎着、痛苦的扭曲着,和丹炉旁不曾熄灭的炉火融为了一体。再少倾,一个薄弱到几乎看不见的灵魂无意识的从炉火中脱离出来,在空中茫然的漂浮。这是被剥去意识的魂魄,没有了轮回的资格,只是燃烧过后的一点边角料。再然后,他开始狰狞的扭动,以古怪的姿势跳跃着、就好像……在躲避身边已经看不见的火。
最后,慕秋澜看向了玥玥。
“害怕吗?”他轻声说着:“不用怕,很快就不疼了。”
他张开五指,松开了玥玥身上的捆绑,玥玥陡然松了一口气,似乎那些禁锢让她难受极了,她带着哭腔握紧了脖颈间的那块黄玉:“为什么要是我呢?就不能是别人吗?”
慕秋澜此刻心情很好,很快就要大功告成,他不介意多讲两句:“即使如此强大的万魂丹也要遵守阴阳秩序,少一个、错一个,它都不会发挥应有的作用,所以你要死。”
“你要一个纯粹的女孩,”玥玥仍然在哭:“真的少了错了又会怎么样呢?”
慕秋澜淡淡笑一笑:“那样的话,力量将不再如我料想的纯粹。”
“所以……你并没有什么万不得已的理由去杀人,你杀人只是因为你想这么做。”玥玥望着他,将手里的凰炎玉握得更紧。
慕秋澜嗤笑一声:“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你可真是个坏人啊,不管你为了什么,让你做成这件事都很危险。”玥玥突然就不再哭了,站起身望着他:“你刚才跟他说如果现在有传送符的话就可以逃跑,万一我现在恰好有一张呢?”
慕秋澜冷眼看着她:“死丫头,如果在这里开通传送法阵我会有感觉,它会被我一瞬间切断,你就别再妄想逃脱了。”
“可我也不是死丫头。”玥玥撅了噘嘴,缓缓站起身,她忽而笑起来,笑的忍俊不禁,怎么就这么可笑呢。
慕秋澜的眼睛缓缓睁大,眼前的一切让他头脑中燃起难以控制的怒火,他攥紧拳头,简直难以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眼睁睁看着这个女孩在变化,灵魂就好像墙皮一样在缓缓剥落,那个挣脱而出的灵魂越来越高、越来越大,从一个不到他腰部高低的女孩变成了和他能够平静直视的人。
一个男人的灵魂。
“我说,原先我是挺害怕的,来到这儿被你束缚了这么些天,我也想通了,无非就是在世上走一遭,知道你要干什么之后,就像他说的,做一点轰轰烈烈的事也无不可。”他嘻嘻哈哈的伸出手,就好像指望他能跟自己握手似的嬉皮笑脸:“我叫张祁年,还没请教?”
慕秋澜气得发抖,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祁子期的背叛,不过万魂丹只差一个灵魂就完整了,就只在这一刻了——
一个想法从他脑海中油然而生,既然天时不可错过,他非要一个纯粹的灵魂,一个女孩……这样的话,眼下就有个现成的——她正在山头等待他的指令。
可这是后话,先杀了这个人再说,不管祁子期是不是存心背叛,但眼下这个人阻他大事,非死不可!
他伸出手,一丝惊慌从张祁年的眼中一闪而过,他的灵魂很快挣扎起来,他似乎已经有了防备,所以他此刻在极力抗拒着,不让自己向慕秋澜滑过去——
慕秋澜也不急于这一刻,他